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日落,婆婆走後,日子該過還得過。
趙錦舒這邊,陸瑾台晚上在家時,餘姐就在白天過來買買菜,做做飯,打掃打掃衛生,晚上回去陪陪父母。
陸瑾台不在家,她擔心錦舒娘三個冷清,晚上就歇在這裡,家裡房間多,隨便收拾一間屋子就能住人。
趙錦舒就在家裡埋頭寫稿子,《回城》八月份開始動筆,現在十二底了,六十萬字的長篇故事,已經到了收尾階段。
早上醒來,打開房門,看著外麵白茫茫一片,才恍然,重生回來已經一年了。
餘姐從旁邊耳房出來,哈著氣,搓了搓手,拿了鐵鍁開始鏟雪,看到她也起來了,笑著說:“這雪下的有些大。”
“看來下了一夜,這會兒倒是停了,也不知道白天還會不會再下。”趙錦舒也找了把鐵鍁鏟雪:“先把過道鏟出來,其他地方不管它了。”
餘姐笑著和她說:“幸好你給我抱了床大厚棉被,不然夜裡準會被凍醒。”
趙錦舒一邊鏟雪一邊和她說:“都是我爹娘種的棉花,我們搬新家,我爹娘又給我們做了幾床棉被寄了過來,都是今年的新棉花。”
餘姐:“家裡有地,確實方便。”
鏟了會兒雪,大概可以走人了,餘姐放下鐵鍁:“我去做早飯,吃了飯還得送兩個孩子去上學。”
趙錦舒:“天氣冷,簡單做點兒算了。”
餘姐:“家裡有掛麵,那就切點大白菜,炒點雞蛋,做個白菜雞蛋麵?”
“行。”
餘姐去做早飯,趙錦舒繼續鏟雪,正鏟著雪,大門從外麵推開了,她抬起頭,陸瑾台裹著軍大衣,一步一個腳印走了進來。
她拿著鐵鍁,綻開笑:“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陸瑾台一進門就看到她,眼裡閃著笑,大步走來,一邊走一邊把手套脫下揣軍大衣口袋裡,到了跟前一把握住她的手:“冷不冷?”
被他熱乎乎的手握住,趙錦舒的手瞬間暖和不少,笑著說:“一起床就開始鏟雪,乾了活,沒感覺到冷,隻是手露在外麵有些冰而已。”
陸瑾台摸摸她的臉:“怎麼沒戴圍巾帽子?”
趙錦舒:“這會兒真不冷。”
陸瑾台搓搓她的手:“也沒戴手套?”
趙錦舒:“我不喜歡戴手套乾活。”
餘姐聽到動靜,走出來,見人家小兩口熱熱乎乎說著話,沒打擾他們,回到廚房又往鍋裡添了一瓢水,打開櫥櫃,多拿了兩個雞蛋出來
把她手焐熱,陸瑾台拎起她手上的鐵鍁:“我來鏟,你回房歇著。”
既然他回來了,就讓他鏟吧,她得進屋把兩個孩子喊起來,下雪了,也得上學。
吃了早飯,兩口子把孩子送到學校,回來沒多久,趙錦舒就感覺身上有些不得勁,噴嚏打個不停。
陸瑾台看向她:“感冒了?”
餘姐正在擦桌子,聽到他的話就說:“是不是昨天和瑞瑞踢毽子,流汗後脫了棉襖,著涼了?”
陸瑾台瞥向她:“大冬天脫棉襖,你真行。”
“”趙錦舒又打了個噴嚏:“就那一會兒,我以為沒事。”
陸瑾台拿了帕子給她:“那現在怎麼回事?”
說完,摸摸她額頭,見沒發燒,放下心來。
趙錦舒:“沒關係,一點小感冒,兩天就好了。”
陸瑾台白她一眼:“一點不知道愛惜自己身體,還有其他症狀嗎?嗓子疼不疼?”
趙錦舒:“不疼,暫時不用吃藥,先觀察觀察。”
陸瑾台嗯了聲,給她倒了杯開水:“今天就彆寫稿子了。”
趙錦舒這會兒就感覺身上很疲憊,喝了水,她站起來:“我去床上睡會兒。”
“去吧。”
白天雪就停了,趙錦舒在床上躺了一天,飯也沒怎麼吃,晚上吃了點藥,也沒啥用,第二天感冒就嚴重了,不僅頭疼,嗓子也開始疼,她挺了一上午,下午就被陸瑾台帶去了醫院。
沒輸水,打了針,剛下樓,就看到賀明光急匆匆從外麵跑來。
陸瑾台喊了聲:“明光!”
賀明光迎頭看到他們:“二哥二嫂,你們怎麼在醫院?”
陸瑾台:“你二嫂感冒了。”
賀明光喘著氣:“大哥急性闌尾炎做了手術,沒人守著他,我剛剛去吃了飯,就趕緊過來守著他。”
陸瑾台:“大嫂呢?”
賀明光歎口氣:“我早上去接星瑤吃早飯,大哥說肚子疼,他說大嫂忙著上班,肚子疼,就讓他吃點藥,然後拎著包上班去了,後來我看他疼得直冒汗就感覺不太對,和三哥一起把他送到了醫院,醫生一看急性闌尾炎,趕緊做手術,等做完手術,我讓星瑤去通知大嫂,大嫂趁著中午來了一趟,見沒啥事,又回去上班了,說既然做完手術了,她就不請假了,免得沒了全勤”
陸瑾台什麼也沒說,既然知道大哥做了手術,不管兩兄弟有什麼不愉快,還是買了點東西,去看了看他。
陸家明躺在床上,看到他們過來,臉上扯出一抹笑,隻是那笑,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早上他腹部疼的以為要死了過去,偏偏兩個孩子上學去了,沒人知道他跟林玉蘭說肚子疼,林玉蘭不耐煩地吼著他,然後拎著包頭也不回走出房門時,他心裡有多絕望,那時他真以為會疼死在家裡。
好在明光過來,聽到他的聲音,喊來老三把他送到了醫院。
陸家明看著自家二弟,聲音有些虛弱:“小時候老三在學校被欺負,找我,我沒管他,還把他說了一頓;二弟妹和侄子侄女來了京都後,被欺負,我也沒管。我做了虧心事,該我遭報應,我都和林玉蘭說了肚子疼,她一點沒放在心上,就那麼把我丟在家裡,出了門”
他想不明白,她怎麼就那麼狠心?
雖然闌尾炎是個小手術,可他就是想不明白,他早上那麼疼,她卻能安心跑去上班。
中午來了,看到他手術後,沒啥大問題,竟然還惦記著全勤,錢真就那麼重要?
剛結婚時,他們感情也很好,他把工資都交給她管,家裡也讓她做主。
他身為兒子,愧對爸媽;身為哥哥,愧對兄弟;可他自問,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林玉蘭的事,就算他不如二弟勤快,會疼媳婦,可相比廠裡其他男人,也算不錯吧?
自從她嫁給他後,除了她自己喜歡省錢,他沒讓她受過什麼苦,她怎麼就能那麼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