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得可貴的是,中間有一個大媽故意報錯了目的站點,想要借此逃票,卻被牧雲苓一針見血地指出。”
“甚至連那個大媽從哪裡上車,拿出多少錢買票都說得詳詳細細,我忽然有一種這孩子來賣票簡直屈材料的感覺。”
司機老吳喝了一口茶水笑眯眯地道:“那趕情好啊,你這是撿到寶貝了啊,好好培養,沒準能接你的班呢!”
老耿歎息:“哎,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112路單程的終點是摩雲溝。車開到終點要休息二十分鐘,然後返程。
返程時已經過了中午,人相對要多一些。
耿春秋覺得小徒弟已經做得很好了,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閉目養神,不再如來的時候那樣緊緊盯著。
不知不覺迷迷糊糊睡著了。
這時,112路劉家村站牌的下麵,不知不覺中已經聚集了二十來人。
其中一個男子尤為紮眼,他身高一米八五,容貌從側麵看很是俊朗。
身材高大威武,寬肩乍背,腰杆筆直猶如一顆參天的小白楊。
隻可惜,他的左邊眼角有一道傷疤橫貫了半張臉。
給他整個人增添了一絲猙獰與狠厲。
他的眼眸如鷹隼般銳利,舉手投足帶著三分痞氣五分桀驁。
男子身邊是一個一米七五左右的白淨男子。
這小子就平常了很多,除了那雙炯炯有神的眸子,基本就是紮人堆裡認不出的那種。
他們兩人此刻正聚精會神地盯著前方不遠處一個少白頭的瘦猴。
眼看著112路車遠遠駛來了。
白淨男子扯了扯高大男子的衣袖:“川哥,他好像要上車了,怎麼辦?”
陸景川冰冷的眸子掃視了一圈,將周邊環境儘收眼底:
“這裡人多口雜,不適合動手,咱們跟著他上車,情報應該就在他身上,上車後看看能不能偷出來。”
頓了頓他還是補充道:“上車後咱們距離他近一點,彆讓他有機會接觸彆人。”
白淨男子答應了一聲:“好,我掩護,川哥你動手!”
陸景川斜睨了他一眼,眼底隱隱透著殺氣。
白淨男子裝作看不見地轉開目光,嘴裡還是小聲嘟囔了一句:
“川哥,扒手技能你分數比我高啊,你出手最是保險。”
陸景川麵無表情地移開目光,沒有再反對。
車進站了,人群擁擠著上了車,陸景川和白淨男子緊隨其後,他們看似隨波逐流其實就如那潮汐下的巨石,不動如山。
不管人群如何擁擠,他們都緊緊跟隨前麵的少白頭,距離也是保持得剛剛好。
車門關閉,車啟動,牧雲苓從座位上下來,精準地盯著後上來的乘客,走到每個人的麵前,問他們去哪裡,然後說明票價多錢,賣票。
當她走到陸景川麵前的時候,因為身高差問題,牧雲苓不得不揚著頭問:
“同誌到哪下車?”
陸景川沉默。
他是跟蹤少白頭上來的,怎麼知道去哪裡?
就在他遲疑的功夫,牧雲苓又問:“同誌你到哪裡下車?”
陸景川的眼神看向了少白頭,貌似他在他的前麵,但是售票員從他後麵開始詢問賣票,還沒問道少白頭。
所以,他也不知道少白頭到哪裡下車啊。
情急之下,他回答:“終點!”
牧雲苓收回視線,平靜地回答:“票價二毛,幾個人?”
陸景川急忙回答:“兩個人!”
然後指了指身邊的白淨男子,而後掏出一元錢給了牧雲苓。
牧雲苓接過來,撕完票找了零錢遞給陸景川。
牧雲苓繼續賣票了。
隻是,在經過陸景川身邊時,忍不住還是多看了他一眼。
這男人,怎麼說呢,給她的感覺就隻有兩個字:危險。
要是再多加幾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四個字:極度危險。
這是女人的直覺,沒有道理和緣由的。
她賣完票回到賣票員的位置上坐好。
不知道是出於她的直覺還是這個男人太過搶眼,便情不自禁地朝著那邊多看了幾眼。
也就是這幾眼,讓她的瞳孔猛然一縮。
她赫然看見那個長得很好看,人模人樣、高大帥氣的男子居然是扒手。
瞅瞅!
從她的這個角度,眼睜睜瞅著那個男人的手緩緩伸出,摸向了前麵一個少白頭乾瘦男人的口袋。
牧雲苓瞪圓了眼睛。
好好一個帥小夥,咋就是個小偷!
這一瞬間,她的腦子幾乎沒時間多思考,揚聲喊了一句:
“前麵那個穿灰色衣服的同誌,對,就是那個背著藍色斜挎包,少白頭的那位同誌,說你呢!”
她的聲音不算大,但半個車廂都能聽清楚了。
少白頭的瘦猴聞言很有自知之明地回頭,滿眼疑惑地看向牧雲苓。
牧雲苓揚高了聲音問:“你買票了嗎?”
少白頭蹙眉:“買了啊,我給你五毛錢,買一毛五的票,你給我找的錢還掉了一個角,我讓你給我換一張來著!”
牧雲苓當然知道他買票了,這麼說就是要他小心自己的錢包。
見對方說得理直氣壯,她默了默道:“好吧,我想起來了。”
頓了頓又揚聲道:“車上人多,請各位乘客注意自己的財物。”
這話便是意有所指了,說的時候沒有點名道姓。
但是,眼神卻是緊緊盯著陸景川。
陸景川看出了她的想法,臉色有些冷。
左眼的疤痕微不可查地抖了抖。
牧雲苓的聲音也驚動了坐在副駕駛的耿春秋。
他迷茫地睜開眼,轉頭看向後麵的牧雲苓。
“怎麼回事?”
牧雲苓搖頭:“沒事,我就是隨便說說。提醒一下乘客小心自己的物品。”
耿春秋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但是小徒弟說的不是沒道理。
默了默,他轉回頭繼續閉目養神了。
牧雲苓見師父沒多問也鬆了口氣,不是怕師父,而是明白耿春秋也是為了她好。
經過了兩世,在牧雲苓看來,這份彆人待你的真心才最是無價的。
公交車又停靠了一站,牧雲苓賣票回來,眼神又情不自禁落在了陸景川的身上。
因為,她發現陸景川又蠢蠢欲動了。
她黑了臉,張口要喊,想到前麵睡著的師父。
她還是將到了嘴邊的喊聲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