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瞬間凝滯,所有人都看著事件中心。
賀雲琢一句“臥槽”脫口而出,完全沒想到大小姐居然這麼沉不住氣。
傅硯辭坐著沒動,眼皮微微上挑,黑沉的目光盯著惱羞成怒的林玉瑤,語氣幽而緩。
“怎麼,我還輸不起嗎?”
林玉瑤身子僵了一下,明明傅硯辭的語氣聽不出情緒,可還是讓她覺得後背發涼。
“還是說,你們背後都可以拿我傅硯辭的名字作威作福?”
傅硯辭的目光緩緩掃視全場,氣氛瞬間變得緊張,每個人心裡都是“咯噔”一聲。
誰都明白,剛才林玉瑤根本不是替傅硯辭爭麵子,完全是因為自己那點上不得台麵的心理。
“不是的,硯辭哥,我——”
林玉瑤眼神怯懦,還想往林書晚身上推,“都怪她——”
傅硯辭冷漠的把目光移開,“林沐承,你妹妹要是玩不起,以後就彆帶出來丟人現眼。”
“好了,瑤瑤,彆鬨了。”林沐承把林玉瑤拉到一邊,目光看向林書晚時,眼神有些複雜。
那杯酒潑過來的時候,林書晚躲了一下,但還是有半邊肩膀濕透。
明明應該是場上最狼狽的,她卻一派淡定,笑著失陪,“我去衛生間弄一下。”
轉身時眼神變得冷淡,剛才的溫馴不見蹤影。
她今天上半身穿了一件白色公主式長袖襯衫,貴氣俏皮,搭配黑色高腰緊身短褲,襯得那小腰仿佛一掌就可以握過來,一雙筆直勻稱的長腿讓人驚羨。
在衛生間吹乾打濕的襯衫,進來兩個人,林書晚掃了一眼沒在意。
那兩個人站在旁邊補妝,斜睨著林書晚陰陽怪氣。
“有些人臉皮還真是厚,這樣還有臉待下去?”
“就是,以後夾緊尾巴做人,彆以為和傅少賀少打了牌,就多厲害,真以為參加了聚會,就可以躋身這個圈子?”
“在我們眼裡,你甚至不如被包養的情婦,彆做夢了,抓緊回鄉下吧,彆出來丟人!”
“也不知道養父母怎麼教育的,也對,窮鄉僻壤,估計你養父母也是見錢眼開的人。”
他們倆是跟在林玉瑤身邊的狗尾巴,林書晚今天沒少聽到這倆人的冷嘲熱諷。
林書晚慢條斯理的洗手,臉上沒什麼表情。
那倆人還以為她性格怯懦好欺負,不斷拿肩膀頂她。
“喂!你——啊——”
林書晚將水流甩起來,冷臉拽著一個女生的頭發,直接按到了水池裡。
她的速度太快,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她掀起眼皮,冷冷的看著被嚇傻的另一個女生。
“這麼有想法,怎麼不去林家說,在我麵前狗吠什麼?”
那個女生還在水池裡撲騰。
林書晚看著瘦,力氣卻不小,就那麼用手按著,那個女生愣是起不來,冰冷的水流澆了滿頭。
“嘴巴臭的話,就在這裡洗乾淨,太閒就去給我舔馬桶。”
她完全沒了在外人麵前軟弱隱忍的模樣,氣勢強悍,讓人心裡發寒,鬆手的時候指縫間夾了好多根發絲。
出來後,林書晚去了露台透氣。
她的身份的確讓人瞧不起,可又不是她想這樣選擇的。
幸福生活了那麼久,她也是在十八歲那一年,才知道原來自己是身份不光彩的私生女。
她有自己的家庭,也不想破壞林家的生活,但林家一定要她回來。
她也理解林玉瑤的憤怒,所以一開始並沒有計較。
可很多時候,林書晚覺得林玉瑤並不是單純記恨她的身份。
她的惡意來的莫名其妙,又深入靈魂。
像是一種忌憚,所以迫切的想打壓她,甚至讓她消失。
林書晚不懂,也不想懂。
但裝了一晚上確實有點累。
露台清淨,沒有人。
桌上放著供應的酒水,林書晚走過去,挑了那隻百利甜酒,麵無表情的往裡麵倒了一點白色藥粉。
白色的粉粒在液體中旋轉下降,漂泊無依,又沉溺其中,還沒等到底部,便消融在了透明液體中。
她輕輕晃了晃瓶身,讓它們更好的吸收。
林書晚嫌棄的用桌邊的濕巾擦了擦手,轉身離開。
驀然看到二樓露台門口靠著一個男人,雙手插兜,姿態慵懶隨意,黑沉的眼睛盯著林書晚。
顯然看到了她所有的動作。
是傅硯辭。
沒有其他人在場,兩人這樣驟然單獨見麵,林書晚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天晚上。
海市流傳,傅爺的容貌,家族的榮耀。
該說不說,傅硯辭這張臉這具身子,確實很頂。
眼下棘手的事情比較多,林書晚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傅硯辭卻轉身走了,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
林書晚默默看著酒瓶,現在一瓶子砸暈傅硯辭,並讓他成功失憶的可能性有多高呢?
“硯辭,乾嘛去了!”賀雲琢走過來。
傅硯辭:“放水,你盯我那麼緊乾嘛?要進我們傅家做兒媳婦?”
賀雲琢嫌棄彈開,“老子鐵直男!”
“我剛才收牌發現你手裡不是還有一張q,金剛的牌,你怎麼不出?”
四個q帶一張單牌,金剛比同花大。
傅硯辭無所謂,“是嗎?沒注意,可能喝多了吧。”
賀雲琢傻兒子似的幸災樂禍,“哈哈哈,傅硯辭,你也有今天!你賭神的名號很虛嘛!”
“你菜逼的稱號倒是名不虛傳。”
“”
看到傅硯辭回來,林玉瑤眼神小心又可憐,倒了一杯酒討好的遞過去。
“硯辭哥,我剛才不是故意拿你做借口。”
傅硯辭掃了一眼麵前遞過來的酒,沒接。
林玉瑤有些失落,自己把那杯酒喝了。
他們那裡繼續熱熱鬨鬨,林書晚就安靜的坐在角落裡,如所有人對她的印象——
軟弱、卑微,好欺負。
“哎呀!我肚子好痛!”林玉瑤突然眉心一皺,捂著肚子往廁所跑。
所有人也沒當回事,隻以為涼到了,林沐承叫人送來熱水。
沒想到林玉瑤衛生間跑了一趟又一趟,腿都拉虛了。
後來林沐承和林玉瑤直接不見了,聽說是去了醫院。
“衛生間什麼味啊?惡心死了!”
“噓!林小姐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東西,剛才沒忍住,直接出來了。”
“天呐!好惡心!太丟人了吧!”
傅硯辭黑沉的目光穿過眾人,望向角落裡那個清瘦昳麗的身影。
似乎有所察覺,林書晚回望過來,淡定自若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像是在說“不關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