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低著頭的顧塵禮看向白染,眼神訝異:“不就是一個後媽,不至於。”
白染笑的很燦爛,這種標誌性的笑容像是刻在她臉上一樣。
她越是笑得爛漫,心裡的空洞就越是無法填滿。
“我們交換秘密吧,你說了你的秘密,我也可以告訴你關於我的秘密。”
明明她在笑,可顧塵禮就是知道她在難過,他的眼神裡帶著些同情:“好,我們交換秘密。”
白染帶著幾分認真:“那先說好了,我把我的秘密都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同情我。”
“好。”
白染收起笑容歎口氣,蜷著雙腿,緩緩開口。
“我其實並不討厭我後媽,因為我恨她,我恨徐鳳雁。我姐總說,媽媽隻是說話不過腦子而已,心地還是很好的。”
“惡心,她就是又蠢又壞!真想把她的臉皮撕下來,挖出她的心臟拿出來看看,她的心是不是黑色的。”
顧塵禮的瞳孔慢慢放大,他跟白染認識了兩年多,也交往了兩年多,雖然這兩年多利益牽絆的多,但他自認還是挺了解白染的。
謹小慎微,處處小心,活的卑微。
每一次許栩故意找她茬時,她都不反抗,從來都是沒有多餘的話去配合。
他一直以為白染是隻小白兔,沒想到她能說出這麼不可思議的話。
顧塵禮下意識咽口水,吹來一陣風,遠處不知道哪裡傳來叮鈴鈴的聲音,嚇得他打了個哆嗦。
白染倒是無所畏懼,挺直腰板:“我七歲那年,親眼看見徐鳳雁把我媽從二樓推下來,就掉在我麵前,一動不動。”
“我告訴我爸爸,是徐鳳雁把我媽從樓上推下來的,可我爸爸不相信,我親耳聽到他在電話跟彆人說,鳳雁雖然有情緒,但不可能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
“可我就是看見了!我親眼看見的!沒有人相信我。”
“我在醫院守了我媽整整十天,後來我媽能出院了,我聽到她打電話說,她會離婚,會帶走我。”
“出了院後我媽送我去上學,她說會接我放學,還問我願不願意離開爸爸,以後隻跟著媽媽。”
“我當然願意了,我點頭點的可用力了。”
“可是我媽沒有接我放學,那天早上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後來天黑了,老師給我爸爸打電話,我爸爸接我回家,我哭著不願意,非要去醫院。”
“我心裡抱著一絲絲的希望,我覺得我媽可能就會在那等我,可是病房裡一個人都沒有,我不回家,我爸爸就煩了,走了。”
“你知道嗎?那天我趴在沒有人的病床邊哭了整整一個晚上,沒有人看一眼我,沒有人抱抱我,也沒有人告訴我,我媽媽她到底去哪兒了。”
說到這裡,白染停下了。
顧塵禮正納悶她怎麼不繼續說了,一轉頭,看到白染的臉埋在環在雙腿的胳膊上,無聲的哭著。
好一會兒,她抬起頭,繼續說:“其實我小時候不怎麼記事,很多事我都記不清楚了,但從七歲以後,我就特彆記事,很多事都記得特彆清楚。”
顧塵禮問:“你媽呢?”
“不知道,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顧塵禮不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慰。
白染:“也許,可能,她本來就沒想帶走我,畢竟我是個累贅,在白家也是個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