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
館驛內就是一片忙碌。
按照原本的計劃,龍驤軍隻會在信州休整一日。
但昨日,女侯爺為了給白雨萱禳解婚配,就在信州多停留了一晚。
但今天也不得不儘早出發了。
龍驤侯先派人送去信函,辭彆了信州將軍。
隨即龍驤軍整齊的隊列便走上了官道大路。
此時的隊伍中,多了許多裝滿物資的大車。
這些都是信州將軍龐如海,連夜給女侯爺送來的禮物。
對於這些禮物,龍驤侯當然心知肚明。
這是長信伯,怕女侯爺怪罪遇刺之事所送來的補償。
所以女侯爺也並未客氣,全部笑納了。
這反倒是讓信州將軍龐如海鬆了一口氣。
龍驤侯隻要肯收了禮物,那就說明侯爺對他龐如海已經不再怪罪。
這讓信州將軍心中輕鬆了不少。
在送來的禮物中,一輛打造頗為精美的寬體馬車,讓女侯爺很是喜歡。
現在已經成了她和舍妹的座駕。
此時,二女正悠哉的坐在車中,隨著龍驤軍的隊伍緩緩前行。
不過此時,姐妹倆的氣色卻是截然不同。
龍驤侯白景,似乎是一夜並未睡好,頭發多少有些蓬亂,麵色憔悴,眼睛上還頂著兩個黑眼圈。
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而坐在一旁,初為人婦的白雨萱,卻是麵色紅潤容光煥發。
如同剛被雨露滋潤過的鮮花,顯得神采奕奕,美豔不可方物。
這讓女侯爺頗為好奇。
她對著舍妹幾番試探,想問問昨夜她與李郎的閨房趣事。
白雨萱先是滿麵羞紅,捂嘴不語,但耐不住無聊姐姐的死纏爛打。
沒多久便投了降,輕咬朱唇,在女侯爺耳邊將昨夜之事,一一道來。
龍驤侯雖然位高權重,甚至是一軍統帥。
但她本人,卻還是位尚未出閣的姑娘。
這閨房秘事,聽得她是麵紅耳赤,心中小兔亂跳。
不自覺間,女侯爺透過晃動的車簾,望向前麵不遠處,正端坐在馬上的那個背影。
望著身形挺拔俊美的李原,女侯爺眼波流轉。
此時的李原身邊左右,正圍著七八名騎馬的黑衣人。
這些人各個都很乾練,黑衣黑袍,腰懸長刀。
正是武德司督檢吳均,派來的懸刀衛精銳,他們將聽命於龍驤侯,參與配合調查刺客之事。
隻是讓李原沒想到的是,這些精銳懸刀衛的帶隊者,竟然也是一名女子。
此女是吳督檢的女兒,名叫吳玲。
不過這位姑娘的容貌,卻是不敢恭維,她麵色蠟黃,臉上還有些許麻子,隻有眼睛還算是靈動有神。
吳玲的官職是懸刀衛領旗。
此時的她神情冷肅,看不出什麼表情,隻是策馬與李原並行,口中說道。
“李校尉,我奉命與龍驤軍配合,調查侯爺被刺之事。”
“不知李校尉對我們這些懸刀衛,有何差遣。”
李原溫聲回道。
“吳領旗,現在最關鍵的,是優先保護侯爺的安全。”
“懸刀衛各個都是善於搏殺的精銳,這些日子先拜托各位充任侯爺的護衛。”
“至於調查刺客,倒也不急。”
“如果他們有心為惡,定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必然還要出手。”
“我們大可先布下陷阱,守株待兔。”
聽了李原的話,吳玲的眉頭一皺。
心中隱隱的有一絲不滿。
懸刀衛各個都是精挑細選的搏殺高手,又掌握潛伏暗殺的技巧。
僅僅被用於護衛,當然是大材小用。
不過轉念一想,吳玲又將不滿的表情掩去。
這一次的差事,她本就不想來,若不是自家父親,有把柄落到了龍驤侯手中。
他才不願意和龍驤軍打交道。
既然對方隻是讓自己充任護衛,不急於調查刺殺之事,那自己正好摸魚。
於是吳玲對著李原一抱拳。
隨即帶馬返回到了自己懸刀衛的隊伍之中。
幾名懸刀衛圍了過來,一名滿臉橫肉的刀疤漢子低聲問道。
“大姐頭,那個小白臉要讓我們做什麼?”
“沒什麼,他隻是讓我們給龍驤侯當護衛而已。”
刀疤臉冷哼了一聲。
“哼,真是大材小用。”
“我看這個小白臉,也是沒什麼主意,真不如我們自己調查。”
吳玲則是冷聲說道。
“你們彆多事,這裡是龍驤侯的隊伍,讓我們當護衛就當。”
“不過,真要是遇到了刺客,也要讓他們見識下咱們懸刀衛的本事。”
幾名黑衣人都是低頭領命。
之後的路上,反倒是非常太平,無事發生。
數日後,龍驤軍大隊已經穿越了數個州府,距離大梁上京城已經不足八十裡。
在這期間,龍驤侯派出了數波信使傳騎,向朝廷告知龍驤軍將要抵達。
此時的上京城中,比上一次鄭彪他們來時,變得更加暗流洶湧。
雖然隻是隔了不過十餘日。
但後黨與其他兩位皇子之間的矛盾變的更加激化。
這些日子裡,三家勢力互有摩擦衝突不斷。
先是輔國將軍帶著兵馬到皇城逼宮,逼迫後黨不得不開放皇城恢複朝議。
緊接著,在朝議之中,輔國將軍與左相蔡宏文因為議定太子之事大打出手。
蔡宏文這位文弱書生,哪裡是輔國將軍這位粗鄙武夫的對手。
朝堂上一番撕打,左相蔡宏文被鄭天雄打的滿臉鮮血,在朝臣麵前大失臉麵。
回到府中,這位左相更是大病了一場,整日裡哀聲歎氣,深感二皇子一係沒有武力扶持,真是舉步維艱,難以為繼。
這幾日龍驤軍進抵上京的消息頻繁傳來。
關於龍驤軍的實力,在朝堂中也逐漸傳開了。
六七千的兵馬,如果來到上京,也算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這幾日,左相在府中仔細思量。
如果自己能將龍驤軍控製在手中的話,那二皇子一係也許還有奪取皇位的機會。
不過他與龍驤侯素來沒有什麼交往。
人家怎肯為自己所用。
於是左相將自己一黨的文官齊聚在相府。
密謀如何將這位剛立下戰功的龍驤侯拿捏在自己手中。
隻是這些文官,聽聞左相想控製入京敘功的龍驤軍,都是紛紛搖頭愁眉不展。
他們認為這位左相實在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人家龍驤侯大軍在側,軍功在手,位置超然。
而二皇子一係又拿不出什麼能吸引龍驤侯的籌碼。
他白景怎麼可能願意幫助二皇子,攪進上京爭奪皇儲的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