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討論的話題不知不覺間偏離了原本的方向。
王喜棟被夏長海拍了腦袋,卻並沒有生氣,隻是滿臉困惑地看向夏長海。
夏長海瞧見他這副表情,心裡明白再跟他解釋也是白費口舌。
“我打算再去山裡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夏長海突然說道。
“啊?!”王喜棟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了,“老大,你爸之前可是明令禁止咱們進山的啊。”
回想起之前的事,王喜棟就感覺屁股一陣隱痛。那次他爹下手毫不留情,要不是有人及時阻攔,他遭受的懲罰估計比夏長海還嚴重。
“我知道。”夏長海語氣平穩,不慌不忙地回應,“上次隻是意外,這次我心裡有底,肯定不會出問題。”
停頓片刻後,他接著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興奮,“這次,咱們來個大的……”說著,他壓低聲音,吐出幾個字:獵殺黑熊!
“彆磨蹭了,趕緊回去準備!”夏長海催促道,又補上一句,“你要是不想去,那我就自己去。”
“彆彆,老大,我這就回去拿東西……”王喜棟陪著尷尬的笑容,往後退了幾步,隨後借著旁邊木柴的助力,爬上牆頭,翻身跳了下去。
王家和夏家僅一牆之隔,之前他端著盆的時候,怕不小心打翻才走正門。
望著王喜棟離去的背影,夏長海的表情緩和了一些。他心裡清楚王喜棟為什麼不支持自己的計劃。
黑熊,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熊瞎子。
它和體型龐大的棕熊不一樣,黑熊體重相對較輕,一般在200斤左右,到了冬季剛開始的時候會稍微重一些,雄性黑熊最重能達到280 300斤。雖說黑熊體型比不上棕熊,但數量卻比棕熊多很多。而且,黑熊並不怕人。
每年秋收時節,黑熊和村民發生衝突的情況時有發生。
那些貪吃的黑熊根本不在乎村民在旁邊敲鑼打鼓,就連鞭炮聲也嚇不到它們,不過它們對槍聲倒是比較敏感。
和野豬不同,不能單純依據體重來判斷黑熊的危險性,一隻體重150斤的母黑熊,就能輕鬆捕殺一頭200斤的公野豬。
經驗豐富的老獵手在野外休息時,會特意把黑熊的糞便撒在營地周圍,等糞便的氣味散開,附近的動物都不敢靠近,由此可見黑熊在食物鏈中的地位很高。
要是放在以前,就算給夏長海再多的膽子,他也不敢進山獵熊。獵熊的危險程度遠遠超過打野豬,就他和王喜棟這兩個人,在黑熊麵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然而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夏長海發財之後,既不沉迷於女色,也不貪圖享樂,唯一的愛好就是狩獵。
為了滿足這個愛好,他花了大價錢從東北山區請來了好幾位經驗豐富的老獵手,還帶著他們到國外去打獵。在狩獵過程中,還有專業人士進行科學指導。
通過這些經曆,夏長海積累了大量的狩獵經驗,不管是偵查獵物、野外生存,還是設置陷阱、使用各類槍械射擊,他都十分精通。
毫不誇張地講,在當下,國內在狩獵方麵,很難有人能比得上夏長海。
即便如此,獵熊依舊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稍有差錯,就可能把性命丟在山裡。
夏長海之所以願意冒險,原因很簡單:回報非常豐厚!畢竟高風險往往伴隨著高收益。
獵殺一頭黑熊所獲得的收益,是同等重量野豬的好幾倍,甚至十幾倍。
熊掌和熊肉的價值自不必說,在未來,那可是隻有在國宴上才能合法享用的美食。
單說熊油,就是十分難得的寶貝。用熊油烙出來的餅,在北方零下二三十度的野外放上一整晚,依舊鬆軟可口,稍微加熱一下,那香味比剛出鍋的肉包子還誘人。
在長白山一帶,熊油烙餅是資深獵人進山時必備的食物,它體積小巧,食用方便,而且熱量很高。
不過在這個年代,熊肉和熊油並不怎麼值錢,因為大家肚子裡都缺油水,相比之下,還是更喜歡肥豬肉。
但黑熊真正的價值並不在熊肉和熊油上,熊膝蓋骨,也叫假虎骨,對治療風濕病有很好的效果;熊鼻子經過瓦片焙乾、研磨成粉後,和黃酒一起服用,能治療癲癇;而最值錢的要數熊膽,一顆處理好的熊膽,在城裡的國營商店,官方回收價就能高達五六百元,如果挖到鐵膽,價格更是瞬間突破千元。
這還不是最珍貴的,夏長海曾經在遠東見過金膽,價格是一克黃金對應一克膽!連國外那些不太懂行的人都願意出這麼高的價,要是在國內,價格肯定會更高!
所以,要是能成功獵殺一頭黑熊,夏家和王家的生活條件將會得到極大的改善。夏長海可不想在大冷天裡還天天在家喝稀粥、啃玉米窩窩頭。
沒過多久,王喜棟就按照夏長海的要求,把東西都拿到了夏長海家的院子裡。
這些東西並不多,有兩把錘子、兩把鑿子、打火石,還有鋸子、繩子等一些小物件,奇怪的是,裡麵沒有斧頭,怎麼看都不像是進山打獵的裝備。
“老大,接下來咱們該怎麼做?”王喜棟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索性直接開口問道。
反正從小到大,他都跟著夏長海,聽夏長海指揮就行。
夏長海動作嫻熟地把這些東西收拾好,抬頭看了看天色,說道:“先進山,路上再詳細說。”
此時,因為袁家兄弟抓到野豬,在外麵看熱鬨的人還沒有完全散去。看到夏長海和王喜棟帶著一大包東西匆匆走過,大家都感到十分疑惑。
“那好像是夏家和王家的兩個小夥子吧。”寧夏村的人都知道夏家和王家關係親密,比親兄弟還要親,一般隻要有夏長海在的地方,大概率就能看到王喜棟。
“看著確實像他們倆。”有人附和道。
“他們這是要去哪兒啊?看著像是要進山的樣子。”有人猜測道。
“不會吧,我記得夏家那小子前陣子在山裡差點丟了性命啊。”有人提出疑問。
“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估計是看到袁家兄弟抓到野豬,心裡羨慕了。”有人分析道。
“彆說他們了,我們看著也眼饞啊,100多斤的野豬,要是省著點吃,這個冬天都不用愁沒油水了。”有人感慨地說。
“他們倆就這麼進山,會不會有危險啊?”有人擔憂地問道。
“這還真不好說。”有人搖著頭回答。
“他們都吃過一次虧了,應該不會再這麼莽撞了吧。”也有人這樣說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
暫且不管後麵人群的討論,在夏長海的帶領下,他和王喜棟走了一個多時辰,終於抵達了目的地:一個長滿大樹的向陽山坡。
夏長海站在山坡高處,眯著眼睛向下仔細觀察。
不得不說,年輕就是有優勢,要是放在30年後,就算拿著望遠鏡,恐怕也沒有現在看得清楚。
王喜棟不知道夏長海在看什麼,有了上次的慘痛教訓,他此刻精神高度緊張,時刻警惕著,生怕又突然冒出一隻野豬來。
夏長海並沒有在意王喜棟的緊張模樣,畢竟第一次進山打獵的人大多都是這樣。其實王喜棟的擔心是多餘的,夏長海一路上看似輕鬆隨意,實際上一刻都沒有放鬆警惕,他確定這裡是安全的。
幾分鐘後,夏長海眼神突然一緊,臉上露出一絲興奮,他終於發現目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