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使出渾身解數,三模之後,我跟雲大還是差了十幾分。
愁死了。
我最薄弱的科目是英語,也不知為什麼,從小就不喜歡。
詞彙量不行,語法也不會,每次考試連蒙帶猜隻能考個100出頭,現在距高考不到一個月,想突擊都不知道該從何練起。
晏落教我用詞根詞綴記單詞。
記不住,根本記不住,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這天,四節晚自習我全做英語,一對答案,要瘋。
放學鈴一響,我往桌子上一趴,嗷的一聲哭起來。
中國人學什麼英語啊!
煩死了!
學不會!不學了!
嗚……
高三教室裡,崩潰痛哭並不是稀罕事,有人在我背上輕拍,我隻顧著哭,也沒理會。
哭了五六分鐘,我哭不動了,抬頭一看,身邊居然圍了一圈朋友。
同宿舍的元素和小蘭小敏都在,她們的眼睛也是紅紅的。
晏落和高文也來了。
還有其他幾個相熟的朋友,或站或坐,等我哭完。
雖然他們沒哭,但這種時候都跟我是同病相憐。
元素在我背上拍了一把:“走,蓮藕,吃火鍋去!”
我吸吸鼻子,看了看時間:“這時候?”
“這時候怎麼了?又沒關門。”元素把我拉起來,對旁邊的朋友們說,“今天aa,想去的來!”
大家紛紛響應。
“算我一個!”
“我也去!”
“還有我……”
呼啦啦來了八九個,差不多還是上回看電影的陣容。
男生還給女生買了奶茶。
坐在火鍋店,大家大罵應試教育,破數學,狗英語,坑爹的生物,見鬼的化學,殺千刀的物理。
沒有罵語文的,畢竟這科有手就會做。
等菜一上來,他們不罵了,統統站起來搶肉,五六雙筷子在鍋裡打架。
我痛快哭了一通,又熱鬨吃了一頓,吃完出來一看,校門關了。
一群人傻了眼。
潘享不以為然的一揮手:“小事一樁,跟我來!”
他經常溜出學校打遊戲,知道從哪兒爬牆能躲開攝像頭。
他和一個男生先爬進去,望風接應,個子比較高的晏落和高文在外頭,讓女生們踩著背往上爬。
最後外頭就剩我和晏落,我剛要踩他的背,裡麵就響起了保安的聲音:“誰在那兒!”
潘享大喊一聲:“快撤!”
圍牆裡的大家腳步紛亂,一哄而散,保安拿著手電筒叫喊著追上去。
晏落拉起我就跑。
五月的夜晚,熏風陣陣,我們倆在淩晨空蕩蕩的街道上飛奔,好像有狗在身後追。
跑著跑著,我心裡暢快多了,在身後留下一串哈哈哈哈。
晏落抓著我的手,一口氣跑了三條街,最後停在街邊一棵雞蛋花樹下。
我直接躺在樹下的草地上伸成大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晏落也坐下來,兩手撐在地上,身體後仰,對著天空喘氣。
我扭頭看著他。
路燈的黃光透過花樹枝葉照在他身上,把他變成了一張背景斑斕的剪影。
這一幕好像漫畫裡的場景。
而他就是當之無愧的男主角。
晏落聽不到我的笑聲,也扭頭看著我。
他背對光,我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到那雙閃著亮光的黑眼睛。
我們倆就這麼沉默的對視了一會兒。
他看得我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我笑了笑,正想說點什麼,他突然把手撐在我身邊,俯身吻了下來。
柔軟發燙的嘴唇像羽毛一樣,輕輕貼在我的嘴唇上。
我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