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武德殿。
“殿下。”白雪見趙恒滿身怒色,眉頭緊皺道:“稅銀案一事,陛下恩準了?”
趙恒怒哼一聲道:“李雲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在京都城掀起如此軒然大波!”
“父皇怕犯眾怒,隻能準許他複查。”
白雪神色透出幾分凝重,“殿下,李雲濟若查出真相,對我們的計劃影響甚大。”
“不如殺之而後快!”
趙恒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抹寒光,語氣陰沉道:“不可輕舉妄動,若此時動手,無疑於自證其罪。”
白雪聽了,微微頷首,“殿下,眼下我們該如何是好?”
“先按兵不動,暗中觀察李雲濟的動向。”趙恒冷聲道。
隨即頓了頓,語氣更加冷冽,“若事態無法控製,再殺之也不遲。”
白雪會意,躬身退下,著手安排。
相府。
前院。
李雲濟正拿著李甲留下的那本劍譜仔細研讀。
看著書上那些晦澀難懂的招式,不由得眉頭一皺。
像什麼天下無敵一刀斬,唯吾獨尊刺,唯吾獨尊第二刺
諸如此類。
最離譜的是這招毒龍回旋鑽。
李雲濟看著圖譜上詭異的身形,不由得眉頭一皺。
“你說的沒錯。”蘇清夢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李雲濟身後,“陛下準了。”
李雲濟微微一笑,淡然合上秘籍,“走唄。”
“你有眉目?”蘇清夢疑惑道:“你這兩天一直在蘇府研究這本破爛秘籍,什麼時候有的線索?”
“你爹給的。”李雲濟輕笑道。
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首打量蘇清夢幾眼。
“你暗中保護我即可,千萬不要露麵。”
“為何?”蘇清夢滿臉不解。
“有你這個四品高手跟著,誰還敢出來刺殺我?”
李雲濟說罷,便徑直走出門去。
蘇清夢癟了癟嘴,麵露不悅。
身為位高權重的統領,平時隻有她吩咐彆人的份。
這幾日被李雲濟呼來喚去,心裡憋著火。
路上。
李雲濟敏銳發現躲在身後幾個身位的十一,有些惱火。
“出來吧。”
話音落下,十一從身後躡手躡腳出現。
“不是叫你彆跟著嗎?”李雲濟怒聲道:“都說了此行危險!”
“公子都說危險了,我怎麼能置公子於不顧呢!”十一鏗鏘有力道:“公子去哪,十一就去哪!”
稚嫩的小臉上,浮現出堅定的神色。
“你也是頭倔驢!”李雲濟低聲罵道。
無奈地搖頭,繼續前行。
“先說好啊!”李雲濟邊走邊說:“一切聽我指揮!”
“待會兒要是真出了什麼事,讓你跑就跑,聽見了嗎?!”
“公子放心!”十一猛猛點頭,“我跑得可快!”
李雲濟長歎一聲,不由得加快腳步。
按照蘇明給的地址,穿過幾條長街,來到城郊一處隱蔽的小院。
李雲濟站在門口,透過柵欄往裡看了看。
院中有打掃的痕跡,說明有人居住。
李雲濟深吸一口氣,輕敲房門,“有人嗎?”
“誰啊?”良久,屋內傳來蒼老的聲音。
聞聲望去,一衣衫襤褸的垂暮老人赫然入目。
“老人家,在下是大理寺李雲濟,來此查案。”李雲濟開門見山道。
既然蘇明能給他這個地址。
說明屋內那人應該知曉自己的身份。
這點,從老者波瀾不驚的臉上便可得到證實。
正常人聽到官府查案,首先表現的一定是詫異或者驚嚇。
而麵前這人,非但沒有這些情緒,眼神中竟還有些期待!
老者拄著拐杖艱難走出屋子,打開搖搖欲墜的大門。
“老人家,您的腿?”李雲濟看著老者一瘸一拐的右腿問道。
“陳年舊傷。”老人輕笑道:“大人見笑了。”
幾人移步堂屋。
說是堂屋,其實就是幾麵土牆堆砌起來的一個簡陋空間。
老者向李雲濟伸手示意,請他坐下。
李雲濟注意到,老人雖然衣著簡樸,但目光炯炯有神,透露出一絲不同尋常的氣質。
“不知老人家貴姓?”李雲濟開口問道。
“免貴姓於。”老者緩緩道:“單名一個虎。”
於虎二字出口,李雲濟心中一動。
這個名字,他似乎在哪裡見過!
突然,李雲濟腦中精光一閃!
稅銀案中被判斬首的幾個土匪頭子裡,有一個就叫於虎!
“轟隆——”
屋外,一聲驚雷炸響!
如同李雲濟此刻的心情一般,如遭雷擊!
“當年還是由蘇相親自監刑!”
薑奎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
疑惑與震驚在李雲濟心中翻湧交織。
此案當年由蘇明監刑,如果眼前這位老者真的是三年前就該被斬首的於虎。
那麼蘇明就是在欺君!
死罪!
“三年前。”未等李雲濟平複,老者便自顧自回憶起來,“我本該死於所謂的截殺稅銀一案。”
“但在行刑前一刻,蘇相卻用移花接木之計暗中派人將我救走。”
“如此,我才得以苟活於世。”
李雲濟聞言,深吸一口氣,神色凝重道:“蘇相為何救你?”
此事非同小可。
李雲濟深知,如果於虎身上沒有秘密,蘇明不可能冒著殺頭的風險救下他。
“因為。”於虎吐出一口濁氣,娓娓道:“我當年看到了稅銀案的真相!”
“真相?”
於虎目光深邃,沉聲道:“那批稅銀,是被漠北巫族劫走!”
李雲濟聞言,沉思良久。
很快便找到不合理的地方。
第一,若是漠北巫族劫走稅銀,此案大可以追查下去,不必著急結案。
畢竟對於朝廷而言,死幾個土匪事小,追回稅銀事大。
第二,永州稅銀不同於彆處,其數額巨大,押運過程極其隱秘!
除非有內應,否則漠北巫族不可能知道押運路線!
“我如何信你?”李雲濟沉聲道。
此刻他必須保持絕對的理智。
空口無憑的話,不能輕信。
除非有確鑿的證據!
“當日,我躲在暗處,親眼所見!”於虎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恐懼,“劫道者隻是盯了一眼,那些官兵便應聲倒地。”
“此般手段,隻有漠北巫師的離魄術才能做到!”
“殺了押運的守衛後,他們便將稅銀連同屍體連夜轉移!”
話音落下,李雲濟對於虎多了幾分信任。
這種殺人手法,與洪烈和那名守衛如出一轍!
“當日漠北巫族中,有一人令我記憶深刻。”於虎沉吟半晌,繼續說道。
“那人的穿著與其他人並不一樣。”
“其他人都身著黑袍。”
“唯獨那人,身跨黑色鐵騎,身穿一襲黑色玄鐵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