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校園裡。
夜裡微風陣陣,柳葉輕輕搖擺。
路邊昏黃的燈光照在地上,有三三兩兩的人走過。
偶爾也有健身跑步的同學,從林晚和霍南蕭身邊快速路過。
是靜謐舒適的感覺。
林晚雙手背在身後,抿了抿唇。
“不好意思學長,剛剛讓你見笑了,我平時還是挺溫柔的。”
“是嗎?”
霍南蕭故意賣了個關子。
林晚極力證明自己,“我以前擼流浪貓的時候,聲音大一點都會怕嚇到貓貓呢。”
“恩,那確實挺溫柔的。”霍南蕭話音一轉,“你剛剛都沒有把地上的果汁撿起來,暴扣在趙依依的頭上呢,確實很收斂,很溫柔。”
也著實讓他狠狠的“驚豔”了下。
以前他還擔心她好說話,很容易被欺負,現在看來擔心是多餘的。
林晚不敢直視霍南蕭的眼睛,扭頭看向彆處,“學長,我懷疑你故意說反話笑話我呢。”
“沒有,我怎麼敢。”霍南蕭故意橫跨一大步,站到了林晚的正麵前。
“喂,你這很故意的好了吧~”
“真沒有~”
徐金源送走領導們回來的時候,看著迎麵走過來的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嬉笑著,不由得大笑出聲。
“呦,我大哥鐵樹開花了,開的可真是燦爛啊!”
林晚聞聲看過去,小聲的脫口而出,“這不是那個奇怪的小哥哥嗎?”
聽到後麵,霍南蕭雙手插在口袋裡,不由得笑笑,“看上去是挺奇怪的。”
徐金源也感到很奇怪,“什麼?我怎麼就變成奇怪的小哥哥了?我哪裡奇怪了?”
完蛋了,形象不保了!
說著,他哀怨的看了一眼霍南蕭。
那模樣簡直像受了氣的小媳婦兒。
林晚忍俊不禁,“就是有天早上我被為難的時候,你說了些奇怪的話。”
徐金源恍然大悟,“啊,你說那個啊!那你可冤枉我了,我當時滿心想的都是趕緊通知我大哥,他的心肝小學妹遇到危險了!”
“咳咳。”霍南蕭暗示了下。
徐金源嘿嘿一笑,“哦,不是心肝小學妹,是寶貝可愛小學妹,讓我想想還有什麼近義詞……”
“你有完沒?給我正經點。”霍南蕭抬起長腿,一腳朝著徐金源的屁股踹了過去。
徐金源雙手捂著屁股,防備性的跳開。
又像極了靈活的小兔子。
林晚被逗得哈哈大笑,“你好學長,那天的事,謝謝你。”
徐金源大方的伸出手,“徐金源,你學長的同班同學,同寢室室友,也是最好的兄弟。”
林晚剛想去握手。
霍南蕭就把徐金源的手打開了,“把你的臭手拿開。”
“呦,吃醋了。”徐金源訕訕地笑著,自己兩隻手握在了一起,“這我大哥的學妹就是我的學妹,學妹,以後你有事情碰上我大哥不在學校的話,你也可以來找我。我最近有工作在身,基本都會待在學校裡。”
“好。”林晚覺得這個學長善良又熱情,也挺有意思的。
徐金源醞釀了下,忽然對著二人勾了勾手,小聲的說了起來,“其實我剛剛聽見你同學和林沁雪打電話了,說什麼你很快就笑不出來了,你最近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林晚神情漸漸嚴肅起來。
她一直有所防備。
但如果對方太過分的話——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
走回寢室的時候,林晚接到了林國越的電話。
“你就算不親手幫沁雪畫,也要幫忙審核,輔助沁雪拿下傅教授手中的保研名額。”
電話一接通,就是冷厲的訓斥聲。
不方便坐電梯,林晚轉身去爬樓梯。
“三哥,我記得我隻簽下了放棄保研的承諾書,並沒有這些附加條件。”
林家,林國越指尖輕輕的敲打著桌麵,語氣不輕不重,“你這是欠沁雪的!你現在真的很讓我失望!”
前往二層的台階,林晚剛爬了一半。
走廊裡的燈光落在她的身上,逐漸蒙上一層陰影。
這一層陰影,就好似有一把刀子劃在她身上,留下的一道道傷痕。
她垂眸看著台階,一手抓緊了扶手,“三哥,你總說這是我欠沁雪的,那麼請問你認為我欠她到什麼程度,是要把命還給她嗎?”
有那麼一瞬間,林國越感覺自己被當頭一棒。
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林沁雪有心臟病。
當初大家想著把林晚留下,不完全是因為早已習慣了一家人,而是因為,如果林沁雪病情嚴重……
後麵的是,不敢設想。
林國越莫名心虛,喉嚨有些乾澀,“不至於的,事情還沒發生到那一步。眼下,你必須幫助沁雪,不然以後就不隻是停掉你的生活費那麼簡單了。”
聽完,林晚抓著冰涼的欄杆,借力踩著台階往上爬。
她人,已經不怒反笑,“沒到那一步?那就是說有可能。若我還是不答應呢,你是不是要派人殺了我,在我死之前還要問我錯哪了?你們一邊逼著我,想讓我走投無路,一邊又想讓我無條件付出,三哥,做人可不能偏心成這樣……”
話說到最後,是一聲重重的歎息,更是帶著對哥哥親手澆注的失望。
“林晚!”林國越突然怒斥一聲,“我現在不得不懷疑你真的有精神問題了,說兩句話就情緒過激!”
“那還不是被你們逼的!”林晚的指尖劃在金屬欄杆上,指甲傳來的疼痛,也沒有她心痛,“一直以來,你們都是要求我補償沁雪,要報林家養我的恩!可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也是活生生的人,我會生氣會委屈!當有人告訴我,我的家人不是我家人,我在家裡成了外人——”
她嗓音哽咽起來,“我也想有疼我愛我的家人,我想和彆人訴說我的苦衷,可轉眼一看,我連自己真正的家人都不知道在哪……”
“你又胡鬨什麼呢,你的家人不就在這嗎?你矯情什麼!”林國越根本聽不進去這些話,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林晚苦澀的扯扯嘴角,嗓音顫抖著,卻滿是堅定的反問,“那三哥,我也想問問你,如果是你教的兩個學生之間產生矛盾呢?可以是打架抄襲,也可以是誤會,你會讓過錯方一直道歉反思嗎——”
“可被抱錯的受害者也有我一個,如果當年我不是嬰兒,早知今日,那我寧願爸爸當年不要抱我回家,讓我餓死凍死在外麵,這樣我也不會像砧板上的鯰魚,任由你們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