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屹峰麵色無異地說:“她是我的秘書,有時候需要幫我取東西,送衣服什麼的,就把密碼給了她。”
程寶依看著男人深沉的俊容。
他很平靜,看似坦蕩,非常完美。
程寶依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她克製著自己變差的情緒,還算平和地說:“好吧。很晚了,我回去了。”
蔣屹峰拉住她的手腕,“依依,你是不是胡思亂想了?”
程寶依違心地說:“沒有,就是突然被打擾,挺掃興的。”
蔣屹峰也掃興,他低沉說:“我送你。”
程寶依回到家,把自己關在臥室,腦海裡來來回回都是許悠站在蔣屹峰公寓的樣子。
她煩躁地翻了個身,往頭發上抓了兩把。
打開微信。
跟曾亞男聊吧,說到底曾亞男是蔣屹峰的朋友,肯定還是替蔣屹峰說話。
她得換一個人選。
她給遠在京市的唐晶發了消息,說出了自己的困惑。
唐晶很快就回信了:
“現在的秘書的確很多除了負責工作還要幫老板處理一些日常生活事務,但不管怎樣,我不會半夜自己送上門去老板家裡,我還怕老板非禮我呢!何況是一個有了未婚妻的老板,活膩了得罪未來老板娘?”
這話說到了程寶依心坎上。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前些天她突然收到許悠的信息:
“你把蔣少桌子上的香薰換了?”
平鋪直敘的文字,不知為何她當時對那條信息產生了不適感。
換香薰是蔣屹峰的媽媽對她說蔣屹峰辦公室一股甜膩的味道她不喜歡。
程寶依才讓人買了兩棵檸檬樹擺在了他的辦公室,順手把香薰拿走扔進了垃圾桶。
此刻,程寶依突然明白了,她為什麼對那條信息不舒服。
許悠沒有帶“程小姐”的稱謂,在質詢她。
動蔣屹峰辦公室的東西是她許悠的專屬特權,連未婚妻都不能插手。
隨之,程寶依又想起一年前的一件事。
朋友小聚,她和蔣屹峰都喝了酒,叫了許悠過來開車。
許悠與蔣屹峰的幾個朋友都認識,他們對她表現出熱烈的歡迎,說說笑笑十分自然。
程寶依雖年輕開朗,骨子裡是高貴安靜,無法跟他的朋友打成一片,沒有過那樣的待遇。
其中,有個人玩笑:“小悠來得真快,這麼怕你老板啊?”
許悠說她恰好在附近。
蔣屹峰半醉之下說了句:“她可不怕我,我是她老板,她是我老大。”
把蔣屹峰送到住處,程寶依還特地問了一嘴:“哥哥,你怎麼喊許悠老大?”
蔣屹峰微笑解釋:“開個玩笑。怎麼,你生氣了?”
“沒有。”
“彆胡思亂想,我跟一個秘書能有什麼。”
“我可沒這麼想,是你自己說的。”
那件事不了了之,她沒想著去深究,像蔣屹峰那種工作狂,跟她談戀愛都是抽時間,沒空出軌。
星座分析上說,天蠍男是一個連曖昧都要1v1的人,蔣屹峰的確給她這種感覺,除了她,他待彆人都是應付的姿態,帶著一種溫涼的薄情。
此刻,她自嘲地笑了笑。
老板稱員工為老大,明擺著已經超越正常雇傭關係。
原來在那些她不注意的細節裡,在她被愛情衝昏頭腦的日子裡,蔣屹峰背後的女人竟已經不止一次地浮出水麵。
程寶依把這兩個曾被忽略的小事告訴了唐晶。
唐晶:“托腮gif,聽你這麼一說,他那個秘書有點兒東西啊。寶貝,這件事你得弄清楚,以我的經驗他跟那個秘書,要不是清白,要不就是一個大瓜!”
這一夜,程寶依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唐晶的話,她難受,失眠,煩躁。
一想到蔣屹峰可能已經睡了,她恨不得把他從被子裡薅起來,刨根問底。
可她知道,一旦那樣,他們的感情就真的要出現裂痕了。
她滿心滿眼的男人,自認為完美的愛情,連想一想都受不了,何況親自剖開,致使它支離破碎。
她舍不得。
腦海裡掠過蔣屹峰在她麵前時深沉的臉龐,微笑的神情,和偶爾板起俊臉教育她的古板模樣。
她想,他是愛她的,不然他不會把工作外的時間都給她,不會跟她訂婚。
她要相信他,許悠都相親去了,他跟許悠應該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想著這些,她才睡了過去。
次日醒來她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機,高興的是蔣屹峰給她發了消息,淩晨兩點發的。
但不是她想看到的哄她的話。
他告訴她,他要出差一周,讓她好好照顧自己。
他的確提過他要出差,可這也太快了,她有種感覺,他是因為昨晚的事才提前出差的。
她不開心,沒回信息。
心情不好,心裡很亂,程寶依不想工作,飯也不想吃,餓了一天。
晚上,她肚子實在受不了,正好路過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餐廳。
她剛要走過去就看見了許悠,許悠身邊還有一個男人!
程寶依趕緊貓下腰,躲到了路邊一輛車後,扒著後視鏡,伸著脖子偵查。
許悠和男人進了餐廳,坐在了靠窗位置,看樣子不像是談工作的。
突然,男人伸長胳膊摸許悠的手!
程寶依激動得眼睛睜圓,趕緊掏手機準備拍照。
“小姐,你把我的後視鏡壓歪了。”一個清冷慵懶的男聲在旁邊響起。
程寶依解鎖手機,頭也不抬地說:“我一會兒再掰過來。”
“你擋”
“閉嘴!”程寶依正舉著手機對焦,沒控製住,煩躁出聲。
“”
可是,剛對好焦,那個男人的手收回去了!
程寶依懊惱地往腦門上拍了一下,一轉頭,看到身邊站著的男人。
就是他。
剛才要不是他打岔,她就能成功拍到許悠跟相親對象拉手的畫麵了。
她盯住這個破壞者。
車後光線暗,能看見他西裝筆挺,個子很高。
他好像也在回盯她。
程寶依扭頭瞅瞅歪了的後視鏡,上手掰正,往他跟前逼近一步,如同被氣鼓的河豚:“你就不能等一會兒嗎?”
“等不了。”對方波瀾不驚。
剛才沒顧上,這會兒聽著聲音還挺有磁性,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清冷。
聽口音不是本地人。
程寶依不由得生出一股地頭蛇的強勢,“等不了不也等到現在了,你就是故意的!”
“那又怎麼樣?”
程寶依愣了一下,秀眉一橫,一把揪住對方衣領,踮著腳尖增加自己的氣勢:“你什麼意思啊?”
離得近了,看清了他,優越的輪廓線條帶著鋒利的寒意,唇角勾著一抹冷漠又興味的弧度,低垂的眼簾之下是危險的冷意。
丸辣,好像惹錯人了。
見勢不妙程寶依佯裝淡定鬆開他,笑著將他被抓皺的西服撫平:“拜拜!”
然後,她保持著微笑,試著往後退步。
見男人沒有要阻攔或者報複的意思,她才轉過身,吐著氣,慢慢“逃離”。
剛走沒幾步,手機就響了。
她一看是蔣屹峰打來的,皺了下眉,慢吞吞按了接聽鍵,聲音淡淡的:“哥哥。”
“昨晚給你發的信息看見了吧?”他磁性的嗓音中帶著一絲沉悶。
“看見了。”
“怎麼沒回?”
“我當時困了,睡過去了,早上起來給忘了。怎麼了哥哥?”她不著痕跡地撒著謊。
她這是第一次不回他的信息,還一整天不聯係他。
以往她一天之中總會忍不住微信他幾次,不好意思直著來,淨拿一些“愛你”“比心”的表情包撩撥他。
蔣屹峰知道這突然的反常是為什麼,他沒點明,隻是淡聲交待:“我的衣服在乾洗店,明天你幫我取回來。”
停頓一下,他又說:“公寓密碼改了,是你的生日。”
程寶依的心情瞬間變好,昨晚的輾轉反側,隱忍不發總算沒有白費。
麵上她穩著,一本正經應下:“知道了。”
蔣屹峰:“嗯。”
掛斷電話,程寶依高興地笑了兩聲。
以後許悠進不了蔣屹峰的公寓了。
看來他跟許悠之間真的沒有什麼,否則不會直接改公寓密碼。
她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唐晶。
唐晶:“思考gif,看來是那個秘書對你家哥哥單方麵有意思。寶貝,你要想辦法讓蔣屹峰知道秘書這些小心思,找機會料理了她。”
蔣屹峰交代給程寶依的事,她向來會認真仔細地辦好。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去了乾洗店,取回衣服,送到他的公寓,放進衣櫃。
下午,許悠打來電話,接通就是一句:“你怎麼把蔣少的衣服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