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米安少爺。”
突如其來的出聲喚回達米安的思緒，“怎麼？”
他已經追蹤到了佩德隆的老巢，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所有佩德隆都在這條廢棄的火車軌道裡。
木倉被利落上膛，達米安一邊往身上塞炸彈，一邊冷靜詢問，“彙報情況。”
阿爾弗雷德:“韋恩衛星上捕捉到了不明飛行物。”
達米安:？
每當他打出問號不是他有問題而是他覺得這個世界有問題。
哥譚已經夠炸裂了，大可不必再這麼顛下去。
像是理解達米安突如其來的困惑，年輕時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阿爾弗雷德同樣不知道該如何描述他這有些恍惚的心情。
畢竟地球人都知道有超人這一款外星人，可是哥譚槍林彈雨這麼多年，這還是頭一次在自家的衛星上發現不明飛行物。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
重點是——
“上麵發現了蝙蝠俠的蹤跡。”
管家冷靜地指出他們家老爺已經上天的事實。
衛星傳回來的照片上，他們家老爺的身影不太清晰，可作為一個為蝙蝠俠與布魯斯韋恩服務多年的管家，他當然能輕易認出在ufo上打架的黑漆漆。
達米安:…………
啊？
啊？？？
不是，真的很牛逼啊老板，他在下邊差點以為超人和蝙蝠俠都被同化了，都準備端著火藥和熱武器炸了它們的老窩，結果誰知道這兩個人沒在火車廢軌，直接上天了。
手裡的□□繼續綁也不是，不綁也不是。
不明飛行物的事情很緊急是不錯，可又不能放任佩德隆繼續繁衍下去。
達米安沉思片刻，決定繼續自己未完成的大業。
於是他讓便士一先開著蝙蝠飛機去接應蝙蝠俠和超人，自己留在火車廢軌這邊。
阿爾弗雷德皺了皺眉，又很快舒展，“雖然不清楚為什麼您這麼肯定超人和老爺在一起，但既然是您的請求，您總有您的道理。”
說著他微不可察地頓了頓，“蝙蝠洞收到。”
“——便士一即刻出發。”
說完管家率先切斷通訊。
清晨的光芒細碎，遙遠的天際被厚重的雲層遮蓋，看不出分毫痕跡，反透出一分若有似無的赤色霞光。
天快亮了。
襲來的涼風吹起黑發，兜帽下的小孩將自己藏得更深，將視線從天空移回，不再猶豫，帶著炸藥光明正大的接近軌道。
佩德隆是一種極其敏銳的異生獸，在沒從克萊因形態進化成古羅斯與福瑞更形態前，十分容易乾掉。
而一旦進化，殺掉它們的難度直線上升。打個比方，如果說克萊因形態的佩德隆血條是5，那麼古羅斯和福瑞更形態的佩德隆就是30和35。
難搞程度成指數增長不是一句虛話。
——所以現在是除掉它們的最佳時期。
遊戲武裝插件頃刻啟動，無數藍色線條在綠色的眸子裡不斷延展，象征著敵人的紅色血條占滿視野，密密麻麻。
令人稍感心安的或許是它們那與數量成反比的血條長度？
達米安明白這不意味著容易。
但這並沒有什麼。
就如同沒有什麼值得『達米安』畏懼。
風吹過耳邊鬢發，揚起衣角，如同女人微不可聽的竊竊私語、柔和低令，又宛如每一次生死時速前來自血脈之中的那一份溫情般施舍的獎賞。
似讚歎又如輕蔑，似溫和又如冷然，
她在低語，她在說，
沒有人能否認你的強大，沒有人能妄脫你的掌控，讓它們恐懼，讓它們哀嚎，讓它們顫栗——
——『去吧，達米安，去征服它。』
去征服它。
冰冷的長刀從鞘中利落拔出，劃破的手掌滲出猩紅，又被毫無猶豫地抹上刃，鮮紅的血珠從刀柄湧下一路滑過刀身，最後從鋒利的刀尖滾落。
“啪——”
下一刻，小刺客猶如炮彈般衝進地軌，一往無前，大開大合的刀刃刀刀劃開怪物的皮肉，痛苦的嘶鳴尖嘯此起彼伏，卻沒有一分一毫動搖他的心智。
藍色流淌的數據一成不變，血紅色的條框不斷減少。
而揮刀人綠色的眼眸沉沉鬱鬱，自始至終隻有堅定。
……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太陽攀升、揮刀的人手麻，滿目猩紅的血條一一殘血，一身臟汙的小刺客才終於從地底出來，他抬頭看了一下天光，眯了眯眼，用最快的速度遠離。
透過雲層投射而下的一縷陽光在他身前躍動，而他身後卻有無數扭曲的哀嚎與尖嘯。
3、2、1——
——“嘭嘭嘭嘭！！！”
接連不斷的爆炸所產生的巨大轟鳴與震動幾乎衝破雲霄，火光衝天。
“咳咳”
猝不及防吸入一點塵土讓他咳嗽幾聲，從地上爬起來，隨手拍了拍衣服，達米安順著地圖腳步輕快地回了蝙蝠洞。
今天是個晴天。
……
一晚上的來來去去讓刺客服沾上了臟汙，血跡與泥土混合，甚至還有佩德隆的體液，所以達米安一到蝙蝠洞就徑直去洗澡換衣服。
阿爾弗雷德好像還在忙，當然，這個“忙”指的是忙韋恩莊園的各種事項，畢竟蝙蝠洞裡沒有人，而蝙蝠車和飛機停在原來的位置。
蝙蝠電腦有用過的痕跡。
蝙蝠俠應該已經回來了。
這個結論讓達米安擦頭發的手一頓，他潦草擦了幾下隨手將毛巾扔進臟衣服團裡，上了電梯。
電梯門一開，迎麵就是端著茶杯的阿爾弗雷德。
“達米安少爺，真高興您平安無事。”
達米安隨意應了一聲，“父親呢？”
“您或許應該對自己再好點，頭發沒擦乾就出來可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
阿爾弗雷德不讚同地看著他，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條毛巾遞過去，“布魯斯老爺在客廳”
待客。
聽了個大概，達米安就一手毛巾一手擦的大步往前走，拐進客廳，“父親——”
入目看見的畫麵讓他的話斷在喉嚨裡。
隻見黑漆漆的蝙蝠俠半仰躺在沙發上，兩臂伸開，一隻手放鬆般搭在扶手，另一隻手緊握什麼東西位於超人的後腦勺後，像是要把超人半抱在身前，而色彩明豔的超人臉上還帶著驚喜彎腰靠近，如果不是腳底懸空，隻怕現在已經趴上去了。
兩人像是沒想到恰好有人來，齊齊轉頭。
兩道目光讓原本的話停在舌尖，拐了個彎兒就變了個味兒。達米安眯著眼，目光重點從他們的姿勢滑到蝙蝠俠手裡的武器，語調古怪地唔了一聲，儘管他覺得以他的身份說出這句話本來就很古怪:
“……你們在乾什麼？”
兩個人？飛速分開，聽到這句質問的超人下意識道，“你聽我解釋！”
達米安不動聲色地動了動腳，覺得這對話更古怪了，很費解但尊重，“……解釋？”
“不是，我和布魯斯啊不是，是蝙蝠俠根本沒什麼！我們剛剛隻是在研究那把武器！”
超人急著轉頭向蝙蝠俠尋求支撐。
而因為一條繡了名字的內褲被迫掉馬的布魯斯aka蝙蝠俠沒吭聲，隻深沉著一張看不出表情的臉。
超人:“……”
最後是阿爾弗雷德拯救了他，靠譜的管家端著紅茶過來，見到已經恢複原狀的超人驚訝一瞬，隨即微笑，“看來您已經沒事了，超人先生。”
“您可以叫我克拉克，克拉克——肯特，這是我的名字。”
超人十分感動，他幾乎是瞬間飄到管家麵前順便接過茶盤，“是的，管家先生。”
“我已經沒事了。”
“您太客氣了，肯特先生，叫我阿福就好。”
從善如流地換了稱呼，緊接著阿爾弗雷德的目光就挪到了一直沒說話的老爺身上。
管家不讚同的說，“我想，一直不說話並不是良好的待客禮儀，老爺。”
“不得不說，我還是覺得木頭人的遊戲對您來講太幼稚了。”
蝙蝠俠:……
陰陽他乾什麼，明明是達米安先挑的頭！
布魯斯不想說話，可惜最後還是屈服在了阿爾弗雷德不讚同的目光下，“這是那群烏鴉人的特製武器。”
說著他將武器放在桌子上，“它能將人縮到拇指大小。”
“我研究了它的結構，在不動武器供給能源的情況下反轉武器運作，現在那些被縮小的人都已經恢複了原狀。”
阿爾弗雷德感慨:“聽起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蝙蝠俠不置可否，“超人是最後一個。”
實際上超人是第一個，隻不過第一次測試時能量供應公式不對，效果產生偏移，超人恢複原狀幾分鐘又重新變回了小人。
經過試錯再次解析，才成功將武器運作原理拆解。
現在超人還沒被蝙蝠俠趕出去，很難說清是不是因為這個。
坐在兩人對麵沙發上的達米安安靜沉默地聽著。
超人接過阿爾弗雷德倒的紅茶，抿了一口，聞言微笑起來，有種充滿陽光般磊落的特質。
他說，“well，一切都已經解決了。”
超人並沒有打擾太久，隻堅持喝了一杯紅茶就在蝙蝠俠凝視的目光中退走。
bat you
超人隨風而去的身影怎麼看都有幾分脫離苦海鬆了一口氣的快樂。
四下無陌生人，布魯斯才脫下頭罩，露出那一張任誰都不會認錯的、屬於哥譚寶貝的帥臉。
接連幾個小時的連軸轉讓他鬢發濕透，眉宇間夾雜著幾分疲憊。
這個時候應該去休息，不論是蝙蝠俠還是他。
達米安漫不經心地想，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
沒成想茶還沒填嘴裡，就聽見他的便宜父親開腔，“達米安。”
達米安眉頭一跳。
果不其然，蝙蝠俠還在卷，“把你的行動整理成報告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