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瑾言看來,如果她真的原諒了姚勇,那就是助紂為虐。
因為她清楚地知道姚勇不會改變,頂多是裝一段時間再恢複本性,甚至有可能因為這件事變本加厲。
這麼多年姚勇都沒有變,難不成今天還能突然轉性?
秦瑾言不信。
她反而覺得姚勇經過這件事情後報複性對待患者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她覺得在跟姚勇廢話,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她來醫院,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這是這轉變有些太多突然,站在旁邊的院長和主任也沒反應過來。
秦瑾言耐心地等待著二人反應,然後又做出請的手勢。
“剛才不是說要去會議室談談嗎?”
“我們現在可以過去了。”
像商務合作這樣的公事,在會議室裡溝通肯定是最為合適的了。
院長雖然不知道秦瑾言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他實在是不想繼續站在這裡接受一堆人的目光淩遲了,更不想看到不爭氣的姚勇。
“好,我們去會議室。”
院長都開口了,主任自然立馬在前引路。
王澤仁轉頭望向秦瑾言:“你早就打算好了?”
不怪王澤仁驚訝,這件事秦瑾言也沒跟他說。
秦瑾言點了點頭:“來都來了。”
王澤仁哭笑不得地看著秦瑾言。
什麼叫來都來了,正常情況下見到院長商談合作,至少需要發函、邀約、等安排。
雖然有人會覺得誇張了,但實際情況就是如此。
畢竟院長手中的權力放在那裡,醫院的設備采購少說上千萬,多則上億,想談合作的人多了去了,不可能人人都見。
秦瑾言這算是……走了個捷徑?
進入會議室,院長也找回了自己的主場,非常自然地坐在了主位。
秦瑾言帶著王澤仁在側邊坐下。
“秦小姐既然說是談合作,那就直接說吧,你們是想賣什麼?”
“口罩、消毒液、體溫計、防護服。”
至於藥品之類的東西,秦瑾言不是沒想過,而是做不到。
這些東西的資質申請太複雜了,流程也太過漫長。
而且自家公司目前的確沒有藥品領域的研究和生產能力。
時間緊,任務重。
從邏輯出發,根本不可能。
秦瑾言沒必要在不可能的事情上浪費力氣。
之所以提剛才那四個,是因為昨天晚上秦瑾言查了下。
秦氏旗下有一個小型化工廠,還有一個紡織品廠。
院長聽到秦瑾言的答案之後不以為意地向後靠了靠。
“秦小姐比較年輕,也不是專業的,可能不太了解,醫療口罩屬於第二類醫療器械,需要第二類醫療器械產品注冊證和第二類醫療器械生產許可證。”
“至於消毒液那些,也是需要相關的許可證和注冊證的。”
雖然對方先強調自己年輕,後又說自己不是專業的,但秦瑾言依舊態度溫和。
人家說的對,她肯定得認。
她現在長得的確年輕,醫療方麵她也的確不是專業的。
秦瑾言態度好得跟剛才判若兩人,她刻意將語速放得很緩,音量也不算高。
活了那麼多年,跟這種久居高位的老男人打交道,秦瑾言自認還是懂些技巧的。
“眼下沒有合作的可能,不代表未來沒有合作的可能,您說是嗎?”
“我也是想了解一下,您這邊對於此類醫療用品的采集,都有什麼樣的標準?”
“或者說,您的合作廠家都是達到了什麼樣的標準,才能得到您的青睞?”
看秦瑾言態度這麼好,再加上她又是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院長的心情一下變得十分妥帖,自信的感覺也跟著徹底回來了。
“既然你都虛心求教了,那我也浪費時間跟你講一講。”
說完,院長還看了主任一眼。
“去,把咱們醫院現在用的這些東西,各拿一個樣品過來。”
主任得了院長的吩咐,立馬起身去找。
坐在秦瑾言旁邊的王澤仁有些不明所以,他之前就聽說過,說中老年男人最為油膩的地方就是好為人師。
所以他自己一直也比較注重這一塊。
可看麵前院長這架勢,感覺此次授課沒有一兩個小時根本停不下來。
他不知道的是,秦瑾言要的就是好為人師!
一點一點去查資料多麻煩?
而且每個地區、每個醫院的政策都不一樣,再去仔細分辨又要花時間,還不一定對。
有什麼比院長親自授課更加劃算的呢?
專業,實用,還不要錢。
這樣的機會彆人想要都沒有,秦瑾言能碰上,自然會虛心學習。
看到秦瑾言從背包裡拿出紙和筆的那一刹那,王澤仁和院長都是一驚。
院長更是連連誇道:“態度很好!我就說嘛,年輕人不能太浮躁!”
秦瑾言立馬笑著點頭:“您教育的是。”
多說幾句好聽的話,又不會掉塊肉。
更何況,對比接下來她得到的切實利益,這根本算不了什麼。
接下來的時間,院長不僅跟秦瑾言仔細講了這方麵的要求,甚至還連帶把自己知道的資質申請流程也一並說了。
秦瑾言除了記清楚這些之外,還暗暗記下了院長拿來每類樣品的生產廠家,以及院長對他們的評價。
“像這個廣安寧醫療器械廠,我們明年就不打算跟他們合作了。”
“東西好是好,但最近供貨速度上一直有問題,聽說是他們老板拿流動資金去投資餐飲,結果賠得底都不剩。工人工資都發不出來,生產效率自然也跟不上。”
“照我說,這人啊,不能心太貪!什麼錢都想掙,到最後什麼錢都掙不到!”
對於院長的說教,秦瑾言照單全收。
然後,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她隻需要得到有用信息就好了。
至於其他的,她有自己的思想,也不會被左右。
等到雙方再次站起身的時候,氣氛和諧的簡直不要太美好。
“英雄不問出處,也不問年紀。”
“我這個人是非常喜歡提攜小輩的,尤其是你這樣有上進心的年輕人。”
“你好好乾,說不定以後我們也能成為忘年交。”
秦瑾言客氣禮貌地回應著。
不同於已經徹底聊嗨了的院長,旁邊的主任顯然還記著關鍵的事情。
“秦小姐,關於姚勇的事情我們一定會秉公嚴肅處理,但可不可以不要再讓這件事情繼續擴大化了?”
秦瑾言當然知道主任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本來也沒打算讓事情繼續擴大化。
畢竟這家醫院裡雖然有姚勇這樣的害蟲,但也有向安和跟蘇禦一樣的好醫生。
這麼大的一家醫院,這麼多的醫療工作者,要讓他們從人性的底層去篩查,顯然是不合邏輯的。
更何況,人本來就會隱藏那些見不得光的本性。
“自然醫院會秉公處理,那我自然是相信醫院的。於我而言,隻等最後的通報就好。”
秦瑾言的態度很明確,主任也放下心來。
至於姚勇,現在他們顯然是根本不打算保了。甚至還準備把姚勇做成反麵典型,讓全體醫護人員引以為戒。
從醫院出來之後,秦瑾言並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先去銀行取錢。
現在取錢還沒有那麼方便,像秦瑾言這樣一次要取十萬塊的,必須在櫃台等待辦理。
至於王澤仁那邊,秦瑾言也說了。
以後秦氏所有法律相關的問題都會交給王澤仁的公司去處理,相應的律師服務費也會提高一個檔次。
有仇報仇,但有恩也必須報恩。
這就是秦瑾言的行事法則。
拿到十萬塊,秦瑾言給陸之淵打去電話。
告訴了陸之淵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讓陸之淵來接自己。
這個年代的十萬塊,雖然算不上特彆多,但也不是一個特彆小的數目。
再加上昨天發生的事情……
秦瑾言還沒有傻到會盯著十萬塊錢在大街上隨意行走。
更不用提打一輛陌生人開的車了。
陸之淵這邊經過昨天的教訓,已經把那輛收垃圾的小破麵包車開去清理了一番。
雖然外形和內部構造都沒什麼改變,但好歹是徹底乾淨了,也沒奇怪的異味了。
秦瑾言坐在銀行裡等待著,直到看見那輛小麵包車停在門口,她立馬走出去,上了車。
隨著車門砰的一聲關上,十萬塊錢直接被秦瑾言扔進陸之淵懷裡。
陸之淵長這麼大,第一次被錢砸,還是被這麼點兒錢砸,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秦瑾言:“之前說了養你。”
陸之淵:“……”
那他還挺好養的。
秦瑾言:“還有借用你的那些錢,一次都還清了。”
聞言,陸之淵毫不在意地將錢袋子扔向後座。
陸之淵:“你這是要跟我割席?”
秦瑾言不知道陸之淵是怎麼理解到這一層的,看著對方明顯陰沉下來的臉色……
她頓了頓,解釋道。
“我是想告訴你:跟著我混,沒錯。”
陸之淵嘴角勾了勾,忽然又笑了。
秦瑾言不知道陸之淵這陰晴不定到底是什麼情況?
可漸漸地,她好像也習慣了陸之淵這樣。
她看不透陸之淵,正如她也有事情瞞著陸之淵一樣。
“陸之淵,你為什麼剛上大學就休學?”
秦瑾言覺得這樣問有些太直接了,又換了個說法。
“我的意思是說,你為什麼考上了全國最有名的學府,卻……”
“京城有什麼你不想見的人嗎?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