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藜呼吸一滯,她不敢看陸庭赫的臉,隻能緊緊盯著他身上穿的白色t恤。
男人的t恤很薄,隱隱透出緊實的胸肌,視線緩緩下移,還能看到那若隱若現的人魚線。
陸庭赫偏著頭,痞痞地笑道,“桑藜,你為什麼總是躲開我的眼神?”
桑藜終於抬起小臉,瀲灩清亮的眼眸瞬間撞入了男人的視線。
“我沒有躲開,”她的聲音很輕,卻甜到沁人心脾,“陸庭赫,好久不見。”
此刻,每天夢裡的那個男人就這麼站在她麵前,心跳早已亂了節奏。
明明自己是一個連大學學費都要靠打工湊的人,卻在肖想像陸庭赫這樣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
陸庭赫實在是太好了,他不可能喜歡她,她也配不上他。
陸庭赫的神情依舊是淡淡的,眼底卻藏著窺不可見的情緒,周身氣場凜冽。
“不說聲謝謝?”
桑藜軟聲道:“謝謝。”
“嗯,聽話,”男人嘴角微揚,轉身往餐桌的方向走去,“走吧。”
……
一個小時後,桑藜回到了位於鳳凰小區的出租屋裡。
譚薇薇還在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桑藜躡手躡腳地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居家服。
她疊著陸庭赫的淺藍色襯衫,不經意地掃到了領口的商標。
桑藜拿起手機查了一下價格,下一秒,她倒吸一口冷氣。
三…三萬……
爸媽在津市開的那個雜貨店,可能大半年都賺不到三萬。
彆人打工一年的工資,卻是陸庭赫的一件便服。
桑藜斂了斂情緒,小心翼翼地把襯衫放到了沙發上,準備晚些時候拿去洗衣店乾洗。
她坐到寫字台邊,打開抽屜,從最裡麵的角落裡掏出了一個粉色的信封,信封裡還裝著一條她親手編的紅繩。
這是她寫給陸庭赫的情書,自從高考那年沒有送出去之後,她便收了起來,再也不敢打開來看。
因為每次看到這封信,總能讓她回想起自己有多麼愚蠢。
記憶瞬間被拉回高三第一學期開學後不久的那一天。
帝京中學是京北有名的貴族學校,來這兒上學的學生非富即貴,但桑藜從來都不是他們中的一員,她是因為在津市學習成績優異,破格拿到獎學金,才能來帝京中學上學的普通人家的孩子。
高中三年,住校三年,她一直是學校社交圈外的人,也沒有交到過朋友。
那天早上,帝京中學門口,一個騎著自行車的男孩與桑藜擦肩而過,險些撞到她。
男孩長相俊美,不可一世,眉眼間儘是淡淡的疏離感。
可就是這樣玩世不恭,偏偏又勾人得很的樣子,讓桑藜徹底淪陷。
哦,他是騎著自行車來上學的,他應該和她一樣,是學校的特招生吧。
“同學,你這自行車看著很輕啊,還是要注意安全,要不換一輛堅固一點的?”
陸庭赫:“……”
後來桑藜才知道,那輛輕型山地車價值一百萬以上,而每次陸庭赫騎車來學校,都會有不同的豪車跟在他身後保駕護航。
至於學校裡的同學們為什麼不認識陸庭赫,那是因為他是京北首富陸宥林四十多歲才生的獨子,陸家一直對他保護得很好,直到二十歲時才讓他在媒體上公開露麵。
這也是桑藜後來在電視上看到的。
桑藜把粉色的信封收進抽屜裡,隨即自嘲地笑了笑。
她早就知道該放棄了,可喜歡這東西就像飛蛾撲火,明明知道身前是個火坑,還是會義無反顧地往裡跳。
這三年來,她都是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又默默地喜歡著陸庭赫。
很累,胸口也很疼。
這時,手機上突然跳出一條新的好友申請。
頭像是一片蔚藍色的大海,署名:【陸庭赫】。
桑藜愣神幾秒,趕緊按了同意,隨後立刻點進了陸庭赫的朋友圈裡。
陸庭赫的朋友圈完全公開,顯示的卻都是一些和生物醫學相關的消息。
不知道為什麼,僅僅是看到這些,桑藜就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
意識到情緒有些失控,她立刻放下手機,把臉深深埋進了自己的臂彎裡。
她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她要往前看。
水中的那一輪明月,她不該去撈,不然隻會掉進水裡,最後摔得粉身碎骨。
忽然,一隻小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桑藜抬起頭,看到譚薇薇正衝她笑得一臉燦爛。
“薇薇,你醒啦?”
譚薇薇捧著桑藜的臉麵對自己,“你怎麼了,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兒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桑藜笑了起來,軟白的臉頰上浮現一淺一深兩個可愛的小梨渦,“沒有心情不好啦,就是大姨媽第一天,感覺有點累。”
譚薇薇搬了張椅子坐到桑藜身邊,“這麼巧啊,我也第一天,你說我倒不倒黴,啦啦隊比賽碰到大姨媽第一天,劈叉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要裂開了!”
譚薇薇是學校啦啦隊的隊長,也是她們設計學院的院花,可她說話時這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和院花這個頭銜一點兒也不配。
用譚薇薇的話來說,院花是桑藜,她隻是片綠葉。
“那你現在呢,好點沒,要不我給你煮點紅糖薑茶?”
譚薇薇捏了捏桑藜的臉,“你看看你,又好看又賢惠,誰娶了你真是上輩子拯救宇宙了!”
桑藜捂住她的手,“我不想嫁給誰,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好啊,以後我結婚了你睡我和楚衍中間好不好?”
“不好,我睡床底。”
兩個女孩開心地又聊了幾句,譚薇薇看時間不早了,她該回宿舍了。
忽然,目光被沙發上的那件淺藍色襯衫吸引,譚薇薇一個箭步衝過去拿起來,“喲!藜藜!你不對了!你怎麼會有男士的襯衫?!”
桑藜紅了臉,“這是一個學長借我的,我要拿去乾洗了還給他的。”
譚薇薇翻了翻襯衫,失聲驚叫,“啊!d家的限定款,這件衣服要個八九萬吧,哪個學長這麼有錢?!”
桑藜嚇了一跳。
什麼?八九萬?她還以是普通款呢…
她解釋說:“是生物醫學係的研究生,陸庭赫,楚學長認識的。”
“啊?!陸庭赫?!”
“薇薇你能不能彆一驚一乍的,”桑藜被譚薇薇喊得心臟砰砰直跳,“你知道陸庭赫啊?”
譚薇薇放下手裡的襯衫說:“知道啊,陸庭赫這麼牛逼能不知道嗎?我聽楚衍說,他原本在英國上高中,後來在學校不好好學習,成天研究生物實驗,最後把學校的實驗室都炸了,這才被他爸召回國上了一年高中。”
桑藜恍然大悟。
原來陸庭赫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突然轉來帝京中學的。
想到自己當時還以為他是個家境普通的特招生,桑藜簡直要被自己氣笑了。
忽然,譚薇薇想到了什麼,衝桑藜挑了挑眉,眼神曖昧非常,“陸庭赫為什麼會把他的襯衫借給你?他是不是喜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