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目光落在他空蕩蕩的無名指上,這才想起自己直播前把戒指摘了下來,因為管家來得急,出門她也忘了戴上。
她有些失神,手中的筷子把甜蝦夾了起來,一股濃烈的芥末味順著鼻腔直衝氣管,讓她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瞬間滿臉漲得通紅。
”哎呀,看來傅太太吃不慣呢。”張曉妍直接笑了出來,她身邊的顧沉看向林茵的目光也有些厭惡。
“咳咳…我去一下洗手間。”林茵一邊捂著嘴,一邊匆匆站起身來。
可就在林茵經過張曉妍身邊時,手臂被她拽住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張曉妍臉上掛著一抹看似關切的笑容,也不等林茵回答,就起身拉著她往衛生間去。
林茵站在洗手台前,寬大的鏡麵折射出張曉妍補妝的側臉,她不知道為什麼張曉妍要跟著自己進來,她低下頭打開水洗了洗臉。
“你知道阿川不回家都去了哪裡嗎?”張曉妍忽然出聲問,沒有等林茵回答,自顧自地旋開一支紀梵希口紅,繼續說:“城南的那棟彆墅啊,瑤瑤的舞蹈室就設在那呢。房間裡有一麵巨大的落地鏡,能夠映照出整片潔白如雪的百合花,是阿川送給她的成人禮。”
林茵聽著水流的嘩啦啦聲,想起了她藏在箱子裡的產權書。
原來他早就給蘇瑤送過彆墅。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不過就是個從村裡出來的土丫頭,居然還妄想跟瑤瑤爭搶男人?”張曉妍突然貼近她耳畔低聲冷笑,她的手機放在林茵旁邊。
屏幕亮起,上麵赫然是一張照片:傅時川正抱著穿著芭蕾舞裙的蘇瑤。
照片裡的兩人都很年少,雖然麵容稍顯青澀,但是那種曖昧的氛圍卻是令人怦然心動。
“瑤瑤如今回國了,既然你和阿川沒有領證,那你就識趣點,趁早拿錢滾蛋吧。”張曉妍把手機收了回來,卻見林茵盯著鏡子沒有反應,她又推了推林茵。“你聾了嗎?”
可林茵置若罔聞,她低下頭,繼續洗著手。
張曉妍不由得氣上心頭,隻見她抬起高跟鞋,毫不留情地碾壓在林茵的腳上,鑽心的疼痛瞬間襲來,痛得林茵一時站不穩跌倒在地。
她身上那條精致的香奈兒珍珠裙也遭了殃,裙擺沾到了衛生間地板上濺出的水漬,原本潔白的裙子頓時被染出了一塊深色汙漬,顯得格外刺眼。
看到這一幕,張曉妍不僅沒有絲毫憐憫,反而邊笑邊掏出手機對著狼狽不堪的林茵連拍好幾張照片,嘴裡更是嘲諷著說:“真是好笑,果然窮酸就是窮酸,永遠上不了台麵!”
傅時川看到隻有張曉妍獨自一人走了回來,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還沒開口詢問,張曉妍就搶先一步,一臉無辜地說:“傅太太她說實在吃不慣這裡的日料,所以自己下樓去買炸雞了。”
“我說阿川啊,像她那樣粗俗的女人,怕是帶不出來見人吧。”見傅時川臉色不好,張曉妍依然自顧自地用濕紙巾擦了擦手機,火上澆油地繼續說。
“抱歉,我先去找她。”傅時川推開椅子,沒有多留,便也離開了。
“你沒對她做什麼吧?”見傅時川走了,顧沉放下手中的筷子問道。
畢竟傅時川是個大忙人,難得能見一麵,剛剛兩人談的合作,眼看就要談妥了。
張曉妍卻一臉不以為意地回答“我能做什麼?不過就是替瑤瑤出一口惡氣罷了。那種女人,難道還值得我費心思去對付?”
顧沉知道她的性格,搖了搖頭也沒多說什麼。
畢竟剛剛看到林茵的模樣,彆說是他們的交際圈,就連吃個日料也這副模樣,確實配不上傅時川。
林茵的電話打不通,傅時川找到她的時候,她正蜷縮成一團躲在他的車旁,那身珍珠裙子沾滿了灰,已然看不出它原本的昂貴。
這個商場對於林茵來說完全陌生,她在這偌大的停車場裡兜兜轉轉了許久,隻能憑借記憶中的車牌號來尋找傅時川的車。
當看到傅時川出現的那一刻,林茵那張滿是淚痕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她急忙用手胡亂地擦拭著臉,試圖掩飾自己的脆弱,裝作若無其事地說:“手機沒電了,我……”
話未說完,傅時川便不由分說地一把扯過林茵纖細的手腕,把她塞進了邁巴赫車內。
由於動作過於粗魯,林茵的腕骨撞上了門框,令她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可傅時川對此視若無睹,甚至連頭都未曾回一下,隻是冷漠地丟下一句:“擺臉色給誰看呢?今天就隻有另外兩個人在場,你都撐不住場麵。這樣的話,酒會你還是彆去丟人現眼了!”
說罷,他毫不猶豫地一腳踩下油門。
今天她跟傅時川解釋的已經夠多了,事關蘇瑤,他聽不進她半句話。
她坐在車上,看著逐漸昏暗的天空,如同自己的人生一般。
“你沒回家的時候,是不是去了城南彆墅?”
傅時川沒有理她,依舊專注地凝視著前方的道路,車窗外又開始零零星星地飄起了小雨,絲絲縷縷地敲打著車窗玻璃。
“蘇瑤就住在那裡,是不是?”
見傅時川始終沉默,今天累積了一天的委屈終於全部爆發,林茵的情緒愈發激動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用這樣歇斯底裡的聲音追問他,可即便如此,傅時川依然不為所動,甚至連車速都不曾慢下。
林茵像是徹底失去了理智,瘋狂地伸手搶奪起方向盤來,邁巴赫在雨幕中劃出一道蜿蜒曲折的 s型軌跡,伴隨著刺耳的輪胎摩擦地麵聲以及濺起的水花,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雨夜。
一切都是從那個夜晚開始的。
“快停車!”林茵嘶聲力竭地喊,傅時川不得不猛踩刹車,將車子緊急停下。
好在這段路在郊外,沒有什麼車輛經過,無人發現這驚險的場麵。
"想死我成全你!滾下去!"傅時川掐住林茵纖細的脖頸,並用力將她按壓在了儀表盤上吼道。
林茵想也沒想,腳步踉蹌地下了車,她的單鞋踩過路麵上的積水,雨水浸濕了她的襪子。
待她好不容易站穩身形後,抬頭已經看不見傅時川的車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