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浙嘀咕了一聲,透過玻璃窗望向窗外的雨幕。
而後抬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
時間是淩晨1點。
作為在便利店裡打工的不斷時間的熟練工,陳浙很清楚便利店的客源到底來自於哪裡。隔壁辦公樓裡那些熬夜加班的打工人。
一般來說,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裡每天會迎來兩次客戶的高峰期,一個是在九點到十一點之間,一個就是現在這個時候。
可到目前為止,陳浙來到便利店已經超過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卻並沒有一個客人進門,這或許固然和今天的降雨有關係。
但同樣很不尋常。
更主要的是,
他聽得到,看得到,同樣聞的到。
注射了超凡生物的狼人血清,陳浙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儘管他不清楚為何自己會奇葩到在吸血鬼和狼人之間反複蹦迪,不但能獸化,而且還擁有吸血鬼的種種特征,但超級五感帶來的感官變化卻不容作假。
他能夠看到街道雨幕中街道上安靜的出奇,甚至連一個行人也沒有,隻有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在不斷的變幻著燈光。
他能夠聽得到,聽得到在石板鋪設的沿街路上,甚至連蟲鳴的聲音都沒有,就好像出了便利店沒有任何活物。
感覺相當奇怪。
“希望是錯覺。”
陳浙搖了搖頭,勉強壓下心中的不安,繼續進行手頭的整理工作。
對他來說,無論外邊發生了什麼都和他無關。
至少陳浙不會愚蠢到去撥打安全局的舉報電話,那樣的後果對他來說,無疑是將自己推上風口浪尖,他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努力就有回報,並不想打破。
可就在這時候。
陳浙看到了一把傘。
鮮紅的雨傘。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人舉著一把鮮紅的雨傘從便利店的門口經過,紅彤彤的,在黑白主色調的雨幕中分外顯眼。
那宛若活體一般流動的紅色,就好像是鋪滿了鮮血一般,讓陳浙好不容易壓下的渴血感覺迅速的重新沸騰了起來。
那個人沒有心跳。
驀然間,陳浙的腦海中閃過細碎的畫麵。
‘西區目前發生人口失蹤案件已經超過了十起,安全局向各位基地市的市民提出倡議,案件頻發的西城區中,請不要獨自外出。’
‘如發現任何異狀,請第一時間撥打安全局電話’
‘陳浙,你怎麼不多休息兩天。’
‘我們明天見。’
哢嚓。
一道閃電劃過基地市上空,照亮出陳浙慘白的臉。
一瞬間,腦海中細碎的畫麵和眼前的古怪迅速的串聯到了一起,陳浙忙從兜裡掏出手機撥打了薑悅的電話。
嘟嘟嘟——
持續的盲音超過三十秒無人接聽自動掛斷。
陳浙心中不妙的預感愈發強烈,他很明白,往往在這個時候撥打安全局的電話才是最好的辦法,可是,一想到心中的重重顧慮他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該死!”
陳浙罵了一句,顧不得撐傘便衝著薑悅離開的方向發足狂奔。
“報告,特殊目標進入了指定區域。”
“重複,特殊目標進入了指定區域。”
便利店對麵的高樓上,幾個觀察員警惕的盯著周圍,擺好了各種檢測儀器。更有十幾名荷槍實彈的士兵子彈上膛,以便應對隨時都要到來的危險。
“這就是紅月姐說的那個新來的?”
雨幕中,一個站在屋簷下梳著馬尾辮,穿著賽博朋克夾克衫的姑娘嘴裡吹著泡泡堂饒有興致的打量著下方正在暴雨中發足狂奔的對象。
對方的速度相當快,幾乎在雨幕中劃過了一道線。
但姑娘的神態自在,眼中能夠輕而易舉的將特殊目標的一舉一動捕捉在眼裡,沒有錯過半點。
手中捏著的報告單嘩啦啦翻動,被風雨打濕。
“清掃任務:無腦蟲。”
“行動目的:清除被無腦蟲占據的人類肉體,杜絕隱患,任務難度e級,目標疑似驚悚級的怪物,請謹慎對待。”
“任務評估:
總體風險難度不高,警惕無腦蟲的精神占有,一旦被無腦蟲占據身體,將無法被完全驅除,對精神造成完全損傷。
目前被占有對象,身份是基地市內的一家散打武館教員,具有一定的武力值,請小心對待,不要馬失前蹄。”
“”
姑娘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拍了拍手。
“錦鯉小姐,我們該怎麼做?”
麵對突發情況,一名觀察員上前請示道。
波——
吹起的泡泡碎裂,穿著賽博朋克夾克衫的姑娘笑了笑,咧嘴道:“當然是正常進行工作,正好清掃和招募一起進行,初次覺醒就能獸化的核動力驢,本姑娘可要看看這個新來的有沒有被我們小組招募的潛力。”
“可是支援部隊”
觀察員還想說話。
可錦鯉卻沒聽,她伸了個懶腰,然後從幾十米高的高樓上一躍而下。
風雨更大了。
陳浙在雨幕中發足狂奔,他的速度很快,就算陳浙很少去關注基地市內的各項體育賽事卻也明白自己的速度恐怕早就超過了各位長跑冠軍。
胸膛沒有起伏,緩慢的心跳沒有跟隨劇烈的奔跑而產生任何變化,永遠是雷打不動的一分鐘一次。
但他的速度卻越來越快。
此刻,超級五感被發揮到了極致,捕捉著雨聲下任何的風吹草動。
陳浙不知疲憊,不知道跑過了幾條街區,已經來到了距離便利店三公裡外的棚戶改造區,陳浙隱約記得這裡是薑悅家的方向。
作為同在便利店打工的晚輩,陳浙看過薑悅的簡曆資料。
忽然,
他的腳步停下。
臟亂不堪的泥水溝中,一個黑色邊框的古板眼鏡正躺在那裡,上頭沾滿了泥漬,陳浙不止一次的認為這個眼鏡和薑悅甜美的容貌並不匹配。
就在附近。
他深吸一口氣,五感發動到了極致,努力捕捉各個方向傳來的任何細微的聲音。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陣破空的銳嘯之音。
轟——
一條猩紅的觸手狠狠的砸在水泥地麵上,砸出一個大洞。
一米外,陳浙半蹲在地上,因為翻滾的緣故並不合身的便利店製服已經沾滿了泥水,顯得頗有些狼狽。
身前,一個撐著紅雨傘的人或者說東西正盯著他。
沒有臉,甚至沒有武館,隻有臉上黑洞洞的血洞中伸出一條三米多長的深褐色觸手不斷地蠕動。
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