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態度強硬，張政委便知道事情按照他說那樣解決不行了。
實在搞不懂顧行舟到底怎麼想的？
他之所以這麼處理，也是考慮到反正他們離婚之後，沈曼清肯定是要離開軍區大院回到自己老家那個地方，當然就不需要賣小蛋糕了。
那這個活兒給孫梅芳剛好補貼戰士家艱難生活，一舉兩得。
如今他拒絕，張政委不由皺起眉頭。
思索片刻，雖心裡不滿顧行舟甩他麵子，但考慮到他確實是國家不可多得的人才，隻是性子還需要多加磨煉，況且這件事本身也不是沈曼清錯。
張政委改變了口風，“要不然孫同誌換個地方？我記得南口那邊有三個工廠，距離大院跟學校差不多，那邊都是職工，更有消費能力，或許去那邊賣生意也不錯。”
張政委勸孫梅芳，根本不等她回答，這時黃家旺說話了，“不用了政委，以後我們都不會賣小蛋糕了。”
“黃家旺，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孫梅芳不敢置信黃家旺居然說出這話，‘蹭’一下站起來，一雙眼睛氣瘋了似的發紅死死盯著他。
黃家旺淡淡看她一眼，“本來這蛋糕生意也不是你的，現在隻是回到原點，技不如人要認。”
三句話也不知道那句話刺激到了孫梅芳。
或許三句話都刺激到了她。
孫梅芳突然崩潰了，撲過去掐住黃家旺，尖銳的聲音刺破整個屋子，讓人心尖發顫。
“黃家旺，你這個挨千刀的，我要殺了你，你這個畜生，為什麼每次都這樣？每次都這樣，從來都是幫彆人，我是你媳婦啊？”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狠心？”
“彆人都是護著媳婦，可你！隻有你！每次都怪我，我到底哪裡這麼命賤，讓你這麼糟蹋我，當初是你求我嫁給你的啊？”
“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殺了你，殺了你……”
或許生活中真的有太多次這種狀況，孫梅芳竟然哭了。
撕心裂肺的咒罵混合著傷心的眼淚，讓她宛如一個瘋子，可憐又可悲。
顧行舟坐在黃家旺身邊，見這狀況要去幫忙。
沈曼清拉住他，衝他搖頭。
事情本來就是因他們而起，現在還上去插一腳，隻會讓孫梅芳更暴躁。
張政委和秦大衛上去拉開孫梅芳。
黃家旺滿身狼狽，見孫梅芳還要撲過來，隻是奈何張政委和秦大衛兩人架住她的胳膊，以至於她隻能用腳瘋狂往前踹，企圖能踹到她。
宛若瘋子！
“夠了！”
黃家旺也忍受夠了，多年來隱忍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也爆發出來，他怒吼說：“我哪裡對不起你？”
“你說我每次都站在彆人那邊，上次你在街上跟人吵架，是你撞了彆人手裡煤油燈，你不願意賠錢，對方要打你，不是我站在你前麵擋了那兩拳？”
“我為什麼要挨那兩拳，是我打不過他嗎？”
“我是軍人啊，因為你不願意賠錢。”
“上上次，因為田地界限問題，是你私自挪了彆人的樁，想占彆人便宜，我明知道你有問題，可我還是站在你前麵跟人打起來，昧著良心幫你贏得了那一寸距離田地。”
“又有一次，你在學校跟其它孩子他媽爭論起來，是我強硬的把桌子甩過去，讓你沒理也占到了位置，小浩浩還因此遭到孤立。”
“我哪一次把你甩到一遍沒顧上？即便我知道是你不對，可我還是像一個男人一樣保護你，寧願自己受委屈也替你扛下了。”
“我都這樣了，為什麼你看不到？”
“八年如一日照顧你家，但凡隻要你家有事，不論是你爸媽你哥甚至嫂子娘家那邊有事，我都不辭辛苦幫忙，就連我媽摔斷腿了，都以你家為主，每月工資30塊錢，一半你都要拿去寄給娘家補貼家用，因為你說你父母哥嫂子不容易。”
“可我容易嗎？我父母容易嗎？”
“他們養我這麼大，我都沒儘孝過，平常回去你對他們頤指氣使，我都忍下了，我父母也都讓我忍，希望我好好跟你過下去。”
“我那麼老實，隻有我才是一心一意為家裡付出，你為什麼還要欺負我？”
“離婚！你不是說我沒用，那就離婚！”
黃家旺忽然崩潰的捂住臉大哭起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他像個小孩子一樣嗚咽哭出聲，震懾到了在場所有人。
滿屋子裡都能感受到他悲傷。
孫梅芳都嚇到了，麵色慘白，哪還有剛剛的張牙舞爪。
張政委和秦大衛鬆開她，她也沒有再撲上去。
“我們走吧。”
沈曼清見這狀況，拉著顧行舟出去。
此時場景他們這些外人最好不要在，隻會讓矛盾更加激化，留給夫妻兩獨立的空間或許更能解決問題。
顧行舟抿唇，上去拍了拍黃家旺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拉著沈曼清出去。
趙小清趕緊跟上。
張政委是過來人，跟沈曼清想法一致，歎了一聲氣，輕言細語對兩人說道：“孩子都那麼大了，說什麼離婚，夫妻之間有事情好好說開，這人生沒有什麼過不了的坎，你們好好聊一下。”
他側麵看了一眼秦大衛。
秦大衛秒懂。
尾隨著政委一起出門，出去後不忘把門關上。
——
“這也太可怕了，我以前還挺憧憬結婚的，可剛剛那一幕著實嚇到我了。”趙曉青出去後拍了拍胸口，一陣後怕，眼裡還是深深的震驚。
顧行舟被秦大衛叫了過去。
此時她們身處派出所左邊門口一顆樹下。
顧行舟和張政委則是在隔了兩棵樹派出所右邊。
反正距離較遠，雙方都聽不清對方在談論什麼？
沈曼清收回視線，好笑看著趙小清，“哪有那麼誇張，嫁對人還是值得。”
“可你怎麼知道嫁的那個人是個好人？我表姐說男人最會裝了，這軍區大院就顧隊長還算你表裡如一，其他人……”
包輪她那姐夫也一樣，婚前裝的多勤快，如今回家不一樣像個甩手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