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造者,指的是製造出奧法議會的那一批人。
據星塵所說,初造者們完成了他們的使命之後,便相繼自殺,以確保奧法議會的運行絕對理性客觀,在基本的世界運行方麵,不會受到任何主觀的影響。
但顯然,不是所有的初造者,都認同這一點。
古龍奧恩,拒絕結束自己的生命。
最後,由同為初造者的聖喬治出手,擊殺了古龍奧恩,他自己也在那場戰鬥中身死。
古龍奧恩與聖喬治,是初造者之中最強的兩位,奧法議會的存續代碼,也是由聖喬治所編寫。
聖喬治平靜地接受自己的死去,但是古龍奧恩似乎有不同的看法。書中記載,古龍奧恩試圖憑借初造者的權限染指羅蘭空界的世界運行,來達成統治一切的私欲。
所以,在其他初造者全部自殺之後,他忽然反悔,不願接受死亡。
然而,聖喬治也留了一個心眼,他先是假死,實則在暗中觀察。發現古龍奧恩反悔拒絕自殺之後,便現出真身,用所有的力量,與古龍奧恩搏殺至死。
古龍奧恩是當時、甚至有史以來最強的巨龍,聖喬治雖然也很強,但麵對奧恩,也隻能選擇同歸於儘的方式。
至此,所有的初造者悉數死亡,世界運行的進程,隻由理性與計算製定。
那是法師文明自誕生以來的第二次大輝煌,初造者們完成了罷黜群神的壯舉,而最值得驕傲的是,接手諸神權力的並非下一群諸神,而是一個永遠不會出錯的、沒有生命的造物。
而,也正是得益於奧法議會的升起,羅蘭空界很快就從一個並不算太起眼的高等文明,在短短數萬年後就站在了整個星界的頂端、
被稱之為法師的群體,同時兼顧強大到誇張的實力和漫長到不會終止的壽命,幾乎沒有弱點。
羅蘭空界的神話數量更是深不見底,就連無名帝國,在麵對與這裡有關的問題時,都要掂量掂量。
星塵,就是在那之後崛起的——值得一提的是,星塵的老師,正是那位初造者聖喬治。
於蒼看著眼前的猩猩,眼神閃爍。
星塵也並沒有告訴他太多有關法師的曆史,他知道的一切,都是從那本書中得來。
不得不承認,法師,確實有值得驕傲的資本。
不知道有多少其他文明的存在,付出一切也想來到這裡,成為一名法師……成為了法師,就能躋身這份榮光之中……就能成為這輝煌文明的一部分。
是啊,成為法師……是多麼好的一件事。
快點走完測試,拿到法師身份吧。
這樣想著,於蒼看向猩猩,眼神示意他趕緊出下一道題。
那隻猩猩嘿嘿笑了兩聲,連忙伸出手,正要伸出三根手指,繼續問他第三處謬誤是什麼——如此簡單的問題,於蒼定然是不可能不通過的。
然而,猩猩才剛剛抬手,就感覺身體忽然一僵。
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悠悠一聲歎息。
“外來者。”
踏、踏……
一陣腳步傳來,猩猩的身後,走出了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
聽到這聲音,於蒼怔了怔,他看過去,卻無法辨彆來人的樣貌。
“第三個問題,讓我來代為問你吧。”
老者走到近前。
於蒼仍然看不清他的麵容。
“你叫什麼名字?”
聞言,於蒼神色有些古怪。
“……我叫於蒼。”
“很好。”老者點了點頭,“於蒼,假如文明的發展是建立在一個‘錯誤’之上,我們是否仍然應該堅持?哪怕,那是一個‘正確’的錯誤。”
於蒼神色稍動。
這是什麼問題?
他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開始思索。
聽上去,這是一道難為人的題目,因為這是一道主觀題,他的答案並不是單純的是或否,無論回答什麼,都是有道理的。
畢竟,題乾給出的信息幾乎為零,那所謂“正確的錯誤”也分為很多種,哪個方向都有的說。
於蒼嘗試著開口問道:“能說的更詳細一點嗎?”
“不能了。”
“……”
他沉默片刻。
“我認為,應當前進。”於蒼試著道,“正確與錯誤,由文明自己定義,而若是放棄,那對錯也沒有意義了。”
這一刻,他心中所想的,是他的家鄉。
他去投奔星塵的目的,就是為了拯救即將被毀滅的家鄉……不管前路是對是錯,要與什麼存在為敵,他都隻有走下去。
他的家鄉……家鄉?
於蒼的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他的家鄉是哪裡來著……是哪一座城市……不,隻是個小村莊而已,就坐落在羅蘭空界的某個角落。
聽到於蒼說的話,老者點了點頭,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隻是道:
“你通過了。”
於蒼:“……我說對了?”
“錯了。”老者搖了搖頭,“你知道嗎?我很反對這種法師的身份認定測試,怎麼能用‘謬誤’來出題?哪怕是正確的謬誤,也是在褻瀆曆史!但沒有辦法,這是奧法議會的決定——
“所以,站在奧法議會的‘客觀’‘理性’的角度上,你是對的。但在我這裡,大錯特錯。”
於蒼不知道老者在說些什麼:“那為什麼我還通過了……”
“因為真正的問題不是這個,而是上一個。”老者道,“於蒼,很棒的名字——去吧,你會成為一名優秀的法師。”
說罷,老者轉身,複雜玄奧的法陣似乎在空氣中一閃而過,他與猩猩的身影便消失不見了。
於蒼的麵前,隻留下了一扇門——那是離開的路。
於蒼有些沉默。
上一個問題……問他名字嗎?
這最後一題,簡直比猩猩的前兩個還簡單。。
於蒼沒有多想,推開門,便再次回到了那個木屋之中。
“恭喜您,法師大人!”
門童的態度顯然恭敬了許多。
“您現在可以進行第二關的測試了。”
於蒼點點頭。
他再次從星天視域之中對那本規則書進行學習……依舊沒有費什麼功夫,他就找到了第二關的規則。
這一關,考察的是“附魔科”。
看過規則後,於蒼點點頭。
沒什麼壓力,他剛好會一個很棒的附魔法術,過這一關不要太輕鬆。
快速確認了這一次新的33個曆史謬誤之後,於蒼轉身,進入了牆上的第二扇門之中。
附魔科,也是法師九大學科的其一,考核的是法術的固化與保存。
而作為法師學徒測試,隻需要完成一次臨時附魔,維持一場戰鬥的時間,就足夠通過測試了。
這對於於蒼來說,非常簡單。
嗡……
眼前一白。
仍然是灰蒙的天空和無儘的石板,隻是不同的是,如今站在於蒼麵前的不是猩猩,而是兩具鎧甲。
這兩具鎧甲在形製上似乎一模一樣,都是全身甲,能夠包裹住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關節處也存在著漆黑的高等皮革,其表麵閃爍著金屬光澤,一看就知道防禦力同樣不俗。
頭盔隻留出了很細小的一道縫隙,從其看去不難發現,鎧甲之中沒有穿戴者。
然而……
崩!崩!
金鐵交擊的聲音不斷從眼前傳來,這兩具沒有穿戴者的空鎧甲,竟然在互相戰鬥!
它們各自拿著一把長劍,交手之間火花四濺,聲音不停,戰況相當激烈。
於蒼腦海中浮現出這關測試的詳細信息。
永不止戰的羅與休,來自羅蘭空界的一則神話故事,羅與休都是戰士,互為宿敵,生前就在不斷決鬥,許多人都做過他們的決鬥仲裁人,包括乞丐、國王、法師等等。其中每一則故事都富有寓意。
死後,他們的裝備更是繼承了他們的意誌,永遠的戰鬥了下去。
這個故事是虛構的,而眼前則是用法術進行的複現。
於蒼眼中閃過思索。
這一關的規則是,他需要為其中一具鎧甲附魔,助他贏得勝利,然後接受勝者提出的三個問題。
需要注意的是,兩個鎧甲雖然看上去一樣,但材質天差地彆,而且對魔力都非常敏感,稍微給一點魔力就能產生劇烈的反應。
所以,這需要於蒼在他們進行劇烈戰鬥的時候進行觀察,為合適的鎧甲挑選正確的附魔,然後施加。
這一關對於綜合實力的要求,是非常高的,稍不注意就會失敗。而且可選項隻有兩個,要是都不會,就隻能考核失敗了。
但於蒼相當有自信。
他的附魔術非常高明,完全不用管這些有的沒的。
想到這,他一拍儲物盒。
“魔具煉成!”
嗡!
兩把裁決之劍撞入魔環,獨裁儀劍自魔環之中浮現出身形。
【予奪】!
“附魔材料是……”
逆鱗和一條巨龍的龍魂!
這裡用到“臨時附魔”的技巧,用韻律模擬代替“永久附魔”的材料投入——
材料融合!
附魔:鬼神龍!
嗡!
於蒼直接將這隻十階的融合召喚獸,【降神】在了眼前的其中一具鎧甲之中。
哦,不對,是十階附魔。
嗡!
幽藍色的火焰在鎧甲之中熊熊燃起!
“吼!!”
粗狂的龍吟聲爆散開來,這附魔強就強在,能賦予附魔對象龍威與龍息,更是能立刻免疫已有的負麵效果,並根據負麵效果為其獲得強化。
這是極為強大的附魔法術!而且甚至能避開魔力的調用,不會出現魔力排斥反應。
此刻一經用出,那具鎧甲頓時如有神助!
他猛地抬手,長劍之上也燃燒起了幽藍色的鬼火,身上的火焰不斷升騰,似乎在其身後凝聚成了一隻巨龍的虛影!
某一刻。
騰!
火焰龍翼忽的張開,龍威隨之擴散,他的對手,那具孤零零的空鎧甲,直接被龍威衝擊得宕機了一秒!
反應過來之後,那鎧甲哪裡還敢在原地帶著,轉頭,拔腿就跑!
我靠,欺負人啊。
這附魔,是學徒級的測試能出現的?
要命,他和休在這裡打了不知道有多少年了,雖然每次被打散架了都能複生,但鎧甲也會疼的!
看眼前這架勢,這要是挨上一下,那不得東一塊西一塊啊?
這一刻,鎧甲羅隻恨自己被協會所迫,沒法投降。
而身後,他的那位老對手,已經開始張狂大笑起來了。
桀桀桀,這附魔,讓人好生歡喜!
勁呐!
呼!
他振翅飛起,高舉長劍,在龍吟聲中力劈而下!
鎧甲羅哪能跑得過飛得,沒出幾步,就被這一劍劈成了兩半,散落在地上,不吭聲了。
鎧甲休,獲勝!
轉過身,巨龍虛影逐漸消隱,幽藍色火焰也慢慢縮回了身體之中。
他看著於蒼,點了點頭:“法師——第三十四處謬誤,是什麼?”
“沃恩大法師曾經做過滅世預言,十萬年後,占星師協會重新占卜,得出預言虛假的結論——而事實是,這個預言是真實的。”
沃恩,半人半神,創立了奧術協會的存在……後來,在罷黜群神之時,死在了一位初造者的偷襲之中。
那是一位受人尊敬的法師,他並不邪惡,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於蒼的腦海中閃過了在書中看到的。
那則滅世預言——欲望生長,直至群星毀滅。
正是這則預言,讓聖喬治領悟到,理性之外,絕無存續。
所以,才在後來開啟了弑神計劃,隻為了以絕對理性的奧法議會,應對預言之中的毀滅。
這樣說來,沃恩,應當算是被自己的預言所害,或者說,被預言所反噬。
至於預言中的毀滅……
於蒼怔了怔。
應當是快到了吧。
還好,有奧法議會,有存續代碼。
我們法師,是不會消亡的。
“法師,下一個問題——”
聲音從前方傳來,於蒼回過神來,繼續聽問題。
……
後麵兩個問題,比第一關難了些許。
但於蒼自然不可能在這種地方出錯。
很快,於蒼答對了全部三個問題,回到了木屋之中。
“祝賀您通過第二關,法師先生。”
門童恭敬道,“在開啟第三關之前……冒昧地問一句,您有導師的引薦嗎?假如有,那麼通關後的一些手續就可以免去了……”
於蒼麵露茫然之色:“導師嗎……”
他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
“當然有。”
帝長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他露出了一抹和藹的笑意,像一個淵博的學者。
“我就是他的導師,喬安·金。”
“啊,是了。”於蒼回過神,“這就是……在下的導師。”
……
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嗯……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