幾日之後,清晨。
許承安剛從房中走出,就見到小妮子在烏桕樹下抬頭看著上方,直到走到她身後都沒察覺。
“秋玲?”
許承安突然出聲,把幺妹嚇了一跳,拍著初見規模的胸脯驚魂未定:“姐夫,嚇死我了,你啥時候過來的。”
許承安笑道:“是你自己太出神了,你瞅啥啊?”
“小青和小白大早上的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而且,這幾天它們都不陪我玩,叫也不下樹!”
施秋玲皺著眉頭:“我不會是惹它們生氣了吧?”
許承安下意識地搖頭:“沒有的事,你平時陪它們玩,又喂東西,和小青小白感情好,怎麼會生你的氣呢?”
“那它們為啥突然不聽我的話了呢?”
施秋玲百思不得其解,說起來自己一直對兩隻獵鷹都很好,前幾天還好好的呢。
許承安想了想:“嗯,我知道了,很可能是小白要生娃了!”
施秋玲聞言驚喜不已:“真的嗎,小白真要生娃了?”
“以前不是和你說過嗎,五月到七月都是海東青的繁衍期,而現在是七月份。”
許承安頓了一下:“應該是小白自己意識到了,生怕你不小心傷害到肚子裡的鳥卵,所以才不敢和你玩。”
說話間,就聽得“撲騰撲騰”的聲音,隨後兩道黑影如箭般從天而降,落到烏桕樹上,許承安定睛細看,兩鳥嘴裡還各自銜著根枯枝,放到樹杈某處又飛走了。
“沒錯,小白卻是要生娃了!”許承安再次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它們正在築巢,海東青繁衍的時候就會這麼做,如果非繁衍期的話,它們棲息很隨意的!”
“原來是這樣,小白要當媽媽了啊,我還以為它們生我氣了呢!”
施秋玲放下心,高興起來,好奇害死貓地問道:“姐夫,小白會生幾個娃啊,有沒有老母豬一窩生得那麼多。”
許承安被逗笑了,你拿海東青那麼神氣的獵鷹和老母豬比不大好吧?
“沒那麼多,老母豬一窩能生十到十五隻豬崽,海東青產卵通常也就三四枚,最多的時候能達到七枚!”
幺妹眼睛亮了起來,興奮地道:“那咱家不是一下子又得多好幾隻獵鷹了,我給它們取啥名字好呢?”
許承安無語:“這都還沒生下來呢,也沒孵化呢,你急個啥啊!”
施秋玲又問道:“那它們什麼時候才會願意再陪我玩啊?”
“怕是得等到鳥蛋孵出來,小鳥學會飛才行。”許承安笑笑:“小妮子,短時間內你就甭想玩鳥了!”
說話間施秋晴的閨房門也打開,大媳婦走了出來,以前施秋晴早上通常是起床最早的那個,自從許承安留宿之後,就經常被拖得晚了。
見到兩人在烏桕樹下嘮嗑,她走過去問道:“你們在聊什麼呀?”
“大姐,小白快要生娃了!”
施秋玲興奮地把兩隻白隼搭窩的事告訴了施秋晴。
大媳婦微微有點驚訝,卻也不是很在意,她不像幺妹這樣整天喜歡逗兩隻獵鷹玩。
施秋玲突然想起什麼:“姐夫,小白都快當媽媽了,你和姐啥時候生娃啊?”
說話的同時,她還撇了施秋晴一眼,顯然話裡的“姐”也包括了自己大姐。
施秋晴臉紅了,啐了口,心說你咋聊這種事呢。
許承安卻是麵不改色,反而調侃地道:“咋地,小妮子,想當小姨了,到時你可是得幫換洗尿褲屎褲的!”
“幫就幫唄!”
施秋玲撇了撇嘴。
其實幺妹不隻想當小姨,還想當小媽呢。
施秋晴乾咳了聲,岔開話題:“秋寧今天回來了,承安,我想到時請個假,和你一起去接她。”
施秋玲連忙道:“姐夫,我也要請假去接二姐!”
許承安一口答應:“行吧,那你們就一起請!”
反正春耳已經出完了,廠裡也沒什麼事。
“對了,為了迎接你二姐回家,要不咱今天下午做燒烤吧,也有段時間沒做過了!”
六月份去省會吃老太太燒烤那會,施秋寧說自己做的燒烤更好吃,當時許承安答應過小媳婦,等他回來也做燒烤,那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做得了。
“好啊好啊!”
施秋玲雞啄米般地猛點頭。
燒烤現在成了小饞貓的最愛,在幺妹心目中的地位已經超過了大亂燉。
燒烤出來的食物不隻香,而且準備和烤也得一段時間,這個過程也是很有意思的。
施秋晴忍不住吐槽道:“燒烤倒是挺好吃的,就太費油了!”
日子越來越好了,許承安成了土豪,然而大媳婦保持著節儉的態度。
“偶爾吃一次嘛,咱又不是經常吃,更何況秋寧在省會的時候說想吃我做的燒烤。”
聽得是施秋寧想吃,大媳婦也就不再吐槽了。
決定了要做燒烤,隨便吃過早餐,許承安就開車帶著兩姐妹去趕早市。
施秋寧坐的火車至少得中午才到,晚點的話還得遲些,可以先把食材準備好。
再說現在是七月份,東北天氣最熱的時候,早上剛宰殺出來的肉食新鮮,到了下午可就沒那麼好了,先買回來放冰箱裡頭。
開著越野車,很快就來到了鎮上的農貿市場。
把車停到農貿市場外,走了進去。
先來到肉食區,買點五花肉。
後世燒烤很少有人烤豬肉,都是牛肉羊肉雞肉或者海鮮,但這會豬肉是燒烤的常見食材。
“許廠長,買豬肉啊!”
豬肉檔的人對這位陽平鎮大名鼎鼎的名人早就不陌生了,見到他便堆起了笑容。
許承安遞給他一根牡丹:“嗬嗬,是啊,幫我割兩斤左右腩肉,多點少點都行。”
豬肉佬接過煙,現在沒空抽,便隨手掛在了耳邊:“好嘞,給您割最好的五花腩!”
他麻溜地在豬後臀尖部位割了一大塊三層瘦肉和二層肥膘相互夾層的腩肉,這就是上好的五花腩,肥瘦相間,層次分明,南方人做扣肉選取的就是這種,否則做出來的扣肉就是不正宗的。
豬肉佬把豬肉放上稱,瞧了下便道:“許廠長,剛好兩斤!”
其實有點墜稱了,這塊五花腩能有兩斤多幾錢,但是零頭那幾錢他沒算許承安的。
“謝了啊!”
許承安給了他五塊錢,提著兩斤腩肉走了。
離開豬肉檔之後,施秋晴這才道:“這豬肉好貴啊,比以前貴多了,就算用肉票也得一塊三一斤!”
八零年代中期,滄城市場也和許承安剛重生那會不一樣了,以前買豬肉必須得用肉票,不然再有錢都買不了。
現在肉票尚未取消,但買肉分成了兩種情況。
第一種是用肉票,就是計劃內的價,一塊三一斤。
另一種不用肉票,那就是計劃外的價了,得兩塊五一斤,貴了將近一倍,相當於用更多的錢取代肉票了。
普通老百姓舍不得買貴價肉,然而方便了許承安這樣的有錢人。
現在每人每月發的肉票才兩斤,算下來每天才幾錢,少得可憐,怎麼可能夠吃,所以自從市場半開放之後許承安一直都買貴價肉。
施秋玲讚同地道:“對啊,大姐,我記得小時候豬肉才七毛錢一斤吧,現在都貴一倍了,要不用肉票貴了幾倍呢!”
“改革開放了,很多人手裡有錢了,物價也會跟著上漲的,以後豬肉還得更貴!”
許承安暗道兩塊五算什麼,這隻是物價上漲的開始而已。
等到九零年代,憑票也得兩塊多,沒票就四五塊了。
在他重生前,豬肉更是十幾塊一斤,最貴的時候能賣到二三十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