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安和王成離開後,醫生為宋冉準備縫針。
陸澤寒轉身欲走,宋冉卻突然開口:“陸總,謝謝你。”
陸澤寒停下腳步,沒有回頭:“不必謝我。”
宋冉低下頭:“安安為什麼叫你爸爸?”
陸澤寒沉默片刻:“他自己這麼認為的。”
“我會解釋清楚的。”宋冉急忙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陸澤寒轉過身,深邃的眼睛注視著宋冉:“他很聰明,也很勇敢。”
宋冉的眼中閃過一絲驕傲:“他是我的一切。”
“我知道。”陸澤寒簡短地說,然後離開了治療室。
走廊上,王成正在給安安買冰淇淋。
看到陸澤寒走過來,他連忙迎上去:“陸總,警方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陸澤寒點點頭,目光落在正津津有味舔著冰淇淋的安安身上。
安安抬頭,對上陸澤寒的視線,咧嘴一笑:“爸爸要吃冰淇淋嗎?”
“不用了。”陸澤寒的聲音出乎意料地溫和。
在治療室外的走廊上,陸澤寒眉頭微蹙,眼神遠望窗外,思緒卻始終縈繞在宋冉身上。
安安正專注地享用著手中的冰淇淋,小臉上洋溢著天真無邪的笑容。
“安安,”陸澤寒突然蹲下身,與男孩平視,聲音柔和得令王成都感到陌生,“這是我的私人電話號碼。”
他從西裝內袋取出一張名片,背麵寫下一串數字,遞給安安。
“這個號碼隻有很少的人知道,遇到緊急情況,可以直接打給我。”
安安接過名片,眨著黑溜溜的大眼睛,認真看了幾秒:“我記住了,爸爸。”
陸澤寒挑眉:“這麼快?”
安安得意地笑了:“媽媽說我有超能力,看過的東西都不會忘記。”
陸澤寒嘴角微微上揚,抬手輕輕撫摸安安的頭發。
王成看到這一幕,也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小朋友,我的號碼你也記一下吧。”
安安專注地看了幾秒,然後一字不差地複述出來。
“天啊,”王成驚訝地看著陸澤寒,“這孩子真的是過目不忘?”
陸澤寒眼中閃過一絲讚賞:“確實聰明。”
安安抬起頭,望著陸澤寒:“爸爸,我們去看媽媽好嗎?她一個人會害怕。”
陸澤寒站起身,點了點頭:“走吧。”
回到治療室,宋冉已經完成了縫合,正靠在床上休息。
看到安安和陸澤寒進來,她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安安,冰淇淋好吃嗎?”
安安跑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握住宋冉的手:“媽媽,我給你留了一半。”
宋冉眼眶微紅,輕輕搖頭:“媽媽不想吃,你吃吧。”
陸澤寒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宋冉:“警察很快就到,你需要如實供出邱芷琳。”
宋冉眼神瞬間變得驚慌:“不,我不能…”
“為什麼不能?”陸澤寒聲音冷了下來,“她想殺你,你還要保護她?”
宋冉低下頭,聲音微弱:“陸總不明白…如果我指認了邱芷琳,陸雲昊和宋家不會放過我的。”
陸澤寒冷笑一聲:“你真以為我保護不了你?”
“為了我,不值得。”宋冉抬起頭,直視陸澤寒的眼睛:“陸總,打個賭如何?”
陸澤寒挑眉,示意她繼續。
“我賭即使我供出邱芷琳,這件事最終也會被壓下去。”宋冉苦笑道,“六年前我就輸過一次,這次結局不會不同。”
陸澤寒眼神變得銳利:“如果我贏了?”
“如果您贏了…”宋冉遲疑片刻,“我欠陸總一個人情。”
“好。”陸澤寒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半小時後,警察來到醫院錄取口供。
宋冉如實陳述了事情經過,明確指認邱芷琳故意將她鎖在庫房,讓精神病患者王七傷害她。
警察認真記錄,表示會依法處理,然後離開了醫院。
安安靠在宋冉身邊睡著了,小手仍緊緊抓著宋冉的衣角。
陸澤寒站在窗邊,接到王成的電話。
“陸總,”王成的聲音透著無奈,“王媽翻供了,說是她自己的主意,與邱小姐無關。”
陸澤寒眼神驟冷:“繼續。”
“警方表示證據不足,可能不會立案…”
陸澤寒掛斷電話,轉身看向宋冉。
宋冉已經聽到了電話內容,臉上露出苦澀的微笑:“看來我贏了,陸總。”
陸澤寒沒有說話,眼神中閃過一絲怒意。
時間這麼短,肯定是陸雲昊和宋家幫邱芷琳搞定的。
他有能力幫宋冉,但就是宋冉以為的那樣,她不值得陸澤寒為他那麼做。
宋冉輕輕撫摸著安安的頭發,突然坐起身,拔掉了手上的輸液針。
“宋冉!”陸澤寒皺眉,“你在乾什麼?有我在你怕什麼?”
“我必須離開,”宋冉臉色蒼白,卻異常堅決,“邱芷琳知道我指認了她,她不會放過我的。”
她艱難地下床,忍著背部傷口的疼痛,“安安,我們要回家了。”
陸澤寒上前一步:“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我有話和你說。”
宋冉苦笑:“傷口可以慢慢愈合,但如果陸雲昊和宋羽找到我,我和安安就完了。”
她顫抖著穿上外套,眼中滿是恐懼:“他們不會放過任何傷害邱芷琳的人,尤其是我。”
陸澤寒沉默片刻,突然道:“去我那裡。”
他有私人住處很安全,這也是他為剛才的事做的一點彌補。
宋冉愣住了:“什麼?”
“暫時住在我那裡,”陸澤寒的語氣不容拒絕,“等我處理完陸家和宋家的事。”
宋冉懷疑地看著他:“陸總能保護我和安安一輩子嗎?如果不能就不要勸我。”
陸澤寒的話讓宋冉心中掀起波瀾。
她垂下眼簾,掩飾著內心的複雜情緒。
一絲苦澀在心底蔓延。
她不明白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為什麼突然願意伸出援手。
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宋冉抬頭,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遠處的城市燈火。
這座城市曾給她帶來夢想,也給她帶來噩夢。
在這裡,她失去過一切,又掙紮著重建生活。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
為了孩子,她可以忍受一切屈辱,但絕不能再次將安安置於危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