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滾動中,魏瑕人生回溯畫麵再度出現新的。
從縣城回家,魏瑕趁著這段時間開始下地乾活。
每天都穿著膠鞋,在田埂裡奔波,忙碌,手臂腳上往往舊傷未愈,新傷又起,水泡很多,老繭也開始出現。
很難想象,這些會出現在一個十二歲孩子身上。
但每到深夜,魏瑕都會將被子裹的緊緊,麵色慘白,汗水涔涔,從噩夢中醒來。
他看到父母倒在麵前,傷痕猙獰,依舊勉強對自己扯出笑臉。
又似乎看到自己沒保護好弟弟妹妹,於是他們倒在眼前。
“彆!”
魏瑕驚呼起身,眼底滿是恐懼,從孤獨蜷縮中掙紮起身。
他擦拭額頭冷汗,隨後默默起身,深夜裡悄悄前往父母墳前。
直到靠著兩塊潮濕泥濘土包,魏瑕才終於放心,不至於大口喘息,連連噩夢。
因為這裡,有爸爸媽媽。
年幼身影蜷縮在墳前,隻有這時候,他覺得還依偎在父母懷中。
就好像,爸爸媽媽還在。
“爸,媽,我想你們了。”
“我最近退學,但也在自己學習,還學了新的詩,我給你們背詩。”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
“你們看,我是不是很厲害”
魏瑕自言自語,疲憊靠在墓碑上。
三十年後的除夕夜,很多戶人家都看著這一幕呆住,有年幼孩子看著直播,回頭看著父母疑惑。
“爸爸,這人後麵真的會變壞嗎?他會賣掉弟弟妹妹嗎?”
年輕的父母紅著眼,淚水一下滾出來,燙的眼眶生疼。
“不知道。”
“可魏瑕這時候,也隻是個十二歲的孩子。”
“放在現在,應該剛讀初中啊”
這個孩子太可憐,但偏偏他是魏家最堅強的那個。
隻有在父母墳前,他才允許自己軟弱一點。
十二歲,他已經是家裡遮風擋雨的那個人了。
療養院。
孫海洋也在盯著屏幕,姿態蒼老,眼前新的畫麵開始和記憶中重疊。
清晨,大譚村口,早市。
桔梗堆旁,有賣早餐的,也有賣糖,賣菜的攤子,熱鬨不已。
直到賣鹹菜車開來,一名光頭開始叫賣,他一邊叫賣,一邊打聽魏家人的消息。
突然!
停在路邊許久,礦區麵包車不顧人群,直接駛來,宛若癲狂。
車輛停下,麵包車門劃開,一名礦工攥著獵槍翻身下車,徑直向光頭走來。
“就踏馬你要五十萬啊?”
“你是真敢要,孫子!”
眼前凶神惡煞姿態礦工拉開包裹黑布,黑洞洞獵槍口散發危險氣息。
光頭看著,笑容和善,手卻悄悄摸向腰間:“不是,大哥你是不是認錯人了,什麼五十萬?”
趁著黑礦工愣神,光頭眼底猙獰狠辣,掏槍射擊!
嘭!
黑礦工胸口接連兩槍,麵容扭曲,瞪大眼睛,抬手準備射擊。
但光頭明顯速度很快,再度接連扣動扳機。
周圍人群這才驚恐尖叫,開始逃竄,撞翻不少攤位。
獵槍終歸隻響了一聲。
秸稈堆裡,魏瑕眯著眼睛,從縫隙中仔細看著,麵無表情。
同時也開始悄冷靜畫下光頭特征。
鼻梁微塌,左眼有五到七厘米傷痕上下貫穿,嘴部微有地包天特征,耳朵很小
副駕駛黑瘦青年,眼眶深陷,寸頭,顴骨突出,左耳殘留一耳洞
戰況很輕鬆,光頭槍法很準,輕鬆解決問題,隨後慌張駕車離開。
“踏馬的,這一趟處處不順,還折了一個兄弟。”
“這幾天不是人販子就是礦上出來的,到底什麼情況?”
光頭膽寒上車,神情慌亂,同時也格外疑惑。
村口眾目睽睽之下發生槍擊案,警方迅速抵達現場,開始走訪調查。
經過一輪取證,警局會議室內,孫海洋神情冰冷,眼底滿是怒火。
“槍擊案!負責登記調查的那群家夥都是乾什麼吃的!”
前不久礦業小鎮才剛剛發生人販案,凶手堂而皇之在警方眼皮子底下殺人離開。
就這件事他們都還沒擺平,上麵省裡各方都在聯合調查。
現在大譚村裡,又出現槍擊案!
“太猖狂了,馬上查,半個月內要是破不了案,全都等著扒衣服吧!”
怒吼聲中,畫麵結束。
療養院內,孫海洋從回憶中回過神,收回視線。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躲在秸稈堆裡默默臨摹凶手特征的少年。
他在算計一切,黑礦開始追殺光頭。
魏瑕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把事情鬨大,讓警方繼續介入,同時,也是為了親眼看到凶手,記住特征。
這一局,魏瑕一箭雙雕。
“這小子,十二歲就有這種心智和手段,真是恐怖。”
孫海洋苦笑,眼底驚豔震撼。
沒想到三十年前那起震撼整個東昌的槍擊案,從頭到尾都在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算計之中。
不僅黑礦入局,殺手入局,就連警方也沒從其中找到魏瑕參與的任何線索。
誰也沒想到,一切背後隱藏主導,隻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
抖音畫麵至此,彈幕不斷湧現。
[真瘋狂,槍擊案就在眼前,他居然在現場悄悄臨摹,記住一切]
[這人看著對方廝殺,一個孩子居然能冷靜完成自己目的]
[光頭這種人完全是瘋子,當眾殺人,還能揚長而去,兩具屍體就擺在眼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