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倍……
林婉兒要吐血了。
兩文錢,變兩百文錢。
這個七槐縣果然是賊窩!
還是那種明著搶錢的賊窩。
她訕訕放下所有的東西,和武瀾汐一起走出了店鋪。
武瀾汐眯起眼睛道:“看來七槐縣的生活確實很滋潤,街巷乾淨,東西便宜,百姓聰慧明理,隻是,縣令隻惠利自己人,把外人當豺狼一樣驅趕,當肥羊一樣收割,實在可惡。”
林婉兒點頭如搗蒜:“是啊是啊,他哪裡像朝廷命官,簡直就是山寨賊窩頭子,是奸商。”
但話又說回來了。
能把一個小縣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人人富庶幸福。
也是有些本事的。
尤其是,他還能改良武器,研發出射程足足有百丈的諸葛連弩。
“這幅畫本來就是我的,我憑什麼不能要回來!”
“什麼叫你的?我是跟張家老二買的,銀子都給了張家老二,我手上還有憑據,你不要誣賴好人!”
“這畫是我不小心丟的,被張家老二撿了去罷了,他哪有資格賣我的畫。”
“那你找張家老二說去,彆來找我。”
“張家老二死了,畫在你的手裡,我不找你找誰!”
忽然,路邊傳來一陣爭吵聲,很快就吸引來了一大批吃瓜群眾。
武瀾汐和林婉兒循聲望去,就聽到有人大喊:“你們彆吵啦,讓唐大人給你們評評理就是了。”
“對,找唐大人評理去!”
一群人風風火火朝縣衙而去。
武瀾汐心想,這是個見縣令的好機會啊,當即也跟著眾人而去。
到了衙門門口,武瀾汐和林婉兒又傻眼了。
這是縣衙?
這他娘的怎麼比刑部府衙還要威武,還要宏大?
光是門口傲然聳立著那對石獅,就栩栩如生的讓她們盯著看了半天,更不必說穿過大門之後,看到的縣衙主體了。
三層的大樓,坐南朝北,東西延伸,至少二十丈!
大堂門口的廣場上,放著三口銅鍘。
武瀾汐走近,發現上麵分彆雕刻著名字:虎頭、蛇頭和狗頭。
林婉兒已經完全看呆了:“額滴娘,小姐,這真是縣令的府衙?這通天的氣派,和京城的那些府衙比也綽綽有餘啊,七槐縣的縣令到底訛詐了多少不義之財?”
沒有幾萬兩銀子。
這等建造和裝修,根本就拿不下來。
武瀾汐也是臉色難看,指尖掐緊了掌心。
有銀子修建府衙,沒銀子交稅是吧?
一個小小的九品芝麻官,竟貪汙至此!
她們在參觀縣衙的時候,來看熱鬨的百姓已經圍堵到了大堂門口。
武瀾汐和林婉兒也湊上前去。
本以為如此貪汙腐敗環境中的官差,肯定沒什麼人樣。
出乎意料的是,衙役們手持水火棍,冷顏厲色,正氣凜然,竟是一副威武不屈的神色。
街上爭吵那兩人站在當中,一言不發,安安靜靜等縣令到來。
不多時,隻見一道瘦弱的身影,從側門走了出來。
唐歡提了提腰帶,打了個嗬欠,一屁股坐到了桌後。
“什麼事啊,鬨到我這兒來。”
孫秀才連忙大喊:“大人,冤枉啊!我一個月前從張老二那裡,花二十兩銀子買了一幅畫,今天本想轉手賣掉,誰知這人跳出來,非要說畫兒是他的。”
姚掌櫃也急忙哭喊:“大人,我才冤枉,這畫本來就是我的,一個月前不慎丟失,今天在街上看到了,我就想要回來,可他死活不肯還給我。”
唐歡眉頭一皺:“一幅畫也要本官出馬?民商調解委員都乾什麼去了,罷了罷了,來都來了,我就替你們解決了,張老二呢?”
兩人齊齊回答:“張老二幾日前生病死了。”
死了?
嘖,那這事兒還真不好解決。
武瀾汐和林婉兒聽完了案子,也都覺得棘手。
兩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這幅畫說是姚掌櫃的沒問題,可人家孫秀才也是真金白銀買來的。
判給誰,另一個人都要受委屈。
武瀾汐負手而立,直勾勾盯著唐歡。
真沒想到,給他帶來這麼多震撼的縣令,看著竟然隻有二十多歲,如此年輕。
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奇奇怪怪的縣令準備怎麼判。
這時唐歡打開了畫卷,眯著眼睛看了看:“我還當什麼值錢的玩意,這幅畫,也就值個二三十兩銀子吧。”
孫秀才喜道:“大人好眼力,這幅畫確實是小的花了二十兩銀子,從張老二那裡買來的。”
唐歡點了點頭,把畫往桌上一丟。
“姚掌櫃,你給孫秀才二十兩銀子。”
姚掌櫃一聽就炸了:“大人,這畫本來就是我的,我要回自己的東西,還得給二十兩銀子,我不服!”
武瀾汐也是搖了搖頭。
還以為這個奇怪的縣令,能有什麼驚豔的判決。
不過如此。
林婉兒更是冷哼一聲:“奸賊縣令肯定和孫秀才有來往,否則不會如此欺負姚掌櫃,看來他不僅貪、奸,還壞!”
圍觀的百姓也都替姚掌櫃不平:“大人這麼判可不公道。”
“是啊!孫秀才一文不賠,姚掌櫃損失了二十兩銀子,也太虧了。”
唐歡摳摳耳朵:“你們嚷嚷什麼,本官還沒說完呢,姚掌櫃賠給孫秀才二十兩銀子,本官在畫上題詩一首,畫歸姚掌櫃,不就結了。”
此話一出,姚掌櫃大喜,孫秀才又急了:“大人,你要是願意在畫上題詩,那這畫至少值一百兩銀子,我可就虧了!”
姚掌櫃勃然大怒,剛想發作,就被唐歡的驚堂木打斷。
“孫秀才!你這畫本就來曆不正,本官讓你錢財不失,已經很給你麵子了,彆得了便宜賣乖。”
孫秀才被唐歡這麼一罵,隻能不情不願低下頭去。
姚掌櫃喜滋滋朝身後眾人道:“諸位!今兒姚某人在黃鶴樓設宴,慶祝物歸原主的同時,邀請大家一同鑒賞大人的詩才,還請諸位賞臉參宴!”
人群很給麵子爆發出了歡呼聲:“姚掌櫃敞亮!今晚我必去捧場。”
“我也去!大人已經好幾年沒寫詩了吧?”
“沾您的光,我們又能看到大人的墨寶啦!”
武瀾汐嘶了一聲,忍不住朝身旁人問:“唐大人詩才這麼厲害,隻是題詩一首,就能讓畫升值這麼多?”
旁邊一人瞥了她一眼,當下心驚,好俊的美人!
不過見她麵生,料想她是外地人,便得意一笑。
“這還多?這都是咱們內部價了,要是拿出去賣,千兩銀子也賣得。”
林婉兒嗤笑出聲:“吹牛不怕閃了舌頭,京城四大才子的詩都賣不出這個價錢!”
那人聽她如此說也不急,隻冷冷一笑:“那你今晚就過去親眼看看,咱們唐大人的詩才,到底比不比得過什麼四大菜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