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訴,投訴,又是投訴。
約克英俊的麵容看上去變得越發可憎起來。
圖南有些頭疼,約克的招數很老套,但招數不用新,管用就行。
有規則壓著她,這樣合理的請求她不能拒絕。
圖南看了一眼身旁的另外一位護士,詢問道:“你會一直待在這裡的吧?”
“當然,”護士不卑不亢地說道,“為患者服務是我們的職責和義務。”
圖南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笑容,朝著約克點了點頭,“我快去快回,請您不要離開這裡。”
“我當然不會離開。”約克點點頭,轉頭朝著少女溫柔地說道,“你在這裡,我哪裡也不去。”
圖南實在看不下去這種故作深情的戲碼,轉身飛快朝著醫院跑去。
她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又說不上來是為什麼。用最快的速度跑到404病房後,圖南來到約克的床位旁,拉開床頭櫃的抽屜。
“……”
她看到了一抽屜的,款式全都一模一樣的戒指。
好一個母親留給他的戒指。
他母親應該是搞戒指批發的。圖南在心裡腹誹。
一旁的彼得們看到她的動作,五個人齊聲冷笑了一聲。
“又有哪位無辜的少女被這個可惡的家夥盯上了。”
“什麼意思?”圖南下意識地問道。
約克的檔案上清楚地記錄著他對女性有著十分強烈的拯救欲,正是因為如此,圖南並沒有強硬地要求留在花園之中。
可是聽彼得的語氣,似乎並不是你如此。
“什麼意思?”其中一個小矮人發出尖銳的笑聲,“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圖南心下一驚,隨意抓起抽屜中的一枚戒指飛快地朝著樓下跑去。
她一邊跑,一邊在心裡分析約克會做什麼。
對於她來說,隻要保證約克的安危就足夠了。約克應該不至於會蠢到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唯一有危險的反而是剛才那位少女。
這麼短的時間,旁邊還有其他人,約克能做什麼呢。
如果是在現實中,她一定會儘力保全那位少女,但這是在怪談之中,她沒有那麼多的餘力,隻能儘力保全自己,再去顧及旁人。
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後花園,遠遠的便瞧見一群人正圍在涼亭外,將那裡圍繞的水泄不通。
剛才在少女身邊的護士被阻擋在人群之外,手裡拿著一杯水,焦急地踮著腳望向人群之內。
她一定是被約克支走了。來不及思考更多,圖南隻能先衝過去疏散人群。
掌心的那枚戒指硌著肉,她死死地握著那枚戒指,心裡的焦躁感一層一層的湧上來。
好不容易配合其他人將看熱鬨的患者疏散,她才終於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名先前還羞怯笑著的少女,此刻正雙目緊閉,人事不省。
後腦勺應該恰好磕在涼亭旁一塊巨大的石頭上,她頭靠著那塊石頭,後腦勺後洇出大片刺目的血液。
她閉了閉眼,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發生這樣的事,雖然她並不樂見,但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天啊,怎麼會變成這樣。”負責少女的那位護士驚慌地尖叫起來,“來人,快來人,抬擔架來。”
圖南抬眼看向站在涼亭之內的約克。
他高高在上地俯視著這場鬨劇,眼中閃過一抹戲謔。
圖南分明看到他嘴角得意地笑。
注意到圖南在看自己,約克的視線終於落在她身上,無聲地朝她勾了勾唇。
為什麼。
為什麼約克會傷害這名少女。
圖南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護士長給她的檔案有誤嗎。
其他人抬來擔架的間隙,約克從涼亭之上走了下來。
他沒有理會其他人的目光,朝著昏迷著的少女走去。
圖南上前想要攔住他,約克緩慢地掃了她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親愛的護士小姐,這麼多人在這裡,你覺得我能做什麼呢?”
“是你傷害了她。”圖南篤定地說道,“我要將你的傷人行為上報。”
“你有證據嗎?”約克似乎對她這句話毫無緊張之感,反而咄咄逼人地說道,“沒有憑證,沒有人會相信你說的話。”
“她就是人證。”圖南指著地上的少女,“等她醒來,你的行為就會被曝光。”
“哦?”約克眯了眯眼,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他反問道,“很高興看到你這麼胸有成竹,但是很遺憾,你一定會失望的。”
抬著擔架的醫護人員終於姍姍來遲,他們將擔架放到少女身旁,幾人合力將她抬了上去。
“唔……”少女似乎因為疼痛恢複了一些意識。
“你還好嗎?”圖南湊到擔架前,試圖問出什麼,“你還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嗎,是不是有人傷害了你?”
她回頭看了一眼約克,他嘴角噙著笑意,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
她覺得有些古怪,隻能再次回過頭朝著少女說道:“你不要害怕,沒人可以傷害你了。”
“約……克……”少女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朝著她身後的約克伸出手。
“我在這裡。”約克換上了一副擔憂的神色,走上前來將圖南擠開,伸手握住少女的手,“你非常勇敢,我為你感到驕傲。”
少女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圖南看到這一幕,終於明白約克為何如此胸有成竹。
“戒指……”少女斷斷續續地說道。
約克看向圖南。
“……”
圖南沉默了一下,將手中的戒指交給了他。
約克將戒指為少女戴上。
少女露出一個蒼白脆弱的笑容,心滿意足地昏過去了。
醫護人員急忙將她抬走了。
圖南:“……”
她很少有這麼無語的時候。
沒想到怪談世界也有這麼單純的戀愛腦。
“你看。”約克朝她攤了攤手,眉眼帶笑,挑釁意味十足,“我說了,你沒有證據。”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圖南看著他,“為什麼要傷害一個無辜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約克聳了聳肩,“我什麼都沒有做,從頭到尾,我都沒有碰過她。”
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可要說這件事沒有約克的手筆,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你教唆了她?”這是唯一的可能。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教唆了這位無辜的少女,還讓她毫無怨懟。
“一切都隻是你的猜測而已。”約克用那種黏膩的目光看著她,“護士小姐,你這樣不信任我,讓我感到十分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