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弗雷德的一天通常從早上開始。
不像莊園裡的兩個主人偶爾睡到中午可能都不會起床，阿福往往在兩位主人起床前就已經打理好了莊園大半事宜。
韋恩莊園很大，這同樣意味著，哪怕管家熟練整個流程依然要耗費上大半時間。而莊園維持好正常運作之後，阿福就會來到廚房開始準備主人們的早餐。
早餐做好，食物散發出香氣，這個時間點正好是小主人和莊園老主人下樓的點。
今天也不例外。
或者說，他們家達米安少爺來餐廳來的比往常更早。
阿爾弗雷德一邊將餐盤擺出來，一邊注視著著黑發綠眼的小孩掐著眉心進門。
“達米安少爺，早安。”
“早安，阿福。”
黑發綠眼的小孩不假思索地回應。
阿福欣慰地看著他們家小少爺漸漸從警惕的備戰狀態脫離，不複往日下意識潛藏自己，如今的達米安已經開始將自己的痕跡留在韋恩莊園。
這是個好兆頭。
他相信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達米安少爺會將韋恩莊園當成自己真正的家。
細心的察覺到小孩在思索什麼的貼心管家俠上前詢問，“是出什麼事了嗎？”
“或許您需要我將老爺叫醒？”
放下手裡的地圖，達米安抬頭，“幫我申請一條航線。”
阿福驚訝一瞬，很快恢複。
他既沒有問達米安少爺要做什麼，更沒有說需要多少錢——誰在乎呢，畢竟『韋恩』這兩個字就足夠了。
更何況申請一條航線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如果旅途近些的話，甚至不用申請，直接用錢打通關係就好。
大把大把的鈔票會讓那些叫囂的人學會閉嘴。
管家淡定地繼續擺放餐盤，順手還倒上了牛奶，“您的目的地？”
達米安喜歡阿福的輕輕鬆鬆，這讓他覺得開始覺得這件事不是什麼大事。當然，如果他還在刺客聯盟這理所當然地不是大事。
區區一架直升飛機。
達米安:“大都會。”
“這並不用申請，達米安少爺，事實上，韋恩莊園有自己的直升飛機和駕駛員。”
想當年，他們家布魯斯老爺為了立花花公子的人設，每年花費巨額美鈔來供養一些其實根本用不到的航線以及駕駛員。
“達米安少爺，假設我沒有理解錯的話，”阿爾弗雷德突然想起來昨天的事，不確定道，“您的意思是——您要去大都會上學？”
達米安點頭:“嗯。”
他的這個決定考慮了多方麵。
哥譚這個地方好是好，可他不覺得自己能在哥譚安安生生地上學，更何況佩德隆事件給達米安敲了個警鐘——他需要更多渠道收集目前這個世界的情況。
留在哥譚的話，他沒信心躲過蝙蝠俠的偵查，一旦被發覺，到時候沒準又會被蝙蝠俠以不適合小孩接觸為理由踢出調查組。
就算不被踢出調查組，也很難瞞過蝙蝠俠關於他知道星際種族入侵這件事。
昨天的行動報告達米安用刺客聯盟的名義糊弄了過去，但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事情再發展下去，蝙蝠俠遲早會聯係塔利亞了解相關情報，到時候都得玩完。
這個時候就顯出孤寂提aka蝙蝠俠的好處了，倘若達米安當初穿著這個皮膚穿越，現在的哥譚教父是誰還不一定呢。
達米安默默在心裡diss老父親。
“我以為您會留在哥譚。”阿福有些意外，畢竟達米安已經開始跟著蝙蝠俠夜巡。這一離開，哥譚距離大都會有些距離，難免力不從心。
達米安不置可否，沒直說理由，但堅持自己的想法，隻道，“我會每天回來參與夜巡。”
“好吧，您總是對的。”
靠譜的管家歎氣，“我去叫老爺起床。”
老爺再不起床，這個本來就隻有兩個人的大家庭就要散了。
他想，他得告訴他們家被排擠的、還沉浸在夢鄉裡的老爺一聲。
達米安少爺總是有自己的主意，往往達米安少爺下決定的時候，不出意外，他們家老爺總會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達米安輕嘖一聲，沒反對，目送阿福緩步離開，等到阿福一走，他立刻竄到廚房，開始了日常抗毒訓練必備步驟之前篇——下毒。
下毒是個十分考驗對於毒藥了解程度的活兒。
每一種藥劑都有自己的味道，而無色無味的劇毒隻存在於毒蛇的獠牙中，人工合成的毒素多為或味輕或味重。
要想讓目標不知不覺地吃下，就需要充分了解每一份毒的特性，以及廚房中食物的基礎味道。
迷醉藥劑苦中夾雜回甘，不適合放在白水、鹹味湯、牛奶、番茄等一係列食物中，而蔬菜沙拉、夾了牛油果的乾麵包三明治、紅茶、咖啡等等才是最佳拍檔。
回想著之前學過的東西，達米安漫不經心地晃了晃咖啡杯，從咖啡機裡接出兩杯咖啡，隨後自然而然的出了廚房，隨意地將其中一杯分享給恰好路過的布魯斯。
“咖啡。”
布魯斯正拿著報紙，聞言下意識接過，禮貌性地接了一句，“謝謝。”
而等他反應過來這是達米安遞過來的杯子時，杯口直抵唇邊。
布魯斯:…………
他不動聲色地嗅了嗅，又緩緩放下了咖啡，重新拿起桌上那一杯令他深惡痛絕的牛奶，昧著良心道，“我喝這個就行。”
當家裡沒有危險時，達米安就是最大的危險。
達最大的危險米安灌了自己一大口咖啡，毫不在意般移開視線。
阿爾弗雷德適時給布魯斯韋恩端上餐盤，餐盤裡三明治被烤的焦香。
順手拿起旁邊的藍莓果醬塗上，布魯斯喝了一口牛奶，又切下一片三明治邊角填進嘴裡，隨意問，“你要去大都會上學？”
達米安眼神從藍莓果醬上一晃而過，快得幾乎沒有人看清。
他平靜地點點頭。
布魯斯陷入沉思，他不覺得達米安是隨意挑選的城市，背後必定有動機驅使。畢竟達米安看起來很熱衷於夜巡事業。
剛想開口，卻猝不及防覺得眼前一晃。
等等，這種感覺——
布魯斯眼睛微不可察地瞪大一瞬，又緩緩扭過頭凝視達米安，“——迷醉藥劑。”
刺客聯盟特產。
布魯斯遊學時曾在刺客聯盟待過一段時間，自然清楚這種藥劑的效果。
達米安又灌了自己一口咖啡，平靜點頭。
布魯斯微微皺眉，強忍著不適，目光從牛奶、咖啡、三明治上掃過，最後停留在藍莓果醬上。
他掀開瓶蓋，將果醬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不出意外的聞到了那一絲澀意。
三明治烤的焦香混合藍莓果醬的酸甜輕而易舉地衝淡迷醉藥劑中特有的苦澀，再加上牛奶本身腥膻，極易遮掩藍莓果醬的不正常。
怪不得達米安不阻止他。
布魯斯想，咖啡雖然是上好的遮掩利器，但藥性相衝，反而不如牛奶促進藥劑發揮藥效。
當然，這並不是布魯斯中招的最終原因，他看著達米安，“阿福竟然放你進廚房。”
“我是不是該慶幸我還能吃一頓早飯？”
阿福這時拿著一瓶尚未開封的果醬出來，幽幽道，“事實上老爺，那一瓶的來源並不是廚房。”
達米安把果醬放在桌子邊角，而他的餐盤又屬於動了一半的狀態，很容易讓人產生達米安用過果醬後隨手放在一旁的錯覺。
黑發綠眼的小孩發出一聲低音，“tt”
“你太大意了，父親。”
布魯斯aka蝙蝠俠:…………
他幾乎是扶額，“達米安！”
布魯斯抬眼就見黑發綠眼的小孩平靜地又灌了一口咖啡。
這種詭異的平靜以及達米安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的狀態，布魯斯瞬間意識到什麼，他拿走達米安的咖啡杯，又聞了聞。
不出意外的聞到了大麵積的苦澀。
抗藥性訓練。
原本想說的話頃刻啞火，被涼水澆了個透頂。
他把咖啡放回桌上，嚴肅道:“你不能再這樣下去。”
語氣很嚴肅，目光很堅定，氣場很強大。
——倘若他的眼神能直直看著達米安不動不渙散就更好了。
對於布魯斯的話，達米安的回應是端起那杯咖啡一口氣喝完。
然後眨眨眼，用同樣有些渙散的視線凝視回去，無聲打了個嗝，回了一句斷裂的單音，
“t”
布魯斯韋恩:…………
阿爾弗雷德:…………
最後的結局是父子倆雙雙在管家不讚同的眼光下回房間躺了幾個小時。
直到夜巡兩人也沒恢複過來，具體表現在平日裡達米安會精力充沛地毆打罪犯，而今天則是下狠手砸昏迷；平常對於達米安的行為蝙蝠俠向來會斥責糾正幾句，但今天的他沉默的詭異。
而對於哥譚的罪犯來說，今天是他們遇到傳說中的羅賓下手跟以後相比比較溫柔的一天。
不少人覺得羅賓沒準兒是戀愛了，所以受到了感化。
於是第二天羅賓戀愛的小道消息傳遍大街小巷。
不少人就此上當，鋌而走險地開始了上躥下跳的挑釁之路，然後得到更加暴力的毆打，這就是後話了。
……
熬到夜巡結束，蝙蝠俠似乎恢複了大半，重新駐紮在蝙蝠洞卷生卷死。
達米安同樣藥性代謝了大半，不過他沒卷，看了一眼蝙蝠俠建立的關於吉姆和胡安的檔案，覺得有種灰色幽默，他無聲掀起嘴角回房間收拾第二天上學要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