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深夜,突然來了一通電話。
沒說兩句,我媽就尖利的哭叫起來:“不!不可能!”
我驚醒坐起來,聽著他們房間的動靜不對,趕緊趿拉著拖鞋跑過去敲門:“媽!怎麼了?爸!爸!”
爸爸打開門,掛斷的手機從手裡滑出,掉在地上,屏幕裂成蜘蛛網。
他直愣愣的看著我,說:“你姐姐……”
我媽哭得一口氣沒上來,咕咚一聲從床上栽了下來。
“媽!”
一陣混亂過後,我和爸爸把媽媽送了急救,爸爸坐在等候椅上,兩手顫得怎麼也止不住。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住,他和媽媽的樣子把我嚇哭了:“爸!到底怎麼回事啊!我姐怎麼了?她出什麼事了嗎?你彆不說話呀!”
爸爸呆滯的眼睛慢慢轉向我,聲音輕飄飄的,沒有力氣。
“小荷……你姐姐,沒了。”
我感覺好像聽到了天方夜譚。
不可能。
我姐姐這周五就和起哥一塊兒回來了。
我抹去眼淚:“爸!可能是詐騙電話,剛才誰打給你的?我再打去問問!”
我爸掏出碎屏的手機,我找到剛才的電話,又打了過去。
一個電子女音從裡麵傳來:“這裡是鹽區派出所……”
然後就被接通了。
真的是派出所的電話。
對方核實了我的身份後,語氣沉痛的對我說:“請家屬堅強一些,明天來派出所領一下證明,我們會幫助你們辦理加急簽證,讓你們可以儘快去美國處理後事……”
“等等,應該有人和她在一起的……晏起,晏起呢?”
“她的男朋友晏起遭到槍擊,還在醫院搶救,我們也通知了他的父母……”
說到最後,警察歎了口氣。
我掛了電話,掏出自己的手機。
我的手也在抖,手機都有點拿不住。
正想給晏落打電話,他先打了過來,急切的問:“連荷,你家裡怎麼沒人?你在哪兒?”
“晏落,我媽進醫院了,我……我姐姐……”
我喘不過氣了,倚牆滑坐在地上,兩眼發黑,艱難的呼吸。
手機掉在一旁,我也顧不上。
一個護士衝過來扶著我,聲音在耳邊若隱若現的:“冷靜下來!深呼吸!吸……”
不知過了多久,急救室裡驟然響起我媽的哭聲:“我的小薰啊!我的心頭肉啊!”
我這才慢慢回過神,在護士的攙扶下站起來。
晏落從走廊上跑了過來。
他還穿著睡衣,滿臉都是半乾的淚痕,衝過來一把將我摟在懷裡。
我被他抱著,疲憊的閉上眼睛,眼淚又湧了出來。
晏爸晏媽也相互攙扶著走過來,和我爸抱頭痛哭。
……
晏爸晏媽去年辦了五年簽證,我媽是今年辦的,第二天她就跟著晏爸晏媽一起坐飛機去美國了。
我爸隻有護照沒簽證,又在家耽誤了三天才拿到簽證出發。
我沒護照也沒簽證,去了也是礙事,隻能在家裡等。
晏落本想陪我爸走,但最後決定在家陪著我。
……
姐姐和起哥是在戒毒所被一夥癮君子盯上的。
那夥人見起哥氣質不俗,出手闊綽,把他倆當成了肥羊,從曼哈頓一路跟蹤,回到華盛頓時跟丟了,直到晏落離開,他們才找到起哥家的位置。
他們知道起哥是外科醫生,故意朝他的手連開數槍,最後一槍才打向他的頭。
姐姐為了保護起哥,替他擋了這一槍,結果正中心臟,救護車到來之前就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