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行駛在雨夜的街道上。
趙靳堂問她:“送你到哪裡?”
“美院,送我到學校大門口就好,謝謝。”
趙靳堂吩咐司機:“送進女生宿舍樓下。”
“不用麻煩……”
“不麻煩。”趙靳堂隻覺得這姑娘太客氣,也很安靜,不是活潑的性格。
周凝沒了話語,心裡卻期待回學校的路漫長點、再漫長點,誰也不知道這次過後,還有沒有下次再相遇。
想到這,心裡隱隱浮起一絲失落。
她醞釀一路,看到熟悉的道路,熟悉的美院標誌,咬了咬嘴唇,問他:“我可以請你吃飯嗎?”
男生追女生的時候約會吃飯看電影,她第一次約一個男生吃飯,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
趙靳堂眼底藏不住的倦意,深夜容易倦怠,他不是話多的人,何況是跟一個小姑娘,所以閉目養神了一路,緩緩睜開眼,聲線帶了點笑意:“請我吃飯?”
“嗯。”
周凝心跳瞬間跳到了喉嚨,聲帶發緊,好似心事被人輕易看穿,他看起來不像是沒談過戀愛的人,成熟沉穩又矜貴,比她又年長幾歲,又怎麼會看不穿她的小心思。
她實在太明顯了。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眼神尤其藏不住。
遲遲沒有等來他的答應,周凝怕被拒絕,自己找台階:“抱歉,我沒其他意思,就是想感謝你送我回來,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趙靳堂的笑容一點點加深,“有沒有可能,你說了我想說的台詞。”
周凝:“……”
……
再之後的事情比周凝想象得順利,吃了一次飯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直至他們倆半推半就、朦朦朧朧、曖昧不明的情況下確認關係,是有一次她到校外兼職畫塗鴉,跟幾個同學一起接的單子,畫了兩天,不知道怎地,趙靳堂的車子經過,看見了她,他讓司機劉叔把車子停在一邊,等到她和她的同學收工,他一通電話打給她,跟她說他的位置。
周凝接到他的電話,和同學說了一聲,她有其他事不跟他們一塊回學校,確認同學們走遠,她來到趙靳堂的位置,趙靳堂打開車門讓她上車,她眼睛很亮,像鋪滿碎鑽,問他:“好巧,你怎麼在這裡?”
趙靳堂眼尾狹長,內勾外翹,眼角處有一枚很淡的淚痣,習慣性逗她,輕浮薄情的語調說著深情款款的話:“有沒有可能我們相遇,是我上輩子磕破頭求來的呢?”
她到底沒經曆過這種陣仗,心跳亂成一鍋粥,憋了半天憋出話來:“那你上輩子有病吧,是我,我一定求財。”
心跳比她嘴巴誠實。
外麵忽然下起大雨來,司機不想破壞他們的氛圍,但晚上有飯局,他隻能不合時宜出聲:“快遲到了。”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周凝知道他是港城人,在內地做生意,經常有應酬,她很懂事說:“你忙吧,我先回學校了。”
她要下車,手被他握住,他跟司機劉叔說:“推了。”
司機沒說什麼。
周凝被他帶去吃飯。
吃完飯,一如既往送她回學校,路上下起傾盆大雨,外頭雨勢越來越大,劈裡啪啦打在車身上,她在起霧的車窗上塗塗寫寫。
趙靳堂。
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