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原挺拔的身姿和俊美的麵龐。
龍驤侯又想起了昨晚的囧事。
不過她隨即就反應了過來,現在可是身在陣前,怎麼能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壞了心境。
她忙用手拍了拍臉,然低聲對著自己說道。
“白景,昨晚的都是意外,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發生。”
給自己打過氣後,女侯爺轉過身,麵色自然的對著李原問道。
“李校尉,今日敵軍來勢洶洶。”
“你可還有什麼破敵良策?”
李原抬頭望向女侯爺,見她麵色如常。
心下不由得佩服,侯爺就是侯爺。
昨晚的事人家居然毫不在意。
李原是緊跟著龍驤侯身後出帳的。
剛才傳來鐵勒人的牛角號聲。
從號角聲也能判斷的出來,鐵勒人應該是要大舉進攻了。
李原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站在龍驤侯身後思索破敵之策。
而這時,正好龍驤侯問他可有破敵的方法。
見對方問話,李原也忙拱手回道。
“啟稟侯爺,卑職卻是想了些辦法。”
“侯爺昨日將匠作營交於我。”
“我連夜讓這些工匠們造了一些器械,也許對今日破敵有用。”
聽聞此話,龍驤侯的眼睛一亮,她現在可是知道李原本事的。
“好,那李校尉趕緊去安排,莫要誤了戰機。”
李原馬上領命而去。
龍驤侯雖然還不知道李原用匠作營打造了什麼。
但此時內心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安定了不少。
她繼續遠眺赤水河上的敵軍。
此時,鐵勒大軍左軍的數千人馬,已經開始涉水渡河。
河麵上黑壓壓的一片,不斷的人喊馬嘶。
也許是昨天被梁軍的箭雨射怕了,今日渡河的鐵勒士兵,每人都背著盾牌或是木板。
而在大梁軍這邊,經過昨日兵戶們的奮力加固。
河灘上的壕溝更深了,山坡上的木柵欄和木牆修的更多更密了。
兩萬多全副武裝的兵戶,也在各自什長百長的帶領下,躲在營寨木牆的後麵準備迎敵。
這些兵戶雖然仍有些膽怯,但接連看著鐵勒人吃虧,心中倒也沒那麼害怕了。
鐵勒人也是人,被箭射中也要死的,那還怕什麼,乾就完了。
身後就是家鄉故土,難道要放這些草原蠻子衝進去禍害鄉梓嗎。
而且龍驤侯也頗為大方,除了兵戶自帶的軍糧。
女侯爺還給兵戶們發下了大量的糧米。
這些窮兵戶們,難得在陣前吃了幾日的飽飯。
所以這些天,梁軍的士氣非但沒有下降,反而還略有提升。
百長薛大成,帶著東鄉村的85名兵戶,也俯身在木柵欄之後,眼睛死死盯著河麵上密密麻麻的鐵勒人。
握著武器的手緊了又緊,周圍都是兵戶們粗重的呼吸聲。
從山坡上望下去,鐵勒士兵又一次踏上了赤水河的南岸。
這一次,他們並沒有急於進攻,而是在各級將領的呼喊下,組成了密集的盾陣。
鐵勒人將盾牌撐在手中,遮蔽住周邊,然後緩慢的向山頭移動。
其實能逼得鐵勒這個擅長馬戰的遊牧民族,被迫放棄戰馬改成步戰強攻,梁軍的戰術已經成功。
在獵獵的狼旗之下。
鐵勒統帥桑都站在北岸的小山之上,他麵色嚴峻。
看著勇士們像蟻群一般登上南岸,結成步陣衝向梁軍的營寨。
他心中異常的彆扭。
自從和這撥梁軍交手之後,桑都就感覺處處怪異。
他與梁國交戰多年,這撥梁軍和以往那些一擊即潰的梁國兵馬完全不一樣。
使用了大量壕溝工事,來削弱鐵勒人的騎兵優勢。
讓鐵勒人真是有勁使不出來。
桑都心中,那種被對手算計的感覺,讓他非常難受。
總覺得對方應該還有什麼詭計。
桑都又仔細舉目觀察梁軍營寨,總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安感覺。
梁軍選擇放棄河灘的防守,而是在山坡上不停的修建木牆。
從河灘到山坡的木牆,是大概一百五十步到三百步的距離,時陡時緩的山坡。
而這裡地形的高低落差足有七八十米上下。
鐵勒的每次進攻,都要沿著山坡向上仰攻。
梁軍占據的地形非常好,所以隻要能堅定防守決心。
鐵勒人要攻破這道山坡防線,其實並不容易。
以往鐵勒人能迅速擊破梁軍,更多是以自己的赫赫軍威震懾梁軍。
很多時候,兩軍還未開戰,梁軍就已經士氣崩潰。
當鐵勒騎兵開始衝鋒的時候,梁軍就已經變成了潰散的流沙。
然而,這一次則大為不同。
開戰第一天,鐵勒人就被梁軍的箭雨重創。
這也給膽怯的兵戶有了一戰的勇氣。
所以,這次鐵勒人要攻破山坡防線,必須要填進去足夠的人命才行。
此時,數千鐵勒人已經進入到了木牆七八十步的距離。
那些善射的鐵勒士兵取出弓箭,開始舉弓仰射,對著木牆後一切活動目標拋射箭矢。
一片片黑色尾羽的箭矢,向梁軍營寨砸下。
好在梁軍也早有準備,兵戶每個伍,都造了防箭用的木牌和木楯。
鐵勒人雖然箭矢如雨,但梁軍兵戶躲在木牌木楯後麵,被射中的極少。
隻聽著箭矢不停擊中木楯木牌的嘭嘭聲,但梁軍的傷亡並不大。
與此同時,部署在木柵之後的梁軍弓箭手,也開始舉弓反擊。
梁軍的箭矢也不斷的射進鐵勒人的隊列中,那些穿過盾牌縫隙的箭矢,直接就會帶走鐵勒人的生命。
不時有中箭的鐵勒人翻滾下山坡。
很快,鐵勒人的陣列距離梁軍木牆不過二三十步了。
帶隊的百戶長抽出彎刀,對著身後大聲疾呼,“殺光梁狗!”
隨即鐵勒兵馬發出震天的高呼,猛然撲向梁軍的營寨木牆。
山頭上,梁軍中軍大營的戰鼓也驟然敲響!
梁軍營寨中連綿的號角聲此起彼伏,響徹了赤水河兩岸!
大梁兵戶們也在什長百長的帶領下,堵住木柵木牆的各個出口,死死的擋住了鐵勒人的猛攻。
兵戶們手持長槍戰刀,拚命的從木柵縫隙中向外猛刺。
一時間,無數刀槍碰撞,哀嚎四起,血花飛濺。
嘶喊聲咒罵聲,混雜著哭泣與哀嚎聲震動天地。
薛大成猛的將手中的長矛刺出,將對麵一個身穿皮袍的身影貫穿。
但隨即,鐵勒人的一支長槍也向薛大成刺了過來,好在一旁的崔勇反應及時。
用手中的長槍死死的將對方壓住。
緊接著,身後的兵戶們嚎叫著將更多的長槍向木柵外猛刺,對麵的鐵勒人陣列中發出了接連的慘叫聲。
此時的百長薛大成,短身甲的鐵葉子上滿是迸濺的鮮血。
他奮力呼喊,調配兵戶,將身披甲胄的兵戶排在前麵,無甲的在後麵支援。
依托著木柵欄,用長矛猛刺衝上來的鐵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