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秘密4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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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開始不著調了。

“你覺得呢?”

“我覺得……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唉,李小梅,小梅……彆掐~~”

“那你好好說嗎?”

“……暫時不想走。這樣回答可以嗎?”

“不可以。”

“那你想讓我怎麼說?”

“我就是想搞清楚你這些年都在做什麼,說難聽點,萬一你要是在外麵壞了事兒回來找個地方躲,突然哪一天就被警察抓走了,那我怎麼辦?我跟誰說理去?”

“你就這麼盼不得我好?”

他目光粼粼的,為我剛剛說的話感到驚訝又不滿意。

“這不是我盼不得你好與不好,我隻是做一個假設而已。”我打了個哈欠,搖他腰:“你快點說,我要撐不住了。你跟我說了我才好睡。不然我睡得不踏實。”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你應該聽同學講過。這些年……就那麼有一步走一步唄。一開始是在廣東,也沒個熟人,差點就被人家給賣了。那會兒想著做大做強,早點出人頭地。就是心太急,認錯了人。差點就犯事兒了。好在後來他們沒什麼水花,公司破產,該抓的被抓了,該查的也都被查了。我們這種還沒起波瀾的小混混,被警告後重新混社會。

後來找了個地方踏踏實實學個手藝,學的木工。就是可惜電腦這方麵我不懂,但我會看電腦的效果圖,他們給什麼我就能做什麼,一些木工雖然也會,但他們沒有我做的精致。

然後就一直到現在沒換過工作。”

原來他真是做木工的。之前聽同學說過,但我沒有刻意去了解,因為那是心裡的……一道不能觸碰的底線。

怪不得他給兩個孩子做的風箏那麼……那麼好。無論從外形還是從性能,那都是一等一的。

小時候我們也自己做過風箏,要麼就是翅膀重了,要麼就是頭重了,反正各種事兒。

沒有反反複複推翻重做幾次,風箏怎麼都放飛不起來。他做的那個拿到山堡上,直接起飛,而且不會有太大的晃動。

這是很過硬的技巧。

我於是盯著他的手看,看著有點入神。

卻被他開口打趣:“怎麼了?很喜歡我的手指?是不是覺得用起來的時候很……”

我一隻手堵住他的嘴,不讓他再往外叭叭叭。他每次一說話我的耳根子就會禁不住發紅。也不知道這家夥到底是跟誰學的,明明以前還在學校的時候,他不是這樣……記得我們鑽進學校的百草園,在隱蔽的大樹乾後,他隻是親了一下我的臉,都會耳紅很久很久,沒有一節課根本消不下去。

現在卻是遊刃有餘。

時間真是讓人經驗豐富,也讓人臉皮發厚。

“所以,你現在還在做木工?在哪個廠啊?什麼地方?”

“之前最開始是在廣東,那兩年廣東發展的挺好,後來聽他們說浙江那邊有一個地方工資還要好一點,中途跳過槽。

在浙江餘姚。待了大概兩年半的時間吧,我又去了廣東。然後一直到現在沒有換過。”

“……那……你什麼時候回去啊?”

他眼神有點呆滯的看我。就是自己也沒頭緒的樣子。

這就讓我有點難猜了。

對於高工資的木工來說,想掙錢,恨不得假期一完趕緊上班。

他倒是一直從過年挺到現在,硬是沒有說一句要回去。

也不像是錢賺夠了的樣子。

難道是……家裡有什麼事?肯定是有什麼事兒牽著他的腳步,抓著他的腳跟,不然他怎麼可能不會去掙錢!

到底是什麼事兒呢?

“你就這麼想我走啊?”

他又把這個問題拋給我。我白了他一眼。

“不是我想你走。我隻是覺得好奇,也覺得現在這樣不是長久之計。”

他把我的手抓得緊了一些。

頭貼著我的頭。

我們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個難題。我肯定是不願意他走,而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梅,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往外出錢。成年人的世界很多東西都講究規則,講究原則。但是有時候我在想,難道我們就沒有權利做一些讓自己開心而不問結果的事嗎?

就一定什麼事兒都非得要一個原因,非得要一個理由嗎?

快樂算不算理由?

想得到快樂算不算理由?”

成年人的世界,確實有規則,有很多束縛,因為有責任壓在肩膀上,我們沒辦法像小孩子那樣無拘無束。

有時候我也想透一口氣,也想沒有任何目的和理由的去做一件事兒。

就像那晚和他的開始,幾乎是一觸即發,根本沒想後果!

可是快樂這兩個字真的好難,或者說真的很短暫。

這好像……已經很久很久跟成年人的生活不沾邊了。有時候追求的甚至不是快樂,而隻是平靜的生活。

但平靜兩個字也成為一種難以得到的奢求。

總有意外和波瀾在等著人。一部手機、一條信息,就能讓人碎了心,滅了情。

“可是如果……如果你不回去的話,你的工位會不會被人替代?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人脈或是工作的機會,會不會就此……”

“我不怕。”

“……”我盯著他眼睛、側臉:“看來你在外邊混的挺不錯的啊~~”

現在找工作多難啊?

他還能留下來,在不工作的情況下,不操心錢的問題,一心追求什麼快樂。

這家夥!……

於是我又想他回來後的打扮和穿著。

說實話,這些質地都不錯。而且從品相搭配來看,是很有講究的。他身上的顏色不會超過三個,從衣服到襪子,從裡到外。一看過去就覺得乾淨利落。

不隨農村大流。

可以斷定他在外麵的日子是過得十分不錯的。最起碼是小康。

可話又說回來,這個年紀的人,有一個手藝,還有小康的生活。怎麼著也是,還想往上爬一爬,讓自己的日子過得更舒心,或者抓住機遇成就自己的一番事業才對。

他怎麼就甘心停下來了呢?

他身上的秘密好多。多的讓我覺得有點頭疼。

“李小梅。”他盯著天花板,抓著我的手摁著他的胸膛,最後平躺著閉著眼睛說:“我在經濟上沒什麼壓力。至於其他的我不想多說。”

他又扭頭看我。

“我留下來也僅僅隻是因為你。這次回來……多半的原因都是你。

如果你覺得在這生活會對你的以後造成什麼影響,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可以帶著你離開這兒。

帶著你們三個,咱們換個地方生活。”

換個地方生活?

他倒是想的周到!我這些年一直帶著兩個孩子住在家裡,鄰裡鄉親大家都清楚明白,家裡的男人去外麵打工了。

雖然平常不一定走動,但大家都有相應的關係網。有些打工還是在同一個地方,甚至在同一個廠。

隨時都可能碰麵。

這些消息傳到張健耳朵裡概率是100。

至於是什麼時候傳到他耳朵裡,那就不好說了。

一個……

是不願意把家裡的結構和關係說出來的初戀。

另外一個是長年累月不在家,心早就已經不屬於這個家的。

但還有兩個孩子牽扯著,還有一個證兒把我們兩個人的關係綁在一起。

就算是傻子來了也知道該選哪一段吧?

沒有誰會豁出去,陪他胡鬨。僅僅隻是為了他口中所說的快樂,像小孩一樣無拘無束不問緣由的快樂。

我輕輕把他推開。

他當然有所感覺,所以也沒很快抱過來,我們就維持著各自平躺的姿勢,一同抬頭看頭頂的天花板,好像那兒有我們想知道的答案一樣。

屋裡悄無聲息。

沉默卻是震耳欲聾的。我們各懷心思,就看接下來誰先說話。

現在我在這一段關係中,不算是太主動,但也不算太被動。

但我得為自己爭取一個更好的結果。

於是我反問他:“你剛剛提出來的那個建議,你覺得站在我的角度,如果你是我,你會答應嗎?”

我扭頭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的說:“如果你也覺得不合理的話,那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他和我靜靜對視好幾秒後重新把目光轉移到天花板上。

很明顯他也在認真的考慮這個問題。

過了好久好久,就在我以為這個事兒沒有結局的時候,王浩再次扭頭看著我問:“那你覺得現在擺在麵前的困難是什麼?”

他側躺著麵對我說:“你實話告訴我就行。”

我看了他一會兒,也側躺著麵對他。

“首先,兩個孩子要讀書。我們山村裡的結構你也清楚,男人外出,女人在家帶孩子乾農活,照顧老人。

我家還算勉勉強強輕鬆乾脆,隻有兩個孩子。但他們消息都是靈通的,這一點我相信你很清楚吧?

帶著孩子和你走,去哪兒?又要怎麼和他說?

另外,且不說彆的,馬上就要開始農忙了,我家地和田都不多,但每年的收成也還算是不錯。

二月,我準備再買兩頭豬。等到年底賣一頭半,留半頭過年。還準備養雞養鴨。

零零碎碎加起來,這部分費用對一個農村家庭來說也算是不少。”

“那我可以認為現在擺在麵前的是兩個問題。

第一:麵對外界的質疑聲,應該如何處理?

第二:對於家裡的資源以及你以往對家裡創造的財富,你放不開。

隻要這兩個問題解決你就可以跟我走,對吧?”

“……如果是,你打算怎麼辦?”

“這兩個問題都不難解決。可以說為了孩子讀書的問題,搬到鎮上去。至於錢的事,那就更好解決了,你給我一個數目,我不會虧待你。”

我的心輕輕泛起漣漪,好像被什麼東西突然刮了一下一樣。

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他到底有多有錢?

“你的意思是開什麼價都可以?”

“由你說了算。”他現在重新抱過來,讓我的頭靠在他的手肘上,然後他盯著我的眼,認認真真的問:“說吧。有什麼就可以說什麼,不用對我客氣。”

“……你讓我想想。今天先這樣吧,先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訴你。”

不是隨隨便便說出一個數目就可以的,我如何不心動呢?我一樣對他剛剛說的話心動,我也想要錢。如果我手裡有足夠的錢的話,我就可以直接和張建斷掉,不用再維持現在這種……讓人一眼看不見頭的生活和關係。

也不用隨時都盤算著,要怎麼去把孩子帶大,又要怎麼把這種關係利用好。

可王浩說的話就一定能信嗎?

如果走到一半,他這邊就走不下去了,或者說答應給我的根本就給不到位,那又怎麼辦呢?

一年兩年,或許完全沒大問題。大家都趁著新鮮感還在的時候,責任感也還在。

可終究沒有人能保證穩定得下來。

我確實得靜下來好好的想一想。事關重大,不能隨意下決定。

他也讚成我說的好好想一想。我們算得上是很愉悅的相擁而眠。

但後來也不知道我是突然想到什麼還是做夢夢到的,我記得我跟他說讓他第2天醒來,記得把他的摩托車挪一挪。

村裡既然有人開始議論了,那就要注意了。

也不知道他答應沒答應,反正第2天早上我是被一道電話鈴聲吵醒的。

來電人是張健。

從他離開後我們就沒有再通過話。他甚至連一個信息都沒發。我不知道那些事兒之前,我是肯定會主動聯係他,主動問一問他有沒有安全抵達廠裡的。

但現在我不會主動問了。他想和我說我就回一回,他不想和我說,我就等著他把工資寄過來就行。

我也怕聯係後自己的心臟受不了。這也算是一種下意識的心態回避吧。

王浩扭頭看我,眯著眼睛,最後視線落在還在震動的手機上,好像是在無聲的問我為什麼不接電話。

我給他看手機上來電人的昵稱。

他瞬間明白了什麼,回靠就枕頭上,探索扶額,避光。

我按手機接聽。

“在乾什麼?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剛剛在上廁所。不方便。你到廣東了?”

他問我,我自然也是要問他的。總得讓他知道我不是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在意。

他差不多安靜了一兩秒,才重新說:“嗯~~

孩子們呢?”

“在家裡,你要和他們說話嗎?”

“……我聽到…我聽到有人說我家附近有一個摩托車一直停在那,誰的呀?”

“你聽誰說的?你們廠裡的人嗎?要不你讓他代替你回來看一看是誰唄。你問我還不一定能得到真話。”

“你……我不是在跟你打仗,也不是在跟你吵架。我隻是在問你這件事兒,你能不能不要刺叨叨的?像個刺蝟一樣有意思嗎?

我一天在外麵掙錢累死累活的,我連家裡的情況都不能問一問了是嗎?”

“那你呢?你真的到工廠了嗎?”

“廢話!我沒在工廠誰他媽掙錢給你們花……”

“健哥,你在和誰打電話啊?好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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