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讓他們陪,自己去派出所拿回了鐲子,然後坐車去了居延以前買窗簾的地方。
那是一處比較高級的商圈,珠寶店也更正規一些,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
但我想錯了。
銷贓價十萬的鐲子,問了幾家珠寶店,給的價格沒一家超過五萬!
他們讓我提供購買憑證和鑒定證書,給不出來就壓價。
我轉了一圈,鐲子都在手裡暖熱了。
算了,不賣了。
五萬塊對晏家來說是杯水車薪,還會欠居延一個人情。
還是儘快把它還回去吧!趕緊了結這樁心事,以後就不想了。
我怕鐲子丟了,不敢郵寄,想著居延應該還沒下班,我就給他打了個電話。
等了很長時間,就在我準備掛斷的時候,對麵才接通:“什麼事?”
“居延哥,是我,鐲子找回來了,你在公司嗎?我拿去給你。”
他說:“不在。”
“啊?那你什麼時候去公司?”
他說:“我在雲城,她病了。”
我下意識的想問誰病了,一想,能讓居延這麼稱呼的不就隻有雲莊嗎!
他都去雲城了,是不是表示雲莊病得很重?
我緊張起來:“雲阿姨怎麼了?”
居延反問:“她沒跟你說過?”
“沒有,她什麼都沒跟我說過……”我呼吸加重,頭痛欲裂,“她是什麼病?什麼時候住院的?現在怎麼樣了?”
“是胃癌晚期,這周……”
突然,過呼吸造成的缺氧讓我眼前一黑,手腳乏力,整個人都朝著馬路撲去。
最後的記憶就是“叮”的一聲脆響,翡翠鐲子和我的手一起摔在地上。
碎屑飛濺,鐲子四分五裂。
……
我被好心人送到醫院,一睜眼就看到了焦急的爸媽和晏落。
聽說雲莊胃癌晚期的時候,他們也呆住了。
這時,居延的電話來了。
我爸跟他溝通一番,掛了電話告訴我:“小荷,你親媽……可能沒剩多少日子了,你去雲城陪陪她吧……我和你媽都是外人,還要在家給你姐姐過頭七,就不去了。”
我媽和晏落也都讓我去。
我點頭:“好。”
居延讓家裡司機來接我,到醫院已經是淩晨。
雲莊住在私人醫院,病房布置得像高級酒店。
我走進去,先是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罩的雲莊,然後是坐在床尾沙發、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居延。
他聽到我的腳步聲,抬起頭,因為房裡光線昏暗,他的麵容看起來越發深邃:“怎麼會暈倒?”
“有點不舒服。”我走到床邊。
雲莊睡得很沉,沒了妝粉修飾,我才發現自己跟她真的很像。
居延又問:“連薰去世了?”
“是,今天剛下葬。”
他一提姐姐,我就止不住的傷心,還有對他發自本能的恨。
可我有什麼資格恨他?
出國,嗑藥,以及最後替起哥擋槍、為他去死。
一切都是姐姐自己的選擇。
我走到沙發旁,和居延隔了兩個空位坐下:“居寶閣呢?”
“張媽在家裡帶著他。”
“你送我的鐲子……我不小心摔碎了,對不起,我現在沒錢還你。”
他愣了愣,隨即輕輕的嗬了一聲,像促狹也像嘲諷。
我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說:“居延哥。”
他看著我:“怎麼?”
還是坐得太近了,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隻能低著頭:“你……你,你去休息吧!這兒我來看著!”
好險。
差點就把“你能不能借我一百萬”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