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花坐在灶膛前燒火,鍋燒熱後把肥油膘子放到鍋裡,哧啦~~一陣熱氣升騰,濃鬱的肉香味四溢,香的人直流口水。
用鍋鏟把加熱的肥肉這麼輕輕一按,肥油滋啦滋啦直往外冒,等肥膘子隻剩下薄薄的脂渣片的時候,獾油也就煉好了。
“娘,嘗嘗……”
唐月寒將一小碗熱脂渣端給王桂花,還特意給她倒了一碗涼白開解膩。
畢竟平日都是吃糠咽菜嚴重缺油水,突然吃油膩的,就擔心腸胃不適。
王桂花嘴裡仔細嚼著噴香酥脆的肉脂渣,滿是皺紋的清瘦臉都樂成了一朵大菊花。
把月寒留在身邊真是留對了,她在自己身邊,這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頭,遠比那個天天在外邊忙不著家的老大,要有用的多!
“月寒啊,自從你來了家裡,娘的日子這才一天天過起來了,娘是真心想著把你留在身邊……”
今天看到遠東和她一塊回來的,她心裡頭還是不踏實,總感覺月寒像是有事情瞞著她。趁著現在家裡隻有她們娘倆,有些話,她還是想要跟月寒念叨念叨。
仿佛,說出來事情就能如她所願似的。
唐月寒嘴裡嚼著一塊脂渣,看婆婆張嘴就知道婆婆要念叨什麼。事情是遲早是要麵對的,為保險起見,還是得給婆婆打打預防針。
“娘,如果有一天,我跟他離婚了,您也不要傷心,我永遠是娘的閨女,咱們永遠是一家人……”
她開玩笑般笑笑說出這句話,笑眼彎彎看著娘,親昵把腦袋靠娘的臂彎裡,故意用小臉蹭著娘的胳膊。
有婆婆在,她就感覺心裡有依靠。
上一世婆婆偏癱在床上,儘管她不能說不能動,可她心裡明鏡似的。她每每抓著她的手都不舍得鬆開,每當周遠東跟公公輪番對她說教的時候,躺在床上的婆婆都恨不得從床上爬起來打他們。
那是婆婆拚死都要替她辯解啊。
“不好了,你家老二跟人打起來了……”
門外突然闖進來一個臟兮兮的孩子,剛進來就急吼吼喊了一嗓子,拔腿就往外跑。
唐月寒頓時周身一緊,後背一涼,渾身汗毛倒豎,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上一世,就是這麼個情況。
芳菲被二流子禍害了,近東一個生氣把人打個半死。沒想到那二流子是有背景的,當即就找了一群人,愣是把他的一條腿打斷了……
難道重生一世,所有的悲劇都要提前上演嗎?
她都顧不上跟婆婆打一聲招呼,拔腿就跟在那孩子身後就往外跑。
“他們在哪?”
因為過度害怕,她的聲音都明顯帶著顫音了。
“就在前邊……”
那小孩撒腿就往前跑,兩個人一口氣跑到了白山山腳。
唐月寒心裡疑惑的厲害,近東儘管頑皮,可對她的話向來都是聽的。她是讓他去河邊找芳菲,他怎麼會往山這邊跑?
她放慢了腳步,警惕張望左右。她隱約看到了一個帶著紅發箍的女人腦袋,接著快速把腦袋縮了回去。
紅發箍?
腦海中快速浮現這個線索,猛然想起昨天白映雪來家裡的裝扮。
紅裙子、黑牛皮半高跟涼鞋,紅發箍。
對的,沒錯!紅絲絨紅發箍,在這個年代可是時髦物件,不是一般人買的起的。
昨天白映雪挨踹又被打臉,當著眾人麵丟人現眼,她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小恩小惠收買村裡小孩,哄騙她進山,企圖對付她也不是不無可能!
這個黑心蓮,是嫌棄日子太舒暢了吧!非要作死的節奏!
這要是平日,她必須給她點顏色瞧瞧!她可是帶著古武本事重生,一拳頭能打死一頭豹子那種,她能懼怕區區一個白映雪?
不過現在不行,她今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對付這個賤人,不能急於一時。
並且,必須智取不能強來。
“哎吆……”
唐映雪裝作肚子疼的樣子,捂著肚子彎腰蹲下,衝著那小孩子擺擺手,擰著眉頭一臉痛苦同那小孩說道。
“我肚子疼的厲害,我怕是拉壞肚子了,具體哪個方向你指指,我一會就去找他……”
“就在前邊了,大約走個五六百米……”
小孩眼神閃爍,目光明顯朝著東北方向張望,停頓幾秒之後,這才給出了答案。
“那行,我得找個地方拉一會,你先回去吧……”
她彎腰找到一處灌木叢蹲了下來,眼看著那小孩跑遠之後,她彎腰撿了幾個彈珠般大的石頭,貓腰沿著灌木叢快速離開,接著滋溜溜快速爬到了一棵枝繁葉茂的樹上。
她很快找準了目標,很好,最佳射程之內!
抬頭一看,還真是巧了,竟然是一棵板栗樹!
板栗樹碩果累累,一個個長滿了刺針圓鼓鼓的栗蓬,就像是一個個縮頭縮腦袋的小刺蝟。小心摘了幾個,用樹葉將栗蓬和小石頭一起包了,瞄準那個鬼鬼祟祟的女人的一張臉。
一二三,射擊!
“啊~~~”
聽到陣陣慘嚎聲傳來,一個女人從樹林裡跳著腳跑了出來,捂著臉嗷嗷就是哭。
唐月寒一看不由樂了,果然是白映雪的狗。
是呂大芬!
這個傻子,這是生恐彆人不知道她是白映雪的狗?那紅絲絨發箍到現在還箍在腦袋上呢。
本來就長了一臉黑雀斑的她,這會被栗蓬紮出斑斑血點,一張臉就像是在黑芝麻裡滾過,刺蝟又在上麵打了個滾,偏偏又被驢踢了一腳似的,簡直是醜到了極致。
活該!
相由心生,這種在她娘肚子裡,還沒有加工完畢就跑出來的玩意,還一心想著攀個高枝找個軍官嫁了呢。
就這樣的長相這樣的心腸,是個眼眶帶著眼珠子的,就絕對不會看上她!
折磨賤人最好的方式,不是要她的命,而是踩著她的死穴,一點點的折磨她。
而呂大芬,最要命的死穴就是醜和窮。
好戲,這才剛剛開場!
唐月寒心滿意足從樹上下來,貓著腰身如同一隻敏捷的狸貓快速往回走。
想著反正有娘在家裡,她正好去找找近東和芳菲去。
儘管是虛驚一場,她心裡還是害怕的厲害。就擔心這兄妹兩個,一個愣一個弱,偏生近東又是個力氣大的,芳菲又出落的亭亭玉立太紮眼,就擔心上一世的悲劇再重演。
她得儘快找到芳菲,以後可不敢讓她自己一個人出來,必須有人陪著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