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延先把元素送回家,她悶聲道謝,下了車。
我趕緊追上去,把打包袋遞給她:“你忘了拿這個。”
元素接過打包袋,說:“你誌願改成雲大,是因為晏落要留學吧?”
我低下頭:“嗯……他不想宣揚,所以在學校時我沒有說,對不起。”
“這事兒還有誰知道?”
“應該隻有我們三個,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元素一聽,心情有所好轉:“哼,算你夠意思,沒等他出國才跟我說。”
太好了,她不生氣。
我大著膽子蹭了她一下:“誰叫咱們是好朋友呢。”
“切。”她晃晃手裡的袋子,雖然人精神起來了,但聲音還是軟綿綿的,“我回去了,拜拜。”
我說:“不要告訴彆人呀。”
“還用你說,笨蛋!”
這句話倒是中氣十足。
回到車邊,我正要拉後門,居延直接打開了副駕的門,說:“坐前麵。”
我說:“好。”
車裡就剩我們,坐哪兒都一樣尷尬,坐副駕還自然點兒。
路上,我跟他說:“居延哥,你不要接我媽的電話了,她老是讓你乾這乾那,你可以直接拒絕的……”
他突然說:“手怎麼了?”
“手?”我低頭一看,“昨天切菜切到了。”
“嚴重嗎,要不要去醫院?”
“這種小傷不至於去醫院啦,貼個創可貼就行。”
我想了想剛才被截斷的話,正要繼續勸說他不要再被我媽驅使,他又問:“脖子呢?”
脖子?
哦,是大堂哥掐的,都過去這麼久了,難為他還惦記著。
我說:“早就消了,謝謝你關心我。居延哥,警察還沒把鐲子追回來,等追回來後我會還給你的……”
話音未落,車子突然提速。
居延抿著薄嘴唇猛踩油門,原本四平八穩的大奔瞬間變臉,接連變道,呼嘯著超過前麵的七八輛車。
車速很快超過了城市限速,還在不斷上升。
我緊張的抓住安全帶。
他在不高興。
也對,一次次無視他的心意,把他專程挑選的禮物一而再再而三的退回,換我我也不高興。
但那鐲子實在太貴重了,收下我會很有負擔。
眼看前麵就是測速路段,他沒有半點減速跡象,還是冷著臉往前開,我趕緊提醒:“居延哥,開慢點,被拍到要吃罰單……”
他不為所動。
頭頂接連閃過測速拍照的白光,罰單是沒跑了。
窗外的風景急速飛逝,整輛車都在怒吼,安全導航的警報也響起來。
我沒坐過這麼快的車,對罰單的畏懼很快變成了對自己小命的擔憂,說話也在發抖:“你開慢點,太危險了……”
發動機的轟鳴淹沒了我的聲音。
居延還在加速,而且偏離了導航,車內的超速偏航警告此起彼伏。
我怕了,真的怕了。
他的麵色沉靜如常,行為卻跟瘋了沒什麼兩樣,好像要這麼載著我,一路開進地獄裡。
我的心臟狂跳,大腦充血,腦海裡最先閃回的竟是那個風雨交加的聖誕夜。
沉重的壓迫,體溫的炙熱,還有因腎上腺素飆升而導致的失重般的暈眩……
和我現在的感覺竟是出奇的吻合。
我再也受不這樣的瘋狂,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哭叫出來:“不要開了!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