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最後兩句話,蔣屹峰眸色一沉強勢地把她攬到懷裡,抬起她的下頜,看著她哭成小花臉的模樣,嚴肅道:“你說什麼?”
程寶依倔勁上來,回視著他:“我不要嫁給你。訂婚前我說過,我九十斤的體重,一百斤反骨,一直以來把我媽的教育當耳旁風,我就不要把婚姻當交易當雲梯,我的男人他要完全絕對的屬於我,差一絲一毫都不行!”
空氣仿佛凝固。
蔣屹峰坐在她麵前,冷峻眉宇下黑眸晦暗不明。
這些話他當然記得,當初聽一個從小靠交際在富人圈混的女孩說出這種暴烈的話語,他內心震動,共鳴的震動。
他一直知道她的脾氣並不像她的臉蛋那麼乖,但他知道她喜歡他,她所表現出的對他的迷戀讓他自信可以駕馭她。
這一刻,他意識到他錯了。
他是一個理性又驕傲的人,作為蔣家繼承人,從小到大都是淩駕於大多數人之上,從來隻有他對彆人強硬霸道,沒有人敢對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兩人對視著,有了一些對恃的味道。
程寶依沒有退縮,她知道如果這一次她放低底線,以後許悠就會像病毒一樣在他們之間陰魂不散!
過了好半天,麵前的男人深沉冷酷地開了口:“隻要你想好,我都可以。”
他沒發脾氣。
可他這冷漠的話語比爆發脾氣更讓她覺得無力。
以前她喜歡他成熟深沉,此刻她才體會到這種男人的冷血。
你淚流滿麵,心痛崩潰,他還一副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淡定,把一切都看得可有可無,包括未婚妻。
明明是因他而起的事,她隻不過像天底下所有戀愛中的女孩一樣跟他鬨了一下,他就要放棄她了。
程寶依的手一下攥緊,心臟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委屈又憤恨。
他在欺負她。
他知道他們兩個之間,她主動得多,她更愛一些,就有恃無恐。
可他忘了,她從來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
程寶依強忍淚水,她推開他,從床上站起,“既然這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再見。”
蔣屹峰看著她一步一步走向門口,他高大的身軀突然站起,對著她的背影放話:
“我和許悠沒有感情隻是雇傭關係,你介意的那些也隻是我和你戀愛之前的事,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自己想清楚。”
程寶依內心叫囂:我和你已戀愛兩年,不是兩天兩個月,兩年的時間你都沒有處理這個秘書,我才不相信你們的關係那麼單純!
程寶依拉開門,毅然走了出去!
門一關上,蔣屹峰立刻走到門後,盯著牆上的監控畫麵。
這一層公寓都是他的,監控覆蓋了整條走廊。
他看見程寶依出了門站在那兒擦眼淚,擦完,她抬起頭,朝著監控看了一眼,仿佛知道他在看著她似的。
隻是那張本該溫軟乖巧的臉蛋上滿是倔強與冰冷,她走了,真的走了,上了電梯!
立刻,他轉身走到床前,拿了手機,直接撥打許悠的電話。
“你在依依麵前說了什麼?”
那端,許悠坐在公寓對麵的咖啡廳,聽著蔣屹峰低沉的話語,唇角勾起一抹陰冷又得逞的弧度。
她聲音如常知性平和:“峰哥,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蔣屹峰言簡意賅地說了程寶依告訴他的事。
許悠笑了笑:“這個啊,我就是碰巧遇上她,閒聊了幾句。沒想到程小姐會想那麼多,以後我不跟她說話就是了。你快哄哄她吧,小姑娘任性起來可不要像跟韓少那次似的鬨得人儘皆知啊。”
蔣屹峰斷了通話,握著手機的手骨節泛白,知道許悠在提醒他。
他聽說,當初韓城的前任以為程寶依好欺負混進宴會到程寶依麵前叫囂想讓程寶依難堪,結果被程寶依一巴掌扇懵。
韓城那時候已經愛上程寶依,麵對前任的哭鬨非但沒有動容還把前任罵了個狗血淋頭,前任狼狽離開後,程寶依立刻又向韓城開火,端起酒把韓城澆了個透心涼。
雖然他沒當場看見,卻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她瞪著圓圓的眼睛,梗著細白的脖頸,凶巴巴的模樣。
以前聽人說起,他覺得挺有意思,也覺得痛快。
此刻,他一想起程寶依有可能會那麼對他,他就不覺得有意思了。
外麵的雨停了,隻是雨後的深夜格外冷。
程寶依沒車,牛仔半身裙,短款碎花上衣,動作用幅度大點就露腰的那種,根本擋不住冷意,風一吹,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已經後悔沒沉住氣,朝蔣屹峰發了脾氣。
他果真不是那種太慣著女人的男人,沒有耐心陪她鬨。
那一句“隻要你想好,我都可以。”瞬間反被為主,把問題拋給了她,讓她退也不是,進也不是,自己把自己架在了火上。
甚至她忘了問他最關鍵的問題,能否馬上辭掉許悠!
可不論怎麼後悔,事情已經這樣了,她告訴自己,不能服軟。
她沿著馬路往前走,雨後的深夜,街上冷冷清清的,彆說人影,連車影都沒幾個。
走了一段路,高跟鞋磨得腳疼,她停了下來,打開手機看。
她多希望蔣屹峰能夠給她打個電話,或者發條信息,可是什麼也沒有。
難道,她自以為完美的堅固的感情就這麼不堪一擊麼?
程寶依準備打開叫車軟件,手機卻突然響了。
她心中一喜,卻見是曾亞男打來的。
她接通,調整自己氣息,讓聲音聽起來無恙:“亞男姐。”
“依依,你在哪兒呢?”
“是蔣屹峰讓你給我打電話的嗎?”
曾亞男笑了笑:“不是啊,你不是接機去了嗎,我問問你接到了嗎?跟他談了嗎?”
程寶依的心再一次失望,她低落道:“談崩了,他要跟我分手。”
曾亞男意外:“怎麼會?他說的嗎?”
程寶依把蔣屹峰的話告訴了曾亞男。
曾亞男好笑又無奈:“傻瓜,直男分明舍不得你,在給你台階下,你怎麼那麼倔呢?”
程寶依不然:“那不是台階,我覺得那是威脅,他就是仗著我喜歡他才那麼說,而不是挽留。”
曾亞男點撥:“他那麼說就是在挽留,他把主動權交給你,想讓你留下,你啊,還是太衝動了。”
程寶依知道,如果她剛才服個軟,什麼事都沒了。
但錯的不是她,她不會因為愛他就無條件退讓。
她深吸一口氣,堅定道:“我不要這樣的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