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急促而雜亂，像是小貓在外麵，用後蹄子不耐煩地踹門。
霍陽陽下意識地躲在桑楚楚的身後，小身子顫抖起來。
“沒事，是咱們的飯來了。”桑楚楚的眼睛亮了起來。
連忙起身去開門。
一個小功率的鍋，一把麵條和菜葉子，摞在小紙人的手上。
光是菜葉子都比小紙人大出兩倍，卻能輕而易舉地將這些東西舉起來。
桑楚楚眼裡的光暗了下去，“就隻有這些？難道沒有大魚大肉嗎？”
小紙人理都不理她，把東西‘哐當’一丟，跑到書桌上，翹起二郎腿，拿起桑楚楚的手機玩了起來。
好像在說，愛吃吃，不吃拉倒，彆耽誤我玩手機。
分明是她創造出來的小紙人，卻被甩臉子，桑楚楚一點也沒生氣，反而習以為常地歎了口氣，“也是，霍家家大業大，怎麼可能會有隔夜菜。”
又衝著小紙人說道：“小紙，彆隻顧著玩手機，我去做飯你看著點孩子。”
小紙晃著腿，理都不理。
桑楚楚回頭就見霍陽陽大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小紙看，笑了笑，“你先跟小紙玩可以嗎？我去煮麵條。”
霍陽陽點頭，邁著小短腿就朝著小紙走去。
撅著屁股爬上椅子，雙手搭在桌子邊緣，盯著小紙人，眼中滿是好奇。
小紙像是感受到他灼熱的視線，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換了個方向玩手機。
霍陽陽好奇小紙在看什麼，勾著腦袋去看。
裡麵正播放，一藍一紅的卡通小士兵打架的動畫片，接著一位漂亮的大姐姐走過來，幫藍色的小士兵打紅色的小士兵。
突然，又跑出來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大哥哥過來，轉了一圈，就把漂亮大姐姐打死了。
霍陽陽縮了縮脖子，將半張臉藏在桌子下麵，“這、這是什麼動畫片？好、好可怕。”
“土鱉，這是王者農藥！”小紙聲音尖細，語氣中漫漫嫌棄，要是有眼睛，恐怕當場給他表演個翻白眼。
霍陽陽沒聽出來，眨巴著眼睛，“我沒看過，你好厲害王者農藥都看過。”
你好厲害…你好厲害…你好厲害…
小紙挺起胸脯，“哼！這算什麼，本姑奶奶給你表演個更厲害的！”
說著，打開王者農藥。
在霍陽陽麵前打起了遊戲。
等桑楚楚出來，就看到一小孩和一小紙人腦袋湊在一起，盯著手機看。
手機裡還時不時地發出，“first blood”、“double kill”、“aced”、“victory！”
桑楚楚額頭冒出一排黑線，小紙自己不學好就算了，竟然還帶壞小孩！
“陽陽，過來吃飯了。”
霍陽陽一步三回頭地走到桑楚楚跟前，當聞到香氣時，才被喚回神來。
“吃吧。”桑楚楚將其中一碗有雞蛋的，遞到他跟前。
霍陽陽咽了咽口水，捧著碗“呼嚕呼嚕”往嘴裡扒。
在還不會拿筷子的年紀，卻有了端碗的力氣。
桑楚楚搖了搖頭，瞧把孩子給餓的。
收回視線，她也忍不住端起碗吃了起來。
小紙瞥了眼淡淡嗤鼻，“倆土鱉。”
霍陽陽歪著腦袋，“姐姐，土鱉是什麼意思？”
“小紙好厲害，土鱉這個詞都會呢，我、我還隻會背春曉。”
桑楚楚攥緊筷子，“……”
不過，她發現霍陽陽說話流暢了不少，句子也變長了。
難道是因為跟小紙溝通，跟人溝通不一樣，不用有太多的擔憂？
桑楚楚想了想，打算讓小紙多跟霍陽陽相處，也許有利於病情。
忽地，一個雞蛋出現在她的碗裡。
桑楚楚愣了愣，扭頭看向霍陽陽。
霍陽陽將臉埋在碗裡，看不見表情，卻能看見紅透的耳朵。
一股暖流，在胸腔流淌。
不禁勾起唇角，將雞蛋分成兩份，“咱們一人一半。”
吃完飯，桑楚楚的胃才停止鬨騰。
這時，門又被敲響。
何瑤聲音中帶著急促，“他是不是又來你這了？”
不等回複又焦急道：“陽陽你趕緊出來！馬上到你睡覺時間了，你爸爸看你不在房間裡乖乖睡覺，會更討厭你的。
你忘了？她可是經常虐待你的繼母啊，快跟我回去吧。”
霍陽陽跑到桑楚楚的懷裡，攥緊她的衣襟，生怕被丟下，“不…你、你才是壞人。”
這位新來的老師，經常在他麵前說姐姐的壞話，說姐姐是以前虐待他的壞人。
老師跟繼母一樣，經常將他拖進房間裡打他，讓他下跪磕頭。
好像繼母換了張臉來虐待他了。
雖然他年紀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感覺卻不會錯。
門外聽到霍陽陽的聲音，敲門聲更加暴躁，“趕緊開門，璟淵要是知道你又虐待陽陽，你猜他會不會殺了你？”
桑楚楚臉色白了白，但並沒有開門的意思，“陽陽為什麼三番兩次到我這，身上還經常出現新傷口，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
如果你不想被我揭發，大可現在就進去告狀。”
“嗬嗬，在霍家，誰不知道你虐待陽陽？璟淵怎麼可能會相信你的話。”何瑤語氣中滿是嘲諷。
“大可試試，但你也彆忘了，你不過是新來的心理老師，霍璟淵能有多信任你？”桑楚楚知道她著急找陽陽，是擔心霍璟淵發現她的失職。
門外沒了聲音。
半晌，何瑤踹了門一腳，“晚上十一點，必須讓他出現在臥室裡。”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門外高跟鞋的聲音消失，霍陽陽才敢抬起頭來，看向桑楚楚的眼睛亮晶晶地。
桑楚楚心底柔軟一片，“萬一我就是你的繼母，你不害怕嗎？”
霍陽陽搖頭，眼睛一錯不錯的看著她。
姐姐才不是，經常打他的壞人。
但如果姐姐真的是媽媽就好了，他就能隨時隨地被姐姐摸臉啦，他在心裡這樣小小幻想了一下。
桑楚楚沒有放在心上，等她畫上妖豔的妝，到時候恐怕會退避三舍吧。
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
“你該回去了。”
霍陽陽垂著頭，“可、可以不回去嗎？”
桑楚楚聲音不禁放柔，“我把小紙借給你，遇到壞人，它能幫你打走。”
霍陽陽依舊吹著頭，手指攪著衣角，耳尖也紅紅的，“想想跟姐姐睡……”
他很喜歡姐姐身上的味道，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