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安華也蓮步輕移,身姿優雅卻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走到蕭母身前,緩緩彎腰鞠躬,姿態恭順得如同侍奉長輩的晚輩,雙手自然下垂,微微顫抖,似是在極力壓抑內心的緊張。
蕭父看著陸慶豪這般模樣,原本熊熊燃燒、仿若要將陸家吞噬的怒火,倒是如被潑了一盆冷水,消散了不少。可他的臉色依舊嚴肅得如同鐵板,緩緩開口:“陸家主,我這人向來務實,隻看結果。這次的事,對我蕭家而言,聲譽受損嚴重,損失怕是也不小。”
蕭父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皆是心頭猛地一緊,呼吸都不自覺地放緩。而他並未讓陸慶豪和安華起身,蕭家其他人見狀,也都覺得理所當然,並無絲毫異議,仿佛這是陸家應得的懲罰。
陸慶豪和安華似乎早有預料,身形仿若紮根在原地,並未有起身的打算。陸慶豪聽出了蕭父話語中的深意,特彆是那稱呼,從往日親昵的 “老陸” 變成了如今疏離的 “陸家主”,他心中仿若被一把鈍刀緩緩劃過,苦澀之感油然而生,無奈地苦笑著說:“我帶夫人過來,一來是誠心請罪,二來等小女把背後之人查出來,必定給蕭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蕭父聽了,心中瞬間明白陸慶豪的打算,這分明是帶著夫人安華來蕭家當人質了。若是陸雲煙不能給蕭家一個合理的交代,那麼陸慶豪和安華的性命,恐怕都難以保全。
蕭淩天在一旁,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暗自思忖:不愧是能締造千億身家的人物,這等看清形勢、視死如歸的魄力,當真讓人佩服。
蕭父思索片刻,眉頭微微舒展,開口道:“起身吧,我們就等著消息。老張,看茶!”
第一句話是對陸慶豪夫婦說的,語氣已緩和了些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鬆動;第二句話則轉頭對管家張叔吩咐,神色也不再如剛才那般冷峻,仿佛一層堅冰開始悄然融化。
與此同時,陸雲煙的腳步踉蹌得如同醉漢,每一步都帶著難以言說的沉重與慌亂,仿佛踏入的不是熟悉的陸氏集團大樓,而是一座即將傾塌的危樓。她的眼神空洞且混沌,宛如一潭死寂的湖水,迷茫中滿是驚惶失措。那原本挺直的脊背此刻微微佝僂,仿佛被無形的重擔壓彎,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與地心引力做著殊死搏鬥。內心的悲憤如洶湧的岩漿,在胸腔中翻湧、咆哮,幾乎要衝破胸膛,將她徹底吞噬。她的眼眸中,難以置信的驚惶如濃稠的墨汁,將往日的明亮徹底浸染,黯淡得如同被烏雲遮蔽的星辰。
她怎麼也無法相信,那個曾在她心中閃耀如暖陽的賀明軒,竟會是這場如晴天霹靂般變故的始作俑者,這一認知如同一把尖銳的冰錐,直直刺入她的心窩,讓她痛得渾身戰栗。
曾幾何時,在陸雲煙的情感世界裡,賀明軒是那束最溫暖、最耀眼的光,照亮了她心底最柔軟的角落。每一次與賀明軒的相處,那些看似平常的點滴,都如同春日裡悄然綻放的花朵,在她心中種下了好感的種子,並隨著時間的推移,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她曾無數次在心底暗自篤定,賀明軒就是那個能與她攜手走過漫長歲月,共赴生活美好畫卷的良人。她滿心期待著與蕭家婚約解除的那一刻,腦海中時常浮現出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裡,與賀明軒漫步街頭的浪漫場景,憧憬著開啟一段如童話般美好的戀情,彼此相依相伴,共同書寫屬於他們的愛情篇章。
然而,如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卻似一把寒光凜冽的利刃,毫無預警地直直刺進她的心窩,那瞬間的劇痛讓她幾近窒息,呼吸都變得急促而艱難。倘若這一切真的是賀明軒的手筆,她感覺自己仿佛瞬間墜入了一片黑暗無邊、伸手不見五指的迷霧森林,四周是無儘的迷茫與未知,徹底迷失了方向,內心完全不知所措,心亂如麻的程度已達,每一根神經都被這複雜、沉重且痛苦的情緒緊緊纏繞,仿佛有無數隻尖銳的鋼針,在肆意穿刺著她的內心,令她痛不欲生。
時針悄無聲息地指向十點,辦公室外,特助莫小涵如同一隻謹慎的小獸,腳步輕得幾乎聽不到聲響,小心翼翼地靠近辦公室門。她抬手的動作極為緩慢,仿佛那扇門是一件一碰即碎的稀世珍寶。猶豫了好一會兒,她才用指節輕輕敲了敲門,那敲門聲輕得如同春日裡最輕柔的微風拂過花瓣,幾乎難以察覺。
得到陸雲煙應允後,她像是踏入了布滿陷阱的雷區,腳步輕盈卻又帶著極度的謹慎,每一步都走得極為小心。她雙手捧著查到的資料,那姿態仿佛捧著的是拯救世界的關鍵秘寶,動作輕柔得如同生怕驚擾了一隻受傷後正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小鹿。而後,她緩緩地將資料放在陸雲煙的辦公桌上,眼睛始終盯著陸雲煙的表情,試圖捕捉到哪怕一絲情緒的變化。
陸雲煙微微皺起眉頭,那好看的眉梢緊緊擰在一起,形成一個深深的疙瘩,眼神中透露出的焦急與不安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她的目光如一道閃電,瞬間掃向那份資料,仿佛要將上麵的每一個字都看穿。
當看到京都都市報的記者在昨晚上收到一則神秘信息以及一筆高達五十萬的轉賬,且錢來自海外、發送信息的手機號是不記名號碼時,她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仿佛被黑暗籠罩。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從腳底湧起,如洶湧的潮水,瞬間蔓延至全身,讓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線索至此完全中斷,如同斷了線的風箏消失在茫茫天際,再無蹤跡可尋,根本無法繼續追查下去。
這一情況讓她感到無比的焦慮與無助,內心的慌亂如同暴風雨中的海麵,波濤洶湧。她感覺自己的頭仿佛瞬間被無數隻無形的大手拉扯,變得有兩個大,無數個念頭在腦海裡瘋狂碰撞,如同無數隻小蟲子在腦海裡亂撞,令她心煩意亂。她深知,若拿不出一個合理的結果,蕭家那邊根本無法交代,一場狂風暴雨般的危機或許即將以排山倒海之勢襲來。
懷著忐忑不安、猶如小鹿在荊棘叢中亂撞般的心情,陸雲煙迅速打開股票界麵。她的目光緊緊盯著蕭氏集團的股票走勢,那眼神仿佛要將屏幕灼燒出一個洞來。隻見那曲線一路下滑,如同失控的飛機從高空急速墜落,幾乎快要跌停板。她的心也隨著那下滑的曲線,如同一顆沉重的鉛球,一點點沉入冰冷刺骨的穀底,寒意從心底迅速蔓延至全身,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緊接著,她又將視線轉向陸氏股票,這一看,更是讓她驚慌失措得瞪大了眼睛,瞳孔急劇收縮,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陸氏股票竟如火箭般躥升,差不多快要漲停。陸氏股票上漲,這本該是一件值得欣喜若狂的事情,然而在如今這個敏感得如同即將爆炸的火藥桶的時刻,在蕭家的眼中,這無疑就是陸氏故意布下的惡意棋局。他們必然會認為,陸氏是故意退婚,並放出消息,目的就是為了打壓蕭氏,以此來謀取巨大的利益,一場充滿恩怨情仇的商業大戰或許就此拉開血腥的帷幕。
想到這裡,陸雲煙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那眼神仿若寒夜中最鋒利、最冰冷的一道冷光,能將一切虛假與背叛穿透。她毫不猶豫地撥通了賀明軒的電話。電話鈴聲在寂靜得近乎死寂的辦公室裡突兀地響了起來,“嘟 —— 嘟 ——”,那聲音仿佛是死亡的倒計時,每一聲都重重地敲擊在她的心上。一聲、兩聲…… 足足響了十多秒,才終於被接通。
賀明軒那熟悉的聲音,從手機聽筒中緩緩傳出,帶著一絲往日的溫柔,可在此時的陸雲煙聽來,卻如同虛偽的毒藥:“雲煙,我正想給你打電話……”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陸雲煙那冷冰冰的質問聲便如同一把鋒利無比、削鐵如泥的利刃,瞬間劃破了凝滯得如同固體的空氣:“退婚消息是你傳出去的!”
這已不是問句,而是充滿了肯定的陳述句,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仿佛是從她靈魂深處嘶吼出來的一般,每一個字都帶著憤怒與失望的力量。
賀明軒聽到陸雲煙的話後,瞬間陷入了沉默。那一刻,時間仿若停滯不前,空氣仿佛都凝固成了堅不可摧的冰塊。在這短暫卻又漫長到仿佛跨越了幾個世紀的沉默中,很多事情似乎不需要得到明確的答案,這沉默本身,就已經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陸雲煙的心上,讓她感到無比的絕望,那絕望如同無儘的黑暗,將她徹底淹沒。
“你為什麼這麼做?” 陸雲煙在知道答案後,心中那最後一絲希望,也如泡沫般在熾熱的陽光下瞬間破滅,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顫抖,那顫抖如同深秋裡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落葉,充滿了脆弱與無助。眼神中滿是失望與痛苦,那痛苦如同洶湧的海嘯,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吞噬,她感覺自己仿佛被卷入了無儘的深淵,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