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除夕已經過去,根據網絡統計,長子對比節目收視率一度上漲。
從除夕夜開始,到現在正月初六,始終保持南北收視率,抖音,微博,頭條熱度第一,人氣第一,熱搜第一,話題很多,觀看人數也越來越多。
很多人都在看著這一幕,眼底不忍,難過。
趴在地上的魏瑕混亂失控,大喊大叫,聲音模糊。
這一刻他不是算計黑礦,對付販毒集團的幕後黑手。
不是保護弟弟妹妹的魏家長子。
狠辣,戾氣,凶悍,冷靜,所有氣息全都散去。
他隻是蜷縮在地上,身上被浸透,正在發抖。
像是無所依靠的嬰兒,瘦小,孤獨,害怕。
麵色蒼白,眼睛卻不肯閉上,還在掙紮著開口記錄一切特征。
弟弟妹妹可以依靠他。
但他能依靠的。
從來都隻有他自己。
抖音出現新話題,甚至加上了長子對比魏瑕回溯詞條。
你們還記得他強大的樣子嗎?
駱丘市,二中,宿舍。
學生羅家會看著,複雜想到最初。
那一年,魏瑕虛歲十三。
他偷偷開警車追凶,不要命的山間撞車,像個瘋子。
即便一個人被打的遍體鱗傷,依舊要幫弟弟出頭。
羅家會沉默複雜。
“這人真的不會崩潰失控嗎?”
駱丘監獄,幾名犯人也在看著直播畫麵。
一名魁梧犯人攥緊拳頭,脖子上青筋暴起。
“踏馬的,老子要是他,早就崩潰了,我直接上門先把茶業公司端了,要不然索性徹底就一條路走到黑!”
“大不了墮落到底!”
“反正沒人相信老子!”
礦區小鎮,如今已是中年的栓子也在看著。
想到昔日被人叫出門,之後引發的多省市聯合辦案,抓捕人販子。
那一年,正是魏瑕父母被報複殺害的一年。
火光衝天的樣子,他現在仍記得清楚。
栓子父親也參與過那天救火,彼時他有些難過,也有些憐憫。
“這孩子太過強大,以至於我們忘記他曾經曆。”
“他其實和正常人一樣,早就崩潰過無數次。”
染著黃毛的混混,多次入獄,參與毒案,貪婪怯懦。
他隻是蜷縮冰冷潮濕地麵,無人問津。
直播畫麵,宛若定格。
直播畫麵切換。
浴室。
從之前搖丸毒失控,到許久才恢複些精神,魏瑕如今好了一點。
他掙紮起身,跌跌撞撞來到浴室,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被潑冷水後麵色愈發蒼白,身上還有腳印泥濘,臟兮兮的。
口水掛在臉上,還在不受控製念著罪證。
家人都已經關上房門睡覺,沒人在乎。
壓抑情緒後,魏瑕收拾洗臉,對鏡子裡自己牽扯嘴角。
“坪生還沒有長大,坪政還沒有被家人徹底接受。”
“俜央還沒找到收養人家,俜靈還小。”
“姥姥姥爺也被盯上,敵人都在呢?”
“我是魏瑕,我是長子,我是家裡的頂梁柱。”
他喃喃開口,逐漸從萎靡不振變得精神,目光也開始從渙散的變得銳利。
這副枯瘦如柴的骨頭下,有最深刻的意誌。
隻是轉頭那一刻,魏瑕盯著鏡子裡牽扯的嘴角。
笑的很難看。
對著鏡子,他再咧開嘴,點頭。
旋即魏瑕開始打電話,電話撥通,另一頭傳來劉強聲音。
“喂?”
“你們踏馬的怎麼辦事的?搞得老子被抓了。”
“一個搖丸,弄得滿城都知道,還秘密交易個屁!”
魏瑕聲音猙獰,咬牙切齒,憤怒至極。
“抱歉,我們這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走漏消息了。”
“不過你也很不錯,骨頭挺硬啊,那群緝毒警都沒從你嘴裡撬出有用的消息。”
魏瑕沒慣著對方,暴躁開口。
“彆踏馬廢話了,趕緊給老子拿貨,錢沒撈著,還惹上一身騷!”
畫麵出現在茶業公司,倉庫。
光頭站在正在接電話的劉強身後,眯著眼睛。
麵對魏瑕想要繼續拿貨要求,劉強看向身後。
彈動煙灰,光頭語氣冰冷。
“之前死了幾個兄弟了。”
劉強知道,他說的兄弟,正是楊大勇,孫小力,楚艾三人。
如今光頭明顯煩躁,畢竟什麼都還沒做。
“如今要是能拿下駱丘市市場,還能彌補一些損失。”
旋即光頭伸手點著電話。
“但這小子,還要繼續測試。”
無論什麼時候,販賣這玩意,都得警惕臥底,這小子雖然初步通過測試,但也不能直接相信。
彼時他想到先前被那個姓魏的緝毒警直接連鍋端的三條滇西販毒線,一陣肉疼。
得到光頭示意,劉強點頭。
“行,貨有的是。”
“那就五月底,等那批貨到了,準時交易!”
彼時抖音上,許多人都鬆了一口氣,彈幕出現。
[總算變好了,至少他這些苦難沒有白白經曆]
[他是這樣讓自己變強大的,自己給自己賦予信念,因為父母死亡那一刻,他就沒有信念了,但他偏執相信他會讓弟弟妹妹安全,讓大仇得報]
而現在,駱丘市緝毒大隊。
三十多歲年輕緝毒警正在召開會議。
現在他是新的緝毒大隊隊長,楊靖。
而直播畫麵中,與少年時期魏瑕溝通的駱丘市緝毒大隊大隊長馬鐵港,就是他師傅。
看著畫麵,楊靖感覺複雜。
“不對勁。”
“九十年代緝毒警根本不相信魏瑕,毒販就更不相信了。”
“這次毒販測試,沒準要痛下殺手。”
“魏瑕壓力太大了。”
隻有他們這些做緝毒警的明白,臥底不是說說而已。
死在取得毒販信任路上的緝毒警,才是最多的一批!
楊靖抬頭,複雜看著新畫麵出現。
坐在椅子上,魏瑕小口吸溜著滾燙米粥。
剛剛恢複一些,身上仍舊無力。
魏俜央在整理書包,書包老舊的開始掉皮,那是魏坪生昔日背舊的。
“要上學,我送你吧。”
放下粥準備起身,但魏俜央幾乎條件反射抬頭,冷眼看著魏瑕。
“不行!”
“我不能讓同學知道我有一個染發紋身混社會的哥哥,很丟人!”
被拒絕,魏瑕不意外。
這幾天在家裡,魏瑕似乎變得好些了。
開始主動拖地,端菜,做家務,有時候還會擦擦門窗。
他做事很細致,讓姥姥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之後妹妹上學,魏瑕開始自己奔走,開始尋找好的家庭。
他在一個個小區打聽,遠遠觀察。
“這家以前也領養過一個,之後孩子回孤兒院了。”
“家庭條件還行,但疏忽教育陪伴,漠視孩子。”
魏瑕迅速離開,直到黃昏,還在記錄新的。
“這家主人姓江,家庭條件很好,也會陪伴孩子,但男主人性格爆炸,動輒毆打妻子,情緒不穩定,不行。”
自行車再度轉動,魏瑕不急躁,溫和細致的記錄每一個細節,否定,重找。
黃毛是最初跟隨魏瑕的,也是最忠心的。
看到大哥不斷記錄,有些疑惑撓頭。
“咱們這是乾嘛?找他們報仇嗎?”
因為之前參與過楚艾事件,所以魏瑕將他帶在身邊,也最信任黃毛。
魏瑕聲音溫和,搖頭。
“叫人找,找男女主沒有孩子,性格溫和的,最貼心,重視孩子的家庭。”
黃毛點頭,隻是依舊不明就裡。
看著黃毛騎車漸行漸遠,魏瑕內心喃喃。
“要找好的家庭,好的家庭才能照顧好妹妹們。”
“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
低頭看著自己一身傷疤,紋身猙獰,骨瘦如柴,魏瑕垂眸。
現在恨自己的混混很多,自己這幾年混社會,得罪的人也多。
“緝毒大隊那邊盯上我了,販毒集團準備給我發展毒線。”
“不知道那一天,或許我就會橫死街頭。”
“可妹妹還小,你們還年輕,你們的二哥,三哥都在好好成長,你們也要像他們一樣。”
“你們必須走,離開,不能和我一起腐朽。”
“絕對不行!”
地麵映射,陽光璀璨耀眼,明亮幾乎刺痛魏瑕。
未來弟弟妹妹,他們?都會好好生活在這樣溫暖的陽光裡吧。
肯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