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子裡的剩菜早就哄搶一空。
顧行舟回來時，李建國他們正懶散地靠在桌子上打嗝。
周圍大家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顧行舟走過來，掃了一眼比燈光還亮的空盤子，唇角勾出一縷戲謔的笑：“不是不吃的嗎？”
大家趕緊坐正身體。
李建國不可思議：“隊長，太好吃了，這是哪個廚子做的啊？我從來沒吃到過這麼好吃的菜，稱之為神仙美味都沒問題。”
“是啊，還是隊長了解我們，讓嫂子沒收走這三盤菜，不然我們哪能吃到？”鄭文明道。
華建軍說：“隊長這是哪兒炒來的三道菜，有一說一，今天這錢沒白花。”
隊長至少還吃到了。
以前給沈曼清多少錢連一個水花都沒冒過，她還遭人騙，簡直是個敗家娘們。
但今天這三道菜就算是炒來的，大家也沒話說。
唯一就怕那個女人以小博大，無事獻殷勤，怕是又在算計著什麼呢？
顧行舟麵容沉穩道：“是她做的。”
“？？”
愜意的氣氛戛然而止。
五人齊齊睜大眼瞪著顧行舟。
“隊長，你說啥呢？”
“你媳婦？沈曼清？她做飯？”
“隊長，你沒事吧？”
“你忘了上次她差點把家燒了的事情？”
“我就知道沈曼清那個女人遲早會把隊長逼瘋的，瞧瞧？”
見他們一副痛心疾首，埋怨沈曼清，顧行舟歎氣，語氣加重了些：“真的。”
“……”
五人不語，隻是那眼神看著顧行舟更加痛心。
顧行舟嘴角輕抽了一下，“我還不至於因為這點事精神失常。”
見他神色沉穩，的的確確還是他們那個穩重果決的隊長，李建國震驚：“真的？”
顧行舟點頭。
相處了三年，不論是訓練還是工作，六人早就處於相當默契，確認了隊長是認真的，五人驚得差點沒跳起來。
“不是，那她以前咋還能把廚房燒了？故意的？”
“隊長你確定她不會在算計啥？”
“隊長你見過她做飯不？”
鄭文明還是不怎麼信剛剛那菜是沈曼清做的。
顧行舟知道他們在擔憂什麼，道：“見過刀工，這幾天回去每天都已經做好飯，但家裡有跡可循，她還做了小蛋糕在賣，應該是她做的。”
至於沈曼清怎麼突然變好了，顧行舟目前也捉摸不透。
“難怪隊長你這幾天晚上飯都不吃回家，原來吃好的去了。”李建國調侃。
這下大家算是相信了顧行舟的話。
“這味道是真不錯，說起來今天也不潑辣了，要是嫂子一直這樣，我倒覺得隊長這婚也不是非離不可。”鄭文明說。
華建軍點頭，“要是真慢慢在變好，這日子總算也有盼頭。”
顧行舟不置可否。
把桌上的盤子收拾好，隨後聽到李建國說：“就是可惜了王團長妹妹對隊長一片真心啊。”
是真可惜，也是調侃。
顧行舟忽然想起沈曼清來找他說出的話，眉頭皺起，下意識摸了一下胸口位置。
下一秒，臉色難看。
“怎麼了隊長？”鄭文明問。
顧行舟沉下臉，掃了一眼食堂上的鐘表，“先上工吧。”
五人對視一眼，不明所以。
但也看出了顧行舟心情不好，誰也沒有多說，跟在他後麵出去。
——
沈曼清覺得今天真是晦氣，一大早開門就見到王小媛，舌戰一番，心情糟糕。
結果孫梅芳又上門，尬聊不少時間。
完事兒了去廠裡還遭到孤立。
這都不是事兒，離譜的是她回來還能遇到王小媛。
她是沒事兒乾嗎？天天跑她家門口守著。
“哼，東西收拾了沒有？你要是現在滾蛋還能保下一點顏麵，不然等行舟哥哥趕你走，有你哭的。”王小媛雙手環胸，一副勝券在握。
沈曼清翻了個白眼，“趕緊回去跳你的廣場舞吧，你比那王婆賣瓜的話都多，哪來回哪去好吧？”
“沈曼清你不要給臉不要臉！”王小媛氣急敗壞。
沈曼清嗤笑：“你罵你自己啊。”
見對麵有人過來，王小媛到底還是忍住了自己脾氣，總歸她囂張不了兩天，她冷哼一聲：“得意吧你，有你哭的時候。”
她冷笑地垂下手，氣勢洶洶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沈曼清皺眉，盯著她鬥誌昂揚的背影，總覺得這女人在憋什麼壞。
已經去找過男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她到底在得意什麼，沈曼清搖了一下頭回屋。
此時已經下午一點半了，距離放學時間還有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最多隻能做15盒了。”
沈曼清掏出麵粉倒入碗中，正當她拿出雞蛋，不出意外，孫梅芳登門。
“沈妹子，我來還扳手。”
孫梅芳一進來便看到沈曼清在做小蛋糕了，眼裡劃過精光，一個箭步湊過來觀看。
“……”
怎麼就忘了鎖門，晦氣加晦氣！
她今天是踹了晦氣他媽的門了是吧？
沈曼清無語。
“放桌上吧。”
孫梅芳生怕錯過什麼細節，笑嗬嗬道：“沒事兒，就放這兒吧。”
她直接放在了灶台上，然後見旁邊有一個凳子，毫不客氣拿過來坐下了。
翹著二郎腿，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監工，沈曼清是那個乾活的工人。
“……”
見過想偷師的，但沒見過這麼明目張膽要偷師的。
行吧，看吧看吧，看你能學幾成。
沈曼清漫不經心地說了兩句客套話後，便開始今天的工作。
按照以往的步驟，先根據比例調麵，緊跟著把鍋底撲一層沙，麵糊用勺子盛入磨具中，蓋上蓋子開始以不同角度烘烤。
這個過程看起來很簡單，但是要做到不將小蛋糕烤糊，是需要絕對的掌控力和對食物的敏感。
差不多二十分鐘，沈曼清感覺差不多了，打開鍋蓋。
孫梅芳湊了過來，撲鼻的香味噴出，她滿眼驚訝又歡喜。
“好香啊。”
原來這麼簡單。
孫梅芳感覺自己會了。
沈曼清雖然不喜歡孫梅芳沒有邊界感，但畢竟上門是客，夾出一個小蛋糕讓她嘗嘗：“孫姐試試這剛出爐的蛋糕。”
孫梅芳也不客氣，接過便咬了一口，眼前一亮，“味道不錯。”
與此同時，沈曼清捕捉到她眼底嫉妒。
這麼好的手藝咋就讓這潑婦學會了？
孫梅芳深深覺著沈曼清不配，但為了更好地學到小蛋糕，麵上笑容可掬。
沈曼清都看不下去那假笑的樣子，真是難為她了。
知道今兒她不出門，她肯定不會走。
沈曼清也懶得浪費口舌跟她玩陰奉陽違那一套，開始了第二爐烤小蛋糕。
下麵粉，雞蛋，水……
直到最後一爐出鍋，孫梅芳也看累了，感覺自己十拿九穩。
她笑嗬嗬朝沈曼清告彆，“你先忙，時間不早了，我去弄點雞食，待會兒也要去接小浩浩。”
沈曼清抬眼，瞳孔睜圓。
便看著她伸出了雞爪子手，輕飄飄帶走了一盒裝好的小蛋糕。
回頭見沈曼清看她，笑了笑：“扳手給你帶桌子上去。”
早乾嘛了？
說著另一隻手拿過扳手走出廚房，頭也不回離開。
沈曼清氣笑了。
“啊啊啊——”
就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
她忍！
等拿下了男人她要還敢這般看她弄不弄她！
沈曼清氣呼呼地將所有小蛋糕裝好，拎著籃子出門。
怕出門再遇見孫梅芳這個奇葩，她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暫時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