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下班,許則月就帶著葉離來了她之前看中的那家店。
店裡都是柔和的暖燈,溫馨而又極具個人特色的裝飾讓整個店麵都鮮活生動了起來。
開店的是一對年輕夫妻,妻子站在吧台裡,懷裡抱著個一歲多的孩子。
孩子很乖,不吵也不鬨,用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走過的客人。
葉離瞧著乖巧可愛的孩子,心軟了軟,莫名有些羨慕。
許則月笑著打趣她:“怎麼了,喜歡孩子啊?喜歡就生一個唄,你和沈清逸的基因不會差,生出來的孩子不好看我都不信了。”
這句話早些說她可能真的會心動,可眼下,他們是已經走到婚姻邊緣的人了。
“來不及了。”葉離無奈笑笑。
許則月一眼瞧出了她的想法,道:“怕什麼,你就當和沈清逸借個種,又不是養不起,到時候去父留子不就行了。”
“你覺得沈家可能讓我帶走孩子嗎?”
許則月想了想,好像是不太行的,畢竟沈清逸到現在都沒個孩子,第一個孩子怎麼說沈家都不可能放棄。
葉離喝了一口飲料,開口道:“昨天沈清逸來找我了。”
她將昨天的情形大致講了一遍,許則月越聽越覺得不對,“阿離,沈清逸在你這演什麼深情戲碼呢。”
葉離輕笑,“我也不知道,隨他吧。”
“還有,我搞不懂,你為什麼要淨身出戶。你傻不傻啊,這種時候了,可不得多從那渣男身上多撈點啊!”
許則月光是想想都覺得後半輩子不用愁了。
葉離神色微斂,可能彆人都會覺得她傻,和沈清逸夫妻三年,竟然還會選擇淨身出戶。
可她自己清楚,隻有這樣子她才能在良心上過得去。
三年前葉氏集團離宣告破產隻差最後一根稻草,脆弱得好像風輕輕一吹,整個葉氏大樓就會頃刻坍塌。
曾經那些交好的人避而不及,樹倒猢猻散,葉家幾乎要倒下了。
葉離第一次見識到人性竟然可以爛到那般令人發指,人心竟然可以那般險惡。
在誰都能來踩上一腳,恨不得將葉家踩進泥潭裡的時候,是沈清逸向她施以援手。
沈清逸和她聯姻,救活了奄奄一息的葉氏集團,保住了葉家。
沈清逸的恩情,她這輩子都還不完。
所以,她又怎麼好意思還要沈清逸的財產呢?
而且,沈清逸從來都不知道,當他站在自己麵前對自己說出“我娶你”那三個字的時候,十七歲的葉離偷偷許下的願望,在二十四歲那年成了真。
鄧軒澤站在雲鼎會所門口,指間夾著一支煙,身材曲線極好的美女緊挽著他的手臂,眉眼間儘是媚態。
離他兩步遠的地方,沈清逸倚靠石柱而站,酒喝得有點多了,風一吹酒勁就上來了。
他麵前也站著一個美女,手裡拿著煙和打火機,將煙遞給他,聲音嬌軟,“沈總,您也抽一支唄。”
鄧軒澤搭腔,“就是,逸哥,給人家美女個麵子。”
沈清逸不耐地皺了皺眉,麵前女人身上的香水味熏得他有些想吐。
他彆開頭去,冷冷道:“離我遠點。”
美女許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冷漠,遞煙的手愣在了那兒,一時忘了收回。
可正當她準備收回手的時候,手腕被大手捏住,俊朗精致的臉就突然靠近她,離她不過一拳之隔。
男人張嘴叼住了她手中的煙,眉梢微揚,眼裡帶著笑意,神情曖昧地含糊不清吐出兩個字來,“點煙。”
她幾乎要溺死在男人這樣的風流中,紅著臉替他將煙點燃。
煙剛點燃,就聽見一聲怒罵:“沈清逸,死渣男!”
循聲望去,隻見許則月拉著葉離直衝他們而來。
“我去,完蛋!”看到葉離,鄧軒澤都被嚇清醒了。
他看看沈清逸,又看看葉離,這不完了,剛才那一幕肯定全都被看到了。
他急忙抽出被身旁美女抱住的手臂,擋到沈清逸麵前,有些心虛,但還是笑著開口:“嫂子,嫂子,這都是誤會。”
許則月瞪著他,“鄧軒澤,你個狗東西,你再睜著眼說瞎話呢,你當我們都是瞎的啊!”
剛才從對麵商場一出來,隔著馬路她們就看見了鄧軒澤。
本來隻是想上來和他打聲招呼的,結果走近了才發現,沈清逸也在。
而正好瞧見的就是沈清逸同彆的女人曖昧親昵的一幕。
許則月那個火啊,噌的一下就上來了,開口就是罵。
鄧軒澤想阻攔,被許則月一把推開。
許則月指著他警告道:“鄧軒澤,不想血濺你一身的你就滾遠點。”
明明沈清逸才是那個被“捉奸”的人,可他卻像個看客,神情慵懶,一貫冷峻的臉上浮現出淺淡的笑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甚至在葉離看向他時,摟住身旁女人的肩膀,語氣戲謔,“怎麼了沈太太,這都要離婚了還來抓人呢。”
隔著他吐出的煙霧,葉離好像要看不清他了。
她努力讓自己擠出一個笑來,指尖幾乎要嵌入掌心。
她看著沈清逸,臉還是那張熟悉的臉,人卻陌生得讓她不認識。
許則月眼睜睜看著沈清逸摟住那女人,又對葉離說出這種話來,氣得都要炸了。
可是葉離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止住了她想要破口大罵的衝動。
葉離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花邊襯衫,下身就是一條簡單的高腰牛仔褲。
長發披散,晚風輕吹,發絲飄逸。
她將被風吹起的碎發掖到耳後,看著沈清逸的那一雙眸子無波無瀾,麵上是清淺的笑。
她開了口:“沈總放心,我沒有這個時間和精力。祝你們玩得開心。”
說完,她就拉著許則月離開。
已經沒有什麼再繼續吵鬨下去的必要了。
許則月仍是氣不過,回頭罵了句:“死渣男!”
沈清逸看著她轉身離開,不知是不是被煙霧熏了眼睛,他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發熱。
此時此刻他哪裡還有剛才的半分風流不羈模樣。
他笑了一聲,看著葉離的背影,想著她剛才那話,心裡鈍鈍地疼。
她就這麼不在乎嗎?
兩個人走出去挺遠一段距離,許則月還是不能消氣,反而越想越生氣。
“什麼人啊,昨天還在你這兒上演深情戲碼呢,今天轉頭就和彆的女人調情了。他沈清逸還真是個人物,惡不惡心啊。”
葉離沉默不語,許則月繼續道:“阿離,這婚必須離,這事兒沒得商量!”
葉離緊握著她的手,感受著她手心的溫度,似乎才能獲得一些力量。
許則月抱住她,心疼不已,“沒事的阿離,你還有我。”
葉離回抱住她,強撐的情緒終於再也繃不住了,靠在她的肩頭,眼淚無聲落下。
再好好的哭一回吧,哭完就該真的和這段婚姻告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