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低沉,帶著幾分的警告意味。
李悅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嘴角一撇低喃道,“就是個醫生啊,叔叔什麼場麵沒見過,說到底也是關心則亂,擔心小柔而已。”
周錦懷聞言輕抓住她的胳膊,也衝她搖頭使了個眼色。
李悅雖心裡不悅,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目光有意無意地看了眼周錦柔。
周錦柔衝她點頭,李悅心領神會,眼神交流中,二人仿佛已經達成了某些共識。
不多時,一襲淡藍色旗袍的蘇安槿出現在樓梯口。
衣著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精致的盤扣、細膩的滾邊,無一不彰顯著她的高貴與端莊。
餐廳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朝著她這邊看來。
蘇安槿眼神如炬,看似隨意的掃視,卻著重把目光停留在兩位新人身上。
雙眸微眯,仔細捕捉著她們身上散發的每一絲氣息。
但疑惑的是,二人身上雖有氣息縈繞,卻也隻是普通的欲望或者嫉妒之氣。
並沒有她想找的那種古怪氣息。
“不是她們……”蘇安槿輕聲呢喃。
身旁的周錦闕沒有聽清,抬眼看她,“你說什麼?”
蘇安槿搖頭,發絲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擺動,“沒什麼,可能是我想錯了。”
周錦闕也沒有再多問。
他紳士地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陪著蘇安槿來到餐廳,利落地為她拉出座椅。
而蘇安槿剛坐下,李悅就用一種異樣的目光將她打量。
那眼神像帶著刺,讓人渾身不自在。
緊接著,陰陽怪氣道,“蘇小姐看著不像是本地人呢。”
說話間,她微揚起下巴,眼中帶著莫名的挑釁。
“安槿自幼跟著師父在深山修行,身上自然多了些出塵之氣。”
周錦闕出聲回應,語氣不卑不亢。
既維護了蘇安槿,又不失禮貌。
可他的話卻引得李悅噗嗤一笑。
笑中的輕蔑與不屑毫無掩飾。
而後又似無意地看了眼周錦柔,話裡有話,“原來如此呢,怪不得聽說某些人在周家行為粗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原來是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
她故意拖長了尾音,語氣裡的嘲諷愈發濃烈。
“彆說了!”周錦懷一把拉住李悅,用力拽了拽她的胳膊。
隨後又極為不情願地看向蘇安槿,硬著頭皮道了個歉,“對不起,蘇小姐,小悅說話沒有遮攔,你彆往心裡去。”
蘇安槿默不作聲,隻是拿起一旁的香檳輕輕抿了一口。
晶瑩的液體在杯中晃動,她的眼神平靜深邃。
一桌子除她以外八個人,卻有八百個心眼子,她要真是一一計較,那得多累。
本以為不接茬就可以風平浪靜,可誰知周錦柔卻接過了話題。
她順著李悅的話說道,“二哥你道什麼歉呢?二嫂又沒有說錯,有些人就是仗著自己有些本事在咱們周家胡作非為,真不知道有什麼好得意的。”
說著,她雙手抱胸,臉上滿是驕縱。
看蘇安槿的時候更是下巴微微上揚,充滿了敵意。
“小柔!”
周錦闕出聲製止,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平日裡對妹妹的寵溺此刻全然不見。
周懷生也是忽然一聲冷喝,“閉嘴!”
這兩個字中氣十足,震得空氣都微微一顫。
他看向周錦柔,目光中滿是警告,“再怎麼說蘇小姐也是你的救命人,你怎麼能用這種態度與她說話,我們周家平時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他聲音顫抖,顯然被周錦柔的話氣得不輕。
“爸!”
周錦柔不依不饒,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滿是委屈,抬手指向蘇安槿。
聲音尖銳,“你是沒有親眼看到今天早上的事情,要是看到的話,你肯定會為我做主的!”
她跺了跺腳,像個任性的孩童,全然不顧此刻的場合。
“好了,彆再說了。”周錦安也出聲打斷周錦柔的話。
周錦柔用詫異的眼光看著他,眼眶泛紅,“大哥,你怎麼也幫著她說話呢?今天早上我被欺負得有多慘,你是親眼看到的啊!”
她嗓音裡充滿了不解和委屈,似乎很不理解大哥為什麼會不幫她。
“就是因為我在現場,所以才不能任由你顛倒黑白。”
周錦安說話間也看向了蘇安槿,臉上帶著歉意,“蘇小姐,小柔從小被我們慣壞了,你不要與她一般見識。”
他微微欠身,態度誠懇。
蘇安槿依舊不語。
她神色平靜,拿起筷子夾了塊青菜,放在口中輕輕咀嚼。
隻是心中暗自思忖:如此看來,周家的根也並非爛得無可救藥。
“你們……”周錦柔忽然站起身,椅子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父親與哥哥們,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你們到底被這個女人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都幫著她說話。”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又看向了未來的兩個嫂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大嫂二嫂,你們倒是替我說句話呀!”
“小柔。”張瑤連忙出聲,對她輕輕搖頭,眼神裡帶著安撫,“爸還在這裡呢,彆失了分寸。”
她試圖讓周錦柔冷靜下來,不想把場麵弄得太難看。
“你!”見求助張瑤不成,周錦柔又把目光看向了李悅,“二嫂,你說句話。”
平日裡她和李悅的關係很是要好,此刻滿心期待李悅能站在她這邊。
李悅剛要說話,卻被周錦懷一把摁下。
周錦懷的手勁不小,疼得李悅眉頭輕皺。
她向來分得清輕重,這種場合下,周錦懷已經給了她暗示,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見沒人幫自己,周錦柔徹底破防了,“好好好……”
她眼眶通紅,伸手指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隨後用惡毒的目光死死盯著蘇安槿。
仿佛要將其生吞活剝。
“是你,都是你!”
周錦柔尖叫著,情緒激動到了極點。
緊接著,她猛地伸手,抄起一旁桌上的紅酒杯,將杯中的紅酒一股腦朝著蘇安槿潑去。
暗紅色的酒液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蘇安槿沒做任何抵擋,任由紅酒潑落在自己身上。
她那身淡藍色的旗袍瞬間被染紅,酒水順著衣擺滴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