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哥,你在家嗎?”
院子裡傳來女人嬌滴滴的聲音,唐月寒不由心頭一顫。
這聲音,她太熟悉了。
又嗲又嬌,聽得心頭都感到癢癢,當年就連她都吃她這一套。
唐月寒抬頭朝窗外看去,手都不自覺顫抖起來。
院裡的女人身穿紅色連衣裙,腳蹬黑色半高跟牛皮涼鞋,她皮膚白皙妝容精致,一頭黑波浪披散在腦後,穿著打扮在這個年代無疑是最時髦的。
她探頭衝著屋裡張望,滿是嬌羞的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顯得整個人無比嫵媚嬌豔。
沒錯,是她!
白映雪!
腦海裡浮現出她的名字,她臉色瞬間變的慘白。
上一世的她,該是如何的心盲眼瞎!
直到死,她都沒有察覺出,她所謂的閨蜜、好姐妹,竟然是個十足的黑心蓮心機婊!
她來隨軍的時候,在軍區衛生所工作的白映雪,擔心她不適應,得空就來家裡陪她。
唐月寒還擔心她在單位宿舍寂寞,多次邀請她來家裡玩、吃飯過夜。
看她年齡日益增長一直孤身一人,唐月寒還好心讓周遠東從單位幫忙物色合適人選……
嗬嗬,合著老公跟閨蜜在自己眼皮底下早就勾搭上了,怪不得兒子小時候都親切的喊她白媽媽!
他們甚至還有“一家三口”的照片,那時候的她,竟然對她表示由衷感謝。
所以他們願意為了她,將自己的一個腎捐給她!
摘除的左腎的位置腰間隱隱作痛。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攥起,掌心傳來陣陣刺疼,指甲幾乎都嵌到了肉裡。
白映雪!
你上輩子欠我的,你這輩子必須加倍償還於我!
“哼!小賤人都騷家裡來了!你坐著彆動,看我的!”
王桂花看到臉色瞬間煞白的唐月寒,立刻明白所為何事。
她臉色一沉,挺直了脊背,端起一盆洗菜水氣呼呼就往外跑。
論打架罵街的本事,她還從來沒有輸過!
敢欺負月寒,她哪裡來的臉!
她手臂一揚,嘩!
一盆臟水嘩啦潑在了白映雪腳下的黃泥地上,汙水落地瞬間水花飛濺。
“啊!”
白映雪躲避不及,裙擺、鞋子和白皙的小腿上,飛濺上一堆黑乎乎的泥水點子。
她驚恐慌忙後退兩步,涼鞋踩在濕透的黃泥地上,腳下一滑,尖叫聲中差點摔倒在地。
千鈞一發之時,一道軍綠身影突然從屋裡衝出,長腿一邁,伸出手臂將她牢牢扶住。
原本一臉憤怒,準備出口質問的白映雪,看到護住他的周遠東,一張臉頓時變的驚恐萬分。
“周大哥,嚇死我了~”
她順勢往周遠東身上靠過去,驚魂未定小鳥依人的可憐模樣,讓周遠東心生憐惜。
“呸!哪個是你周大哥!我家遠東就一弟一妹,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能喊大哥的!”
“一張臉抹了一斤白麵嚇死個人!幸虧是大白天,不然我還以為活見鬼了!
真是晦氣!怪不得我眼皮突突直跳!月寒!去鏟點草木灰灑門檻那,省得鬼啊怪的往家裡鑽,勾魂!”
王桂花撇著嘴巴,衝著她一臉鄙夷翻著白眼,伸手把周遠東拉到身邊。
大白天的跟男人摟摟抱抱的,當她這個老婆子是擺設嗎?
怪不得周遠東不願意跟月寒過日子,都是這些不要臉的勾搭的!
這個挨千刀的老大,當著月寒的麵跟彆的女人不清不楚的,她心裡能舒服了?
王桂花一臉擔心朝著唐月寒的方向看過去。
她一如既往的低眉順眼,順從從灶台底下扒出一簸箕草木灰,麵無表情端著就往門口走。
走到白映雪身邊之時,她手臂一抖。一簸箕草木灰,嗖一下揚到了白映雪身上。
“啊!”
白映雪尖叫跳著腳跑開,胡亂擦拭臉上身上的草木灰。
奈何身上已經被臟水打濕,越擦越臟,配上那張五官扭曲到一起的一張臉,人越發顯得狼狽不堪。
唐月寒不由冷笑,比起上一世她搞的那些小動作,這隻是開胃小菜!
“唐月寒!夠了!你這麼做有意思嗎?你給映雪道歉……”
周遠東明顯怒了,原本眉頭緊皺的一張臉瞬間怒氣噴張,雙眼陰沉,衝著她怒喊之時,額頭上青筋一根根都跳了出來。
唐月寒未免過於心計了些,嘴上說著要跟他離婚,卻又攛掇著母親跳出來同他作對!
還故意當著大家的麵,讓映雪如此難堪!
“周大哥,不要怪她,她不是故意的……”
白映雪腆著頂著草木灰的一張臉,眨巴著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睛,“好心”在一邊求情。
“她是從鄉下剛來的吧?鄉下人迷信不懂事,就彆為難她了……”
唐月寒嘴角的冷笑越發明顯。
嘖,她要是沒有記錯的話,白映雪的父親也是農民出身,不過是靠著走後門在衛生所謀了個護士的工作,她搖身一變就成了城裡人了?
故意用她的寬宏大量,來彰顯她的自私狹隘?
“鄉下人咋了?你不是鄉下人?你吃的喝的不是地裡種出來的?看你打扮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就你這副賤德行,誰娶你誰倒黴!”
王桂花走過來,一把把唐月寒護在身後。
兒媳婦是個好欺負的,她不是!
兒子不護著她,她這個當娘的護!
她算是看明白了,怪不得兒子不願意跟月寒過日子,感情出了個勾人的狐狸精啊!
最令她生氣上火的是,狐狸精找上門了,周遠東這個是非不分的兔崽子,竟然向著狐狸精說話!
“娘,您彆生氣,沒事的,咱們回屋子去。”
唐月寒就擔心婆婆動怒,婆婆高血壓、心臟病一身的毛病,萬一氣出個好歹,再跟上一世那般成了偏癱,可就麻煩了。
對付白映雪的事情,不能急在一時。
豈料,周遠東卻不願意就此放過她。
“唐月寒,你給映雪道歉!”
他黑著一張臉大步向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