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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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把屋裡幾個人都逗笑了。

馬衛錦拍了下石頭的腦袋,笑罵道:“臭小子,饞死你得了。”全然忘了他自己也是一副饞貓相。

杜氏見兒子挨了打也不生氣,反而抿著唇直笑,心知馬衛錦雖常愛逗著石頭玩,實際上心裡卻是很疼愛這一雙侄子侄女的,有什麼好吃好玩的都不會忘了他們的份。

倒是石頭後腦挨了一記有些不服氣,學了大人的模樣,一雙手背在身後,故作嚴肅的說:“哼,小叔,你可彆小瞧我,今兒我也不是白來的。”

話落,他伸出那臟兮兮蹭滿了泥的右手,隻見他手上拿著一包用青色的大葉子包著的東西,解開一看,竟是一大團還裹著泥的地龍。

這地龍還不少,肥碩的身體糾纏扭繞在一起,在大青葉子上蠕動著。

晌午時杜氏讓石頭去河邊挖地龍,結果他轉眼便跑的沒影了,不想竟真叫他挖了那麼多回來。

石頭捧著大葉子得意的看著顧柳:“小嬤,我這麼努力,你拿什麼獎勵我好。”

馬衛錦一直有些怵這些沒骨頭的爬蟲,這一團地龍又多,他看了一眼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當即大叫了一聲,直往顧柳身後縮,嫌棄的道:“拿走拿走,快拿遠些。”

石頭見狀哈哈大笑,倒是顧柳欣喜的看著青葉子上那一團濕潤的地龍。

他俯下身溫柔地摸了摸石頭的腦袋,笑著說:“謝謝石頭,小嬤一會給你蒸個蛋羹吃好不好?”

石頭一喜,當即咽了口口水,連聲道:“好好”

結果話還沒說完,後腦勺又挨了一記。

“好個屁。”杜氏瞪了他一眼,罵道:“喊你挖點地龍,你倒是挖了一個下午,還跑來這兒嚇唬小叔,要東西吃,我看你是皮癢了想挨揍。”

“還不趕緊的把這些地龍送到地裡,然後洗了手,過來幫著看著妹妹。”杜氏一邊訓斥兒子,一邊又笑著看向顧柳說道:“柳哥兒,甭理他,你這做的是什麼呀,這麼香。”

石頭接連挨了兩記打,撇了撇嘴,捧了大青葉子上門口的地裡去了。

等石頭走遠了,馬衛錦這才拍了拍胸脯從顧柳的身後跑了出來,杜氏見他這樣忍不住笑話了他幾句。

不一會,石頭洗乾淨手,換了身乾淨的衣裳跑了回來,杜氏便解下背上的女兒讓石頭幫著看著,自己也挽起袖子,幫著弄起晚飯來。

——

灶房炊煙嫋嫋,雲裴那邊也沒歇著。

夏天天黑的遲一些,顧柳和馬衛錦走後,馬嬸兒和雲裴就著夕陽餘暉又乾了一會,這時,馬嬸兒忽而想到了什麼,扔了手上的野草,走到雲裴身邊小聲的問道:“裴子,明兒就是柳哥兒回門的日子了,你和柳哥兒準備的怎麼樣了。”

雲裴正用鐵鍬拍實地裡的土,聞言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用汗巾子擦了把汗,答道:“嬸子,明日我倆不回去了。”

“不回去。”馬嬸兒聞言愣了一下,蹙了蹙眉,道:“這”

雖然她也不太喜歡顧家那一家子,但這新婦三日回門是規矩,再怎麼說也是顧柳的娘家,不回怕這顧柳心裡會不舒服,叫村裡人知道了也會說嘴。

雲裴知道馬嬸兒在想什麼,便道:“明日顧家人要到鎮上給顧良提親,怕是沒工夫招待我們,以後逢年過節也不必再去。之前我去顧家提親時,李玉梅便說了,十兩銀子便當是小柳的賣身錢,成親以後兩家也不必來往了。”

馬嬸兒在聽到那李玉梅將給顧良提親的日子定在顧柳回門同一日時一張臉就已經黑了,正想破口大罵,又聽雲裴後頭那一句,當即驚的睜大了眼睛,抓了雲裴的手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兒,你好好給嬸子說說。”

提親那些事兒都是雲裴自己找媒婆弄的,雲裴是在事情都定下來以後才上家裡跟她說要成親,喊她給幫忙的,因而許多事兒馬嬸兒是不知道的。

雲裴抿了抿唇,這才道出了當時他與李玉梅商議婚事時的事兒。

原來當時那賴家為了防著顧柳嫁去以後,娘家上門打秋風,早早的就跟李玉梅說好了。

八兩銀子就算是買下顧柳的錢,兩家正式定親以後便要簽賣身契。

這要求著實作賤人,賣身契一簽,顧柳就成了奴籍,這樁親事也就徹底變成了買賣,殊不知賴家這樣的要求卻也正合了李玉梅的心意。

她家顧良從小就在學堂念書,以後少不得是要考了功名去當大官的,那賴家是個什麼東西,若是因著顧柳的緣故將來被拖累,壞了他兒子的名聲可怎麼行,於是便十分順當的同意了。

後來雲裴橫插一腳,李玉梅同樣看不起還住在破草屋裡的雲裴,於是便主動提了這個事兒。

雖沒有立下什麼書麵文契,但李玉梅明裡暗裡提了好幾次,說顧柳成了家以後就是他們雲家的人了,跟顧家再沒了什麼關係,以後過得好過得不好也是自己的事兒,彆帶累他們顧家就行。

雲裴當時聽了自然也是沉了臉的,隻是想著婚事還沒成,便暫且壓了下來。

這樣的親戚,能不來往自然是最好的,不過早上在鎮上時,雲裴顧著顧柳的想法,還是多問了一句,還惹得他傷心,不過既然顧柳也這樣說,那以後他們自然是不會再上顧家的門了。

馬嬸兒不知道這裡頭竟還有這麼些事兒,當即便被氣的肝疼,胸口上下起伏,當即便拍了腿破口大罵起來:“好啊!李玉梅這狗娘養的,黑心肝的死王八犢子!”

“還當真以為顧良是什麼寶貝不成,什麼玩意兒,就他們那一家子,送上門我都嫌晦氣,柳哥兒給他們一家人當牛做馬那麼多年,竟然還這般糟踐人!我呸!改日在村裡頭遇上,看我不罵死那一家子!”

馬嬸兒就這麼不帶喘氣的罵了半天這口氣才順了些,而後她又突然想起什麼,忙對雲裴道:“裴子,這事兒就不要叫柳哥兒知道了,省的他再傷心。”

雲裴點頭,他自然不會在顧柳的麵前提這些。

馬嬸兒罵完人又歎了口氣:“算了,也算是好事兒,就李玉梅那一家子,能不沾染也好,不然這將來被拖累的還不知道是誰呢,就是這柳哥兒當真是個命苦的啊,你可要好好待人家,知道嗎。”

“嬸子,我曉得的。”雲裴道。

莫說漢子成了親以後本就該護著,疼著夫郎,成親這兩日與顧柳相處下來,顧柳也是處處合他的心意。

待他好,家裡的大事小事事事上心,性子也柔軟和順,可這樣的小哥兒從前卻是那樣的遭遇,更叫他多了幾分心疼。

馬嬸兒看在眼裡,點了點頭:“這樣就好。”

她自來是個心裡不存氣的人,想通了以後又笑了起來。

兩人一道把最後一點地皮收拾好,沒多久,馬嬸兒男人和兒子馬衛川也來了,手裡還拖著一架鐵犁。

地弄好了還得再翻一遍,這就得用鐵犁,於是他們爺倆今天也特地早了一點回來,回家拿了鐵犁來幫忙。

馬嬸兒兒子馬衛川為人性格爽朗率直,一見著雲裴便咧了嘴笑著說:“咋樣,裴子,成婚兩日,這新婚的滋味如何呀?”

“去!”話音剛落後便被踹了一腳,馬嬸兒瞪他一眼,罵道:“多大的人了還和你兒子一樣,什麼話都往外蹦,少在那兒胡咧咧,趕緊給我乾活去。”

馬衛川挨了罵,朝雲裴擠了擠眼,這才和他爹一起牽了鐵犁去乾活了。

——

灶房裡。

杜氏和馬衛錦幫著把菜洗好切好,顧柳便開始燒鍋做起菜來。

一盆子去頭去內臟的雜魚下鍋煎至兩麵金黃,然後放薑、蒜、蒜苗和青紅辣子,嗆炒出香味,加鹽、醬油調味,最後再撒一點糖提鮮,等鍋裡的魚收乾水分,炒雜魚也就可以起鍋了。

這樣做出來的魚外表金黃,噴香撲鼻,馬衛錦實在沒忍住,捏了一條魚起來嘗了一下,吃進嘴裡香酥脆軟,連魚刺也不卡喉。

馬衛錦吃到最後連手指都舔了起來,連話都顧不上說了。

杜氏也是不住的讚了起來,一會說雲裴當真是有福氣,一會又說等以後有空了讓顧柳也叫她做幾道菜,讓她也跟著學一學,連石頭都抱著妹妹不停的圍著灶台打轉呢。

被這麼多人這樣的熱鬨的圍在身邊誇著,顧柳的眼裡慢慢也沁滿了笑意。

以前在顧家時,一家人一天三頓的飯都是他燒的,做的多了,自然也就琢磨出來了,可那時候,他的身邊卻從沒有人這樣誇過他。

馬嬸兒幾人進屋時天已經黑了,馬衛川一進來就不停的吸著鼻子,彎著眼看向妻子:“做了什麼菜這麼香,剛才我在門外就聞到香味了,香的我連活兒都乾不下去了。”

可不是麼,莫說是他們,便是與雲裴住的近的幾戶人家這會子可都被這香味饞的不行呢。

杜氏正擺飯呢,聞言忍不住笑道:“爹,娘,川子,你們可算回來了,快坐,柳哥兒可是燒了一桌子的好菜呢,今晚我們可是有口福了。”

雲裴將鋤頭和鐵鍬都放在柴房裡,洗了手,便轉身進了灶房。

顧柳端著菜正往外走,見著雲裴,有些急:“相公,你怎麼進來了。”

村裡就少有漢子會進灶房的,尤其是成婚後,這都是屋裡的婆娘和夫郎才會乾的事兒。

雲裴卻並不在意,以前他一個人住的時候還要給自己做飯呢。

見顧柳兩隻手上都端著菜,雲裴便走了過去順手接走了他手上的菜。

“累麼?”說話時一雙手掌正好覆在顧柳的手背上。

顧柳的手被握住先是怔了一下,而後一張臉刷的一下燙了起來。

他忍不住抬眼看了雲裴一眼。

不知男人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縮了下指尖,卻沒有掙開他的手,紅著臉小聲回了一句:“不累。”

夫郎的手又小又軟,原本隻是無意一碰,可現下雲裴倒真有點舍不得放了,直到聽見堂屋裡錦哥兒喊他們,顧柳這才忙掙了掙,雲裴便也順勢放開了他。

“我,我去擺飯了。”顧柳羞紅了臉,扔下這一句轉身走了。

雲裴跟在他的身後,看著夫郎通紅的耳朵,眼底也忍不住滿出些笑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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