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延這一覺睡得可真夠長的,我都在客廳裡睡一陣子又餓醒了,他還沒出來。
本來天就黑了,臥室裡還拉著遮光簾,隻有客廳透進去的一道光,照著床上那個向裡側躺的人形,瞧著就像棺材打開了一條縫。
我突然有點害怕。
他不會睡著睡著死了吧?
我敲了敲門:“居延哥?”
沒動靜。
我怕打擾他睡覺,又怕他真的死了,就打開一盞壁燈,壯著膽子走到朝裡的的那側,站在床尾觀察他。
呼吸聲好像有,但被子太蓬了,看不出肚子動沒動。
我又往前走了幾步,準備把手伸到他鼻端探氣,他突然睜開了眼。
“啊!”
這一睜眼把我嚇得捂著胸口原地跺腳。
他也被我嚇了一跳,坐起來皺著眉,因為剛睡醒,他的嗓音比平時還要低沉一些:“乾什麼呢?醫院來電話了?”
“沒有沒有……你睡太久了,我進來看看……”
看看你死了沒有……
聽到不是醫院的電話,他鬆了口氣:“幾點了?”
我說:“八點半了。”
他打開大燈,掀開被子下床,身上的襯衫長褲都有點皺。
他抬手揉了揉頭發,說:“我去洗個澡,一會兒帶你回醫院。”
“嗯。”
他一進浴室,我趕緊去隔壁房間的衛生間裡洗漱一番。
其實我也想洗個澡,昨晚到現在都沒洗,感覺身上不乾不淨的。
但是一想到居延也在同一間房裡,洗澡這種事,還是算了吧!
我先收拾好了,坐在客廳裡等他。
居延洗完澡,又恢複了往日衣冠楚楚的模樣,離開房間後,他把房卡遞給我:“醫院休息不好,這幾天你就到這裡睡,我續了一周的房費。對了,銀行賬號給我。”
我擺手:“不用,我帶錢了。”
他不耐煩的重複一遍:“給我。”
“不給。”
“連……”
恰好電梯來了,我立刻走進去:“車停在b1吧?”
他歎了口氣,走進來在麵板上按了一下“b2”。
他沒再要我的賬號。
我也不能給他。
估計他要給我轉錢當這幾天的生活費,但我不是來賺差價的。
居寶閣張嘴閉嘴白嫖怪,好像我是奔著他家錢來的。
我花自己親媽的錢也算白嫖?
討厭的小胖子。
他家的錢他就留著自己花吧!我才不稀罕。
張媽和護工白天看著雲莊,我和居延守夜。
居延太能坐了,一個姿勢能保持一兩個小時。
我坐不住,隔一會兒就得出去走走,跟家裡人說說話。
爸爸告訴我:“晏家的房子連著家具一起賣出去了,還差十三萬的口子。”
我驚訝:“之前不是說還差十萬嗎?怎麼又多了三萬?”
爸爸歎氣:“咱們兩家的事不知怎麼在這片兒傳開了,人家說這兒風水不好,晏家是凶宅。好不容易有個買主,還壓價三萬,晏落怕賣不出去就答應了。”
一想到幾乎承載了我半個童年、晏爸晏媽努力了大半輩子才安的溫馨小家就這麼被打上凶宅的標簽賤價出售了,我氣不打一處來:“太欺負人了!晏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