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貞不知道係統所謂的“忠誠度過低”,到底是有多低。
但是從小,父皇就教過她一個道理——
身為帝王,身邊可以沒有能臣,沒有良臣,但是絕對不能沒有忠臣!
所以那三個家夥……
孟元貞嬌俏精致的臉上,忽然揚起一抹燦爛至極的微笑來。
“安蕪。”她輕喚了一聲,下一刻,一個穿著青色宮裝的中年女子就緩步的走了進來,這女子長得溫柔和善,但是一雙眼眸,卻顯得極為銳利。
“為朕更衣,朕這就去禦花園。”
“是。”
安蕪應了一聲,很熟練的幫著孟元貞更衣,她明顯感覺到,今日陛下似乎心情格外的愉悅。
看來還是那三位公子能哄得陛下龍顏大悅啊!
時值六月,禦花園中百花盛開,嬌豔無比。
換了一身火紅色繡金袞服的孟元貞此刻整個人顯得更加貴氣與嬌豔了,她在禦花園中緩步而行,安蕪帶著一大群宮女內侍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後。
就在一行人走過禦花園的長廊之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鬨之聲。
“怎麼回事?”孟元貞冷聲開口,安蕪立刻吩咐人上前查看,片刻後,兩位內侍帶著一位穿著紅色官服的年輕男子緩緩走了回來。
“是禦史中丞周溫羽。”安蕪小聲的在孟元貞耳邊說著:“這人已經在皇城外徘徊了好幾日了,不知道從哪裡拿到了禁宮腰牌,今天居然闖進了這禦花園!”
周溫羽?
孟元貞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哦,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整天上奏折罵她的禦史?
真是晦氣。
孟元貞緊緊盯著那人,穿著紅色官服的周溫羽,身姿挺拔,氣質清冷,整個人自內而外散發著一種難掩的清貴之氣。
就仿佛把“我是清流”這四個字刻在了骨子裡一般。
孟元貞突然覺得有點腦殼疼,因為自命清流的這種家夥,最為難纏。
“陛下!”
此時周溫羽已經來到了孟元貞身前,他揮了揮衣袖,彈開了兩邊的內侍,隨即一臉正色的跪倒在地,脊背挺直,聲音清冷如冰:“陛下,你已經二十三日沒有臨朝!先帝剛剛駕崩不久,如今朝野動蕩,強敵環伺,還請陛下以大乾基業為重,不要耽於享樂,誤了國事!”
“你這是在教訓朕嗎?”
孟元貞微微上前一步,垂下眼眸,冷聲開口。
這時候,周溫羽也抬起頭來,不卑不亢的與孟元貞對視:“臣身為禦史,除了要監察百官,也有彈劾陛下之責。”
“彈劾朕?你以為你有幾條命?幾個腦袋?你可知道冒犯龍顏,是要砍頭的?”孟元貞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反正這滿朝文武,也沒幾個人她看得順眼,她早就想砍幾個腦袋玩玩了。
聽到孟元貞的話,周溫羽依舊一臉清冷,俊秀的臉上沒有任何懼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隻不過……隻要臣還活著一刻,就要履行自己的職責,還請陛下——以天下萬民為重!”
周溫羽的聲音格外擲地有聲,眼神也是無比的堅定與清澈。
這禦史台的人,就是惹人嫌,一個一個說話不好聽就算了,還總是擺出一副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表情來。
不過……
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是怕死的,真正視死如歸的,能有幾人?
看他這一臉忠君為國的表情,孟元貞心底一動,再次聯係到了腦海裡的係統,之後提交了周溫羽的名字。
就讓朕來看看,你這道貌岸然的家夥,究竟是不是真的像你嘴上說的那般忠君愛國!
下一刻,係統的聲音在孟元貞的腦海裡響起——
【滴,宿主招募對象忠誠度爆表!恭喜宿主,招募到第一位忠犬屬下!請再接再厲,繼續招募兩位得力屬下即可完成任務!】
阿這?
孟元貞表情變換,之後眸光幽幽的盯著眼前筆直跪著的清冷男子,突然覺得這煩人的禦史,好像看起來順眼了一點點。
嗯,仔細看看,這人長得還挺眉清目秀,招人喜歡的。
看在你對朕忠心耿耿的份兒上……
孟元貞心思微動,緩緩開口道:“好了,朕明日臨朝聽政便是,你這禦史,真是煩人,趕緊滾下去吧!”
什,什麼?
聽到孟元貞的話,周溫羽反而愣在了那裡——
陛下這就同意了?
沒有大發雷霆,也沒有治他的罪?
下意識的,周溫羽攥住了自己的衣袖,袖子裡的遺書他都寫好了啊……
沒有管愣在原地的周溫羽,孟元貞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直奔禦花園中心的龍雲亭而去。
此時,龍雲亭之中,已經擺好了一桌酒宴,而玉桌旁,正坐著三位錦衣華服的翩翩貴公子。
三人都是十八、九歲的模樣,身姿樣貌皆是一等一的好,隻不過三個人的氣質表情又略有不同。
坐在中間的男子名為秦牧,是秦家三公子,出自百年書香世家秦家,一身書卷氣,整個人看起來溫文爾雅,臉上也一直帶著和煦的笑容。
而坐在左邊的男子,則一直冷著臉,如一朵高嶺之花,狹長的眸子裡一直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他名喚謝祈,是名門謝家的庶子,因為自幼喪母,在謝家京外的彆院長大,所以性格略顯孤僻冷漠。
坐在最右側的男子看起來比秦牧和謝祈都要成熟一些,一雙眼眸裡閃爍著精明的光芒,他名喚衛子瑜,是南山伯次子。
這三人皆是出身名門世家,但是他們的家族在京城裡,卻又都是有名無權的存在,當年先帝也是精挑細選了好久,才最終選中了這三人。
此時,龍雲亭之中,三人都沒有說話,每個人心底裡似乎都藏著不可告人的心事。
“陛下到!”
隨著內侍官尖銳陰柔的通報聲,孟元貞在一群宮女內侍的陪同下緩步的走入了龍雲亭之中。
“參見陛下!”
三人同時起身行禮,語氣恭敬。
“免禮。”
孟元貞揮了揮手,一旁的安蕪立刻很有眼色的帶著身後的所有人退到了距離龍雲亭十步開外的位置。
孟元貞這時候也如以前一樣,微笑著坐在了三個人的對麵,隨即開始抱怨登基後朝政繁多,每天都很辛苦。
“怎麼都是茶水,朕想喝酒。”
孟元貞隨手把茶杯裡的茶水倒了,如往常一般,驕縱的開口。
“陛下,如今還是國喪期間,還是不要飲酒了。”一向成熟穩重的衛子瑜緩緩開口勸了孟元貞一句。
孟元貞看了他一眼,衛子瑜十分有眼色的站起身來,又給孟元貞添了一杯果茶:“這是用新鮮的果子泡的茶,是我親手烹製的,陛下你嘗嘗。”
衛子瑜這人一向八麵玲瓏,而且十分會察言觀色。
孟元貞以前也很喜歡他這個聰明勁兒,隻是今日……
“算了,朕不想喝了。”孟元貞把茶杯推到了一旁,衛子瑜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複如初。
這時候,溫文爾雅的秦牧微笑著從自己懷裡掏出了一本冊子,如往常一樣,輕輕遞到了孟元貞的麵前:“陛下,我知道你最近心情煩悶,這是我為你新寫的話本,希望能夠為陛下解悶。”
秦牧雖然出身書香世家,但是他並不迂腐,相反的,這人十分知情識趣,懂得如何討女孩子歡心。
孟元貞以前也的確很喜歡秦牧寫的那些話本兒,喜歡裡麵那些新奇有趣兒的故事。
但是今天,孟元貞明顯不想給他這個麵子。
“放那吧,朕有時間在看。”
孟元貞淡淡的說著。
秦牧臉上的笑容僵了片刻,他默默與衛子瑜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似乎都發覺到了今日的陛下,有些怪異。
“好的。”秦牧點了點頭,默默地把話本放到了桌上。
而這個時候,孟元貞忽然眸光一轉,看向了三個人之中,最為沉默的謝祈。
謝祈是三人之中最為俊美高冷的,也是孟元貞以前最喜歡的一個。
當然,那都是以前。
現在……
“謝祈,你怎麼不說話啊?怎麼,看到朕你不開心嗎?擺張臭臉給誰看呢?”
孟元貞突然冷冷開口,眯著鳳眸,略帶深意的看著眼前那冷漠無比的俊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