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臥房中的桌子稍作清理。
食盒中的菜肴,便一一被擺上了桌。
三人現在也沒那麼多講究了,圍坐在桌邊就開始吃早餐。
不過沒吃多一會。
白雨萱就陷入了懵圈狀態。
她嘴裡咬著半個蒸餅,望著桌子對麵的姐姐白景與李原兩人發呆。
原因無他,就吃飯這麼短的時間,姐姐那邊還在發狗糧。
“李郎,你嘗嘗這個,味道真不錯。”
“李郎,這紅棗粥你要多喝一些才行。”
“一會我讓膳夫去燉一隻雞,給李郎補補身子。”
“哦,你說人參嗎?好,中午我讓趙勇他們去城中的藥鋪買些。”
“哎,你說你,就喝個粥,怎麼弄臟了衣服。”
“來,我給你擦擦。”
看著用手帕仔細給李原擦嘴的姐姐。
白雨萱的世界觀快崩塌了。
喂喂,姐姐你沒搞錯吧,我記得嫁給李郎的可是我吧。
現在怎麼看著,姐姐你比我和李郎還恩愛啊。
你女侯爺的威嚴呢,你白家嫡女的高貴呢,你身為大梁四大侯的氣度呢。
這一副柔情似水的樣子,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啊。
正在這時,白景轉頭,看著一臉呆滯的白雨萱,不滿的說道。
“雨萱,好好吃飯,彆讓咱家李郎笑話。”
“咱咱家李郎。”
白雨萱覺得自己在待下去,精神都要出問題了。
趕忙幾口將早飯吃完,起身就要逃出這裡。
“雨萱,你等一下。”
白雨萱的身子一僵。
“姐?你你還有啥事?”
她現在隻想走,把這個屋子讓給姐姐和李郎。
你們愛怎麼親熱都可以。
反正我是眼不見心不煩。
白景低頭收拾著碗筷。
一邊對妹妹說道。
“你先彆忙著走。”
“當然有事,而且是天大的事要和你商量。”
聽聞這話,白雨萱自然是沒法走了,一邊幫著收拾碗筷,一邊等待。
不多時,白景將碗筷收拾妥當。
她返回床邊坐好,又示意李原和白雨萱也坐下。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也各自找椅子坐好。
此時的李原,其實還是處於懵圈狀態。
平日裡他知道龍驤侯對自己似乎隱隱有些好感。
但卻沒想到,女侯爺對自己的感情居然如此深厚。
今天白景對他的態度,讓李原很是吃驚,也有些感動。
平日裡氣勢威嚴冷若冰山的女侯爺,今日對他是情意深重關心備至。
李原感覺自己恍如夢中,甚至有一種不真實感。
那邊的白雨萱其實也是如此。
現在她看著姐姐,是一臉的迷茫和無奈。
見兩人都坐好了。
白景先是很是嚴肅的對著二人說道。
“事已發生,我也沒什麼可說的。”
“隻是有幾件事,要先與你們確定。”
李原和白雨萱對望了一眼,都是表情迷惑。
他們不知道白景想確定什麼。
女侯爺先轉向了李原,然後溫聲問道。
“李郎,我問你,我現在是你的什麼人?”
李郎剛要習慣性的回答,您是女侯爺啊,心中一動,卻趕忙停住。
他心思電轉,似乎明白了白景是什麼意思。
於是李原起身。
先麵帶微笑,對女侯爺施了一禮。
然後柔聲回道。
“昨日之前,對我來說,您是高高在上的龍驤侯大人。”
“但機緣巧合,我與白景姑娘有了夫妻之實。”
“自此之後,你就是我的愛妻“景兒”。”
聽了李原的回答,女侯爺臉頰緋紅,嘴角帶著笑。
看那表情心中定然很是滿意。
女侯爺白景,此時也起身對著李原躬身行禮,口中也柔聲說道。
“那為妻,就拜過相公了。”
李原連忙一扶,心中真是百味雜陳。
一旁的白雨萱看兩人竟然如此正式,卻是表情發呆。
她搞不懂姐姐要乾什麼。
然後白景又轉頭看向了一旁的白雨萱,同樣也是溫聲問道。
“那,雨萱,我現在又是你的什麼人呢?”
“啊?”
白雨萱滿臉的問號,隨口答道。
“你當然是我姐姐啊。”
女侯爺繼續問。
“那,如果從李郎這裡算呢?”
白雨萱恍然大悟。
這才明白姐姐到底是想問什麼。
如果從白家算,白景比白雨萱大了一歲,當然就是姐姐。
但從李郎這裡算的話。
先嫁給李原的是白雨萱,在大梁的婚姻習俗中。
先入門的就是姐姐,無論年齡大小。
也就是說,從白家算,白景是姐姐。
但從李原的妻妾身份這裡算,白景算是後入門的,那白雨萱反倒成了姐姐。
這就有些尷尬了。
所以才有白景這麼一問。
其實問題的本質,就是她們姐倆以後到底該怎麼論。
白雨萱多機靈啊,她眼珠一轉,連忙對著白景說道。
“姐姐,你這問的是什麼話。”
“從哪論,你都是我姐姐啊。”
“我嫁給李原,本是為了禳解治病,這拜堂之禮辦的很是匆忙。”
“等回了白家,定要重新在辦一次的。”
“姐姐一定是在我前麵。”
聽了白雨萱的話,女侯爺麵帶笑意很是欣慰。
李原在一旁頗為感慨。
他的靈魂是現代人,對於這個時代妻妾之間的稱謂並不在意。
可是在大梁,這可關係到禮法和家中地位輩分,是半分馬虎不得的。
白景說要與妹妹商量天大的事,也沒有說錯。
在家中的身份次序,確實是女子天大的事。
現在看,姐妹倆內部算是談妥了。
白景完勝,無論從哪算都是雨萱的姐姐。
看著姐妹倆似乎想說些悄悄話。
李原覺得,自己繼續待在這裡不合適了。
於是便尋了個機會,與姐妹倆告假,起身離開了臥房。
李原走後。
姐妹倆卻是相視無言。
等了一會,倒是白雨萱先忍不住開了口。
她先歎了一口氣說道。
“姐姐,以後我們該怎麼辦。”
“你是侯爵之位,怎麼可能給李原做小。”
“而且我大梁勳貴成婚,必要得到朝廷許可才符合禮法。”
“朝廷怎麼會答應一位侯爵,嫁給一個兵戶。”
“更何況,還有家中的那些族老。”
“他們如果知道你委身於一名兵戶。”
“怕不是要請了家法,奪了你白家嫡女的身份才會罷休。”
白景也是神色憂思,不過卻坦然說道。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
“我就不會後悔。”
“李郎是我心愛之人。”
“這一世,我也隻會認李郎一個男人。”
“白家的那些族老,他們懂什麼?”
“這一次出征,如果沒有李原。”
“你我早已陣亡於赤水河。”
“隻要我身死。”
“那些朝廷和勳貴,豈會放過咱們白家。”
“他們會像食腐的禿鷲一樣衝上來,把咱們白家吃乾抹淨。”
“我們白家每個人,都欠李原一份人情。”
“我們姐妹,以身相報,又有什麼不對。”
白雨萱低著頭,聽著姐姐的話也是不住的微微點頭。
是啊,如果不是李郎,現在自己和姐姐的墳頭草應該都已經兩尺高了吧。
對李郎,姐妹倆以身相許,又有什麼可後悔的呢。
隻是李原出身兵戶,又已經娶妻,這早晚會是麻煩。
白雨萱還在思索。
一旁傳來了姐姐很是霸氣的聲音。
“哼,實在不行,這什麼龍驤侯我不乾了。”
“此生有李郎相伴。”
“我什麼都不換。”
看著賭氣的白景,白雨萱動了動嘴。
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心中感歎,明明是自己先嫁給李原的。
但現在看起來,似乎是姐姐比自己更在乎李原。
不知為何,白雨萱少有的,有了一股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