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天尊很清楚，人王不想殺他，不等於不會殺他。
他今日若殞落，那麼天道需要最少百年才能複活他。
而他更清楚另一件事，彆說百年，就算是隻有十年，人王也可以把整個闡教揚了。
甚至會把整個玉清天毀了。
真到那一步，他的大道就徹底毀了。
他的大道執掌一切，結果連自己的弟子都執掌不了，他還怎麼證得大道圓滿？
一旦如此。
他要麼直接兵解，跌落聖位，從頭再來一場修行。
可那樣的話，彆說子受，準提準提，羅睺冥河，全都不會放過他。
還有個選擇，就是永遠卡死在當前境界，直到洪荒無量量劫。
而這樣的結果，一定是人王在成聖後，親手殺了他。
得饒人處且饒人？過往不咎？他可不認為，人王不會把這些用到他的身上。
所以，他的結果從人王開口的那一刻，就已經既定。
要麼死，要麼被羞辱。
他有得選嗎？
元始天尊壓下心中幾乎要爆發的殺意，冷冷道：“人王，你要什麼？”
子受一字一頓地道：“要你死。”
元始天尊臉色黑得可以滴出水來，手中盤古幡祭起，道：“那就來吧。”
太上聖人歎息一聲，道：“人王，賣老道一個薄麵。”
他說著，瞪了人王一眼。
意思很明白。
老道給你台階下，你快點下來。
子受不為所動。
通天嘴角一抽，心中笑罵人王一句，但還是開口，道：“人王，也賣給貧道一個薄麵吧。”
女媧和平心對視一眼，當然知道什麼才是對人間最有利，於是異口同聲，道：
“人王，元始現在死不得。”
接引準提也知道，今日元始是死不了，於是心中歎了口氣，同時開口，道：“人王三思。”
子受一臉正氣凜然，道：“孤如何向子民們交代？”
女媧投來一個嗔怪的眼神。
元鳳哪怕知道這個時候必須嚴肅，但還是差點出來。
她連忙垂下頭，施以一禮，道：“臣為洪荒天地安寧，為芸芸眾生福祉，請大王息怒。”
人間。
立刻就有心領神會的大臣，將士開口求情。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間百姓開口，最終形成一道巨大的聲浪。
“吾等為洪荒天地安寧，為芸芸眾生福祉，請大王息怒。”
諸天仙神看到這一幕，幾乎要瘋。
諸聖，眾生齊齊為元始天尊求情，求人王不要乾掉元始天尊。
然而，這一切，並不是真的為元始天尊求情，而為了更加羞辱元始天尊。
這，這，這說出去，誰敢信？
隻是想到這一切，巨大的荒誕感， 就讓諸天仙神道心幾乎要崩潰。
子受此時才終於歎了口氣，故作大義凜然地道：“為了天下蒼生，為了洪荒秩序。”
“元始，孤今日就放你一馬。”
“但你付出代價。”
元鳳死死咬著朱唇，不然她真的要笑出來。
她甚至不知道她為何會笑，但那巨大的荒誕感，實實在在讓她想笑。
就連女媧平心兩位娘娘的表情，也無比古怪。
子受卻完全不為所動，看著元始天尊道：“其一，交出封神榜中，所有真靈。”
“其二，交出四禦之位。”
“其三，交出闡教一半氣運。”
“其四，元始你要立下天道誓言，不得再以任何手段，插手幽冥地府。”
“其五，闡釋在封神量劫時，從截教中得到的一切，全都還給截教。”
“這五個條件，缺一不可。”
“孤給你十息是考慮，你若不答應，那就打吧，反正孤不虧。”
人王的條件一出，諸天仙神都是一愣。
怎麼人王除了要了一半闡教氣運以外，卻完全不提對人間最重要的兩點？
一不結束封神量劫，二不要求闡教不得再對人間下手？
然而，很快道心通透者，就明白了人王的言下之意。
無他，再一次地羞辱元始而已。
“孤讓封神量劫繼續，讓闡教隨意對人間出手，但你元始天尊最終一定會失敗。”
這就是子受沒有說出來，卻已經表達在五個條件中的話。
諸天仙神聽懂了。
元始天尊也聽懂了。
於是，諸天仙神滿臉驚駭地看著，元始天尊被氣得噴出一口血。
子受麵無表情地道：“吐血？吐血也算時間哦。”
噗！
這一下，女媧和平心都沒崩住，差點笑出來。
元始天尊：……
事到如今，他想不答應，也不行了。
這一場，他敗了，就要認。
但敗一次，不等於永遠不敗。
他的大道本就困難重重，又豈會害怕失敗？
他深吸一口氣，道：“好，本尊答應。”
很快，他立下天道誓言，然後將封神榜中的真靈交給子受。
把四禦之位打散，又把截教弟子在封神量劫中失去的各種靈寶，全都還給通天聖人。
最後，他祭起盤古幡，斬下闡教一半氣運。
做完這一切， 他深深看了子受一眼，轉身回玉清天去了。
一入玉虛宮。
元始天尊就又噴出一口血，一股晦暗從他頭頂慶雲降下，瞬間落遍他全身。
他的實力，被硬生生削去一層。
這可與之前他主動消耗實力，從而擺脫殞聖丹不同。
之前他吃兩枚黃中李就補回來。
現在，沒有千年閉關，不可能補回來了。
良久之後，他才吐出一口氣，道：“玉清天暫閉。”
說罷，就關閉了玉清天。
到此時，諸天仙神才終於長長地鬆了口氣。
要是今日真的有聖殞，他們怕是也要跟著倒黴了。
聖人殞落，天道要全力將之複活。
那麼，天道最先抽取誰的力量來複活聖人？當然是諸天仙神。
這些，諸天仙神原本並不知道，畢竟自從聖人出世後，還沒有任何事可以真正威脅到聖人。
然而，就在剛才，冥冥之中，有一道神念落入諸天仙神的元神中，將這一切代價告知諸天仙神。
到那時，諸天仙神才震驚地發現，元始天尊這一次是真的有殞落的危機，而天道顯然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提前提醒諸天仙神。
天道為何要提醒諸天仙神，誰也不知道，但這個提醒諸天仙神可不敢不聽。
所以，一直看到玉清天封天，諸天仙神才終於鬆了口氣。
西方極樂世界。
子受的神色也有一分微微變化，剛才天道的告誡他也聽到了。
但這位的告誡，讓他有些意外。
怎麼感覺……天道這一次告誡，似乎沒有任何偏向？
之前怎麼看都有私心的天道，突然間就又公平了？這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