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隔著老遠,燕橋就急切的開口了。
這習武之人,本就中氣十足,燕橋還是一位武道高手,此時他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十分的渾厚、洪亮。
“陛下,臣不負所托!終於查找到了汪世懷的罪證!”
燕橋一邊走一邊高聲喊著,他昨晚一夜沒睡,帶著兄弟們在北城辛苦了一晚上,終於在天亮後找到了證據。
把物證整理好又突擊審訊了汪世懷,拿到了他親自畫押的證詞之後,燕橋這才換了身衣服,匆匆趕到了皇城,隻不過剛進皇城,他就聽說了嚴太傅帶著一群禦史台的人闖進中宮的事情。
這幫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燕橋忍不住加快了腳步,他剛剛是故意大聲高喊的,甚至還不惜損耗內力,就是為了讓這幫家夥全都能聽清楚自己的話。
此時,紫辰殿外,群臣已經不淡定了。
黑鱗衛真的查到了汪世懷的罪證?
不可能!
一定是屈打成招!一定是這樣!
嚴文啟的臉色此時十分的難看,他並沒有覺得自己會輸,他隻是一想到一向清正廉明的汪大人被黑鱗衛的人折磨到被迫認罪,他就氣的渾身發抖!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嚴文啟的聲音都在顫抖。
“確實是豈有此理!”孟元貞在一邊微微揚起下巴,唇角勾起了若有似無得笑意,這一刻,她看著燕橋也比往日順眼多了。
“燕副統領,剛剛嚴太傅和禦史台的眾位愛卿還群情激憤,覺得汪世懷是被冤枉的,結果一轉眼,你們黑鱗衛就查到了他的罪證?你不會是屈打成招?冤枉了好人吧?”
孟元貞一開口,就是老陰陽人了,一旁的安蕪憋著笑,而剛走到近前的燕橋也立刻領會了聖意,繼續中氣十足,十分義正言辭的開口道:“回陛下,我們黑鱗衛一向遵紀守法,按大乾律例辦事,臣這幾日廢寢忘食,一心搜查汪世懷的罪證,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在昨夜讓臣想到了關鍵的疑點,經過一晚上的搜查,臣在距離汪世懷家不遠的一處慈安院內,發現了大量被藏匿起來的金銀,價值數十萬兩!”
“什麼!”
聽到燕橋的話,周圍禦史台的人都忍不住倒吸冷氣,連一直在一旁氣冷抖的嚴太傅也雙眼一瞪,不可思議的看著燕橋。
“數十萬兩?”
孟元貞的語氣卻依舊很平淡,好像絲毫都不意外。
畢竟係統早已經告訴過她,那汪世懷是個絕世大貪官,既然是大貪官,那貪汙個幾十萬兩,好像也不是很多?
“燕副統領,你確定那些金銀,是屬於汪世懷的?”
嚴文啟的聲音突然在一旁響起,此時他半信半疑,依舊不敢相信燕橋的話。
但是……
你要說是黑鱗衛故意栽贓嫁禍,他們好像也不需要拿幾十萬兩出來嫁禍一個巡察禦史吧?
況且,一個黑鱗衛衙門,恐怕根本也拿不出幾十萬兩金銀!
“嚴太傅,那些贓款現在就在我們的衙門裡,還在清點具體數值,而且那個慈安院距離汪世懷家裡很近,我們調查的很清楚了,那慈安院,是八年前,汪世懷花費自己的俸祿買下來的宅子改造的,當時也是他親自帶人監造的,而那些銀子就藏在慈安院每個房間的牆壁裡,據慈安院的管事說,汪世懷對他們院子裡住的孤寡老人們都非常好,甚至汪世懷在那裡還有一個專門的小房間,他每隔兩天都會去那裡住一晚。”
說到這裡,燕橋的臉線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嚴太傅,你不妨猜一猜,汪世懷為何每隔兩天就要去那個房間小住呢?”
“這……老夫如何知道!”嚴太傅此時三觀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而一旁的陳禦史卻比他機靈多了。
“難道……那個房間也另有玄機?”陳禦史急切的開口詢問。
“陳大人問得好,我帶人去搜查了那個房間,那房間不大,房裡的擺設看起來破破爛爛,很多擺件都刷滿了黑漆,看起來都很不值錢,但是實際上,那裡的擺件都是純金的!”
說起這個,燕橋都覺得不可思議,這個汪世懷到底是有多奇葩啊!
明明斂收了那麼多錢財,可是他就是不花,全都偷偷藏起來!二十年了!他做了整整二十年的官,他每天吃糠咽菜,住的差,穿的差,出門的官轎都破爛不堪,他的老婆孩子也全都餓的麵黃肌瘦的,而他則把所有非法得來的金銀全都砌到了牆裡!
紫辰殿外的眾人,此時全都陷入了沉思,而燕橋的聲音卻還在繼續著:“陛下!搜索到臟銀之後,屬下已經第一時間再次提審了汪世懷,這一次麵對著鐵證如山,汪世懷終於開口,把所有的罪行都招認了出來。”
說話間,燕橋就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那份有汪世懷親自畫押的口供。
“好,很好!燕橋,你這次立了大功,朕現在就封你為黑鱗衛統領!”
孟元貞很高興,金口一開,直接把燕橋官升一級。
“陛,陛下。”
燕橋有點恍惚,但是還是下意識的開口道:“黑鱗衛曆來隻能有一個統領。”
“那怎麼了?朕說你是黑鱗衛統領,你現在就是了。”
孟元貞渾然不在意,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原來的黑鱗衛統領章平,是父皇的心腹。
而現在,她才是皇帝,誰是黑鱗衛統領,自然是她說了算!
【遠在外地查案的章平:嗚嗚嗚,老章我人還沒出場,家就被偷了!】
“謝陛下隆恩!”
燕橋此時滿心激動,又向著孟元貞行了一個君臣大禮,同時心底裡也在腹誹著——
誰說陛下是昏君的?
依我看,陛下根本就是千載難見的明君!
你看她老人家的一雙慧眼,一眼就能看出誰是奸佞,誰是能臣啊!
“好了,燕統領查案辛苦了,你看你這一臉憔悴的,趕緊回去好好休息吧。”
孟元貞此時意氣風發,打發走了燕橋,她手裡拿著汪世懷的供詞,轉頭微笑著看向了嚴文啟:“老師,這是汪世懷的供詞,要不您給把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