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羽月回過神時,他已經被水堯拉著來到一處泉邊。
泉水裹著整片湛藍的天空撞碎在鵝卵石間,草甸上,蒲公英絨球與野薔薇的胭脂色花瓣被水霧托起,折射出細小的彩虹弧光。
雖然溪流很窄,但異常清澈乾淨。
“我住的地方,隻有這一處有水源。”少女麵露窘色,“你是魚,我想你應該喜歡泡澡的那個,我去林子裡四處看看,不會在這礙你的眼。”少女鬆開握著男人腕處的手。
看著她如一隻小野兔,嗖的一下鑽進旁邊深不見底的林中,頭都沒回一下,羽月直接被就被氣笑了。
“你倒是放心,知不知道就這樣把我扔在這,我可以隨時順著水流離開。”低頭盯著自己剛被握過的地方,男人低聲呢喃。
不知為何,隻要一想到她番話心中所想,自己的心中就會莫名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異樣。
心緒淩亂,連帶被她觸碰過的皮膚都跟著燒起了來。
“叮咚。”
【恭喜宿主,獸夫羽月好感度有所變化,當前好感度490哦。】
突如其來的好感度增長讓水堯眸光一亮,卻沒因此停下進林的腳步。
【宿主,把攻略對象留在身邊才方便刷好感度,您現在這樣放任羽月獨自在河邊就不怕他跑了嗎?明明他已經有所改觀了。】
看著係統提出的疑問,水堯並沒做出回答。
她當然明白,把身為鮫人的羽月獨自扔在河邊意味著什麼。
為了達成目的而不擇手段,強留一個厭惡自己的人在身邊,還要日夜相處,這種事她做不到。
如果羽月想走,那麼對他來說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說到底,人家之所以這麼厭惡原身,還不是因為原身不懂何為尊重二字。
所以,水堯把留下還是離開的選擇權給了對方。
當下看到好感度回升,她就更加肯定,羽月已經趁機走了。
至於任務
自己更願意等羽月改觀後,再重新和他認識一下。
況且任務隻說提升他對自己的好感度,又沒說要讓他喜歡上自己。
如此,隻要把負數拉回零不就好了?
平值就可以完成的任務,也沒必要時時刻刻待在一起。
水堯覺得自己這種如流水的性子,隨遇而安,寡淡無味,任憑誰和自己待在一起太久都會膩的,沒人會喜歡。
以前在家父母是這樣,後來去了大學也是如此,就連相親對象
回憶著過往種種,水堯又在身旁的樹乾上用力劃了個+號。
剛進森林時,她就第一時間撿了一塊鋒利的石頭,在經過的路線上做好標記以防迷路。
眼下四下無聲,水堯盤算著應該已經是林中深處,便扔掉手中石頭,停下腳步,開始試著用意念感應自己體內的能量異能。
她迫切的想要了解清楚自己的異能狀態。
漸漸地,能量彙聚,裹著四周落葉在腳下形成風圈,水堯感覺原本沉寂的異能被喚醒,開始在她體內不停流竄。
頭頂的幾棵參天古樹被吹得沙沙作響,與一旁的靜謐形成鮮明對比。
少女如瀑般的黑發隨風揚起,緩緩抬起垂在右側的手,掌心已經生出一簇熊熊燃燒的火焰。
屏氣用力,對準地麵釋放火種。
最終成功點燃一小撮雜草。
“”
末世時,她曾用這招在長滿魔物的荊棘中為隊友瞬間劈出一條生路。
可現在水堯失神望著不遠處那撮已經熄滅的小火苗,失神片刻後,雙手猛地開始撓頭。
心中的小人不停抓狂,呐喊,扭曲,蠕動,翻滾,陰暗爬行。
這種程度的異能彆說殺怪了,連路過的蟑螂都能跳起來給她一巴掌!
水堯不信邪。
火能量釋放不出來,不代表其他的也不行!
沒錯,她又不是隻能馭火!
這麼想著,她咬牙再次抬手
不知過了多久,少女頹廢地窩坐在一堆被燒焦的樹杈子上,雙手托腮,眼睛睨著身前一個幾米深的大坑狠狠生悶氣。(`へ´)
臉頰上的肉肉硬是生生被擠到眼下,一張粉嫩的小嘴嘟嘟著,不願麵對現實。
這下好啦,自己成弱雞啦!
以前直接能將大地分成兩半的異能,如今隻能炸個坑,這要是讓跟著自己的那些隊友看到,不得把大牙笑掉!
昨晚撫慰那條魚的時候,她其實就覺得不對了,今天才趕緊找了沒人的地方試手。
本以為,原身的治愈異能等階低,自己擁有的末世異能還能照常使用,可經過一番實驗後,她發現體內的異能像是被困在某處,完全用不出來。
“精靈,我的異能怎麼會變成這樣?”
獨處時,水堯也懶得打字,直接開口跟係統對話。
【您好,當前載體異能等階過低,又處於亞健康狀態,如果強行使用不符合階級的異能,身體承受不住,會直接暴斃而亡。因此,您原本的異能已經被暫時封印,需要提升載體等階才能釋放。】
水堯難以置信:“不兒,你讓我操縱著一階異能去對抗這滿地的暴走野獸,這跟直接要我的命有什麼區彆?”
【所以啊,宿主為了生命安全著想,您更應該加油做任務,獲得更多晶石升階,才能早日回歸頂峰呀。】
看著眼前透明麵板裡的字,她嘴巴張張合合好幾次,也沒想到一句反駁的話。
這可真是有苦說不出,隻剩無奈歎氣了。
原身資質平庸平時又不肯上進,她才釋放這麼點異能就已經累得腿軟,必須要坐下休息,這在末世時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看來除了任務給的晶石外,她平時也要把鍛煉身體素質提上日程了。
在實力提升前,她不能一個人在原始森林裡停留太久。
現在自己就是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小雞崽子,隨隨便便就能被突然竄出的野獸咬斷脖子,慘死腹中,成了美餐。
水堯拍掉手上粘的灰屑,起身準備往回走,身後茂密的草叢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水堯心中警報瞬間拉響,左右尋視一圈,慌忙找了棵粗壯的古樹做掩體。
為了不被發現,跑過去的空隙,她還順手拽了兩把旁邊的艾草,胡亂將草汁塗在身上,可以有效的掩蓋自身氣味。
該死,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水堯心中咒罵,手上也加快了擠草汁的速度。
動作間,那野獸已經逐漸逼近,她甚至可以清晰聽到,蹄子一下一下重重踏在泥地上,濺起泥巴的“啪嗒”聲!
糟了,來不及了!
扔掉手中的爛草,將最後的草汁一把抹在臉上後,少女便身體緊貼樹乾,不再動作。
樹乾上的苔蘚蹭掉,露出粗糙的紋理,刮在身上,霎時顯出道道紅痕。
可她就跟沒感覺似的,眼睛死死盯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努力調整呼吸,儘力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草叢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巨大的黑影從她剛才坐過的那堆焦樹枝後麵猛地撲了出來!
水堯也終於看清了這個龐大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