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府。
後院。
戶部侍郎吳長疆怒氣衝衝走向院中雅亭。
一腳踹翻正左擁右抱著兩名婢女的吳晉。
“混賬!”
“誰給你的狗膽!”
吳長疆氣得渾身發抖。
額上青筋暴起!
抄起手中的藤條,以驚人的手速往吳晉身上猛力抽打!
“老爺,何至於此啊?!”
吳晉的母親黃茵聞聲前來,張開手臂,將吳晉死死護在身後。
“晉兒,快給你爹道歉!”
看著吳長疆如此劇烈的反應,又瞧見不遠處跪著的三名黑衣人。
吳晉瞬間反應過來。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個勁地磕頭道歉:“孩兒知錯!孩兒知錯!”
吳長疆一把掀開黃茵,舉起右手,猛地一巴掌扇在吳晉臉上。
“就因為你技不如人,便要派人刺殺李世子?”
“還自詡飽讀詩書!你讀的就是這番道理?!”
吳晉雙唇煞白,眼神無處安放。
“爹,您,您是最了解孩兒的。”
“您知道孩兒並非魯莽之人!”
吳晉戰戰兢兢道:“孩兒此番行事,也是為了我們吳家啊!”
話音剛落,吳長疆又是一巴掌。
“混賬!死到臨頭還在狡辯!”
“看我今日不打斷你的腿!”
就吳長疆那架勢,要不是黃茵攔著,吳晉今日怕是不止折條腿那麼簡單。
“老爺,您先聽晉兒把話說完啊”
黃茵眼裡噙著熱淚,話裡帶著哭腔。
再硬的鋼鐵直男來了也得心疼幾秒。
吳長疆怒哼一聲,彆過頭去。
“爹!”吳晉在地上跪得筆直,“詩會落敗一事雖有傷孩兒顏麵。”
“但還不至於讓孩兒心生歹意。”
“孩兒之所以刺殺李雲濟,是想借著此事,投效太子門下!”
吳晉捂了捂臉上的巴掌印,跪著往前挪動幾步,委屈道:
“良禽擇木而棲。”
“父親之所以在朝中處處受製於人,正是因為沒有靠山!”
“孩兒實在看不下去,所以才出此下策!”
吳長疆眉梢微動,本就憤怒的神色又添上幾分愕然。
“你以為,你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能騙過蘇相?!”
“如今人贓並獲,蘇相若是怪罪下來。”
“我們全家都要為你陪葬!”
吳晉兩眼一橫,瞥向不遠處的黑衣人,陰險道:“父親請放心,孩兒早有打算。”
話音落下,幾名黑衣人突然抽搐,呈角弓反張之勢。
倒地掙紮十數下,便沒了動靜。
吳長疆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大腦一片空白。
怒火下沉後,儘顯頹然。
邁著沉重的步子,一言不發,往前院走去。
翌日。
相國府。
旭日初升。
李雲濟半睜著眼穿好衣著,伸個懶腰,伸手開門。
“滋——”
一道刺眼金光亮起,李雲濟隻感覺指尖有些酥麻。
“公子醒啦。”十一拉起門旁的木窗,悠然道。
李雲濟透過窗看著房間外布滿的金光符咒,疑惑道:“這是什麼?”
“結界。”十一解釋道:“昨夜子時,清夢姑娘找來幾個術士布下的。”
“何解?”
“讓他給我閉門思過!彆成日不是醉月樓就是教坊司!”十一學著蘇清夢的模樣,叉著腰說道。
“那我吃喝拉撒怎麼辦?!”李雲濟膀胱一顫,起這麼一大早,就是尿給憋的。
十一遞進去一個食盒,以及一個尿壺。
李雲濟當即失語。
怒衝衝接過尿壺,先尿了再說。
“公子,你現在禁了足,昨夜的事該怎麼辦?”十一趴在窗上,疑惑道。
“人都死了,無憑無據的,還能怎麼辦?”李雲濟打了個冷戰。
“難不成公子就這麼忍氣吞聲?”
十一突然站起,表情中透漏著“你能忍,我不能忍”的意思。
“那些殺手昨日可是下的死手!”
李雲濟微微一愣,笑道:“放心吧。”
“這個吳晉,我遲早收拾他。”
“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說罷,李雲濟整理好衣著。
扭頭才發現,十一正直勾勾盯著他。
怒罵一句變態!
十一癟了癟嘴,沒再說話。
閒來無事,李雲濟舒展舒展身子,準備鍛煉鍛煉身體。
在屋裡找了根橫杆,做起引體向上。
隨便一做便是五十個。
又趴在地上做了兩百個俯臥撐。
五百個下蹲。
“什麼情況?”
李雲濟暗自感歎。
方才那組動作。
換做以前,能做十分之一都得累得夠嗆。
此刻的他竟感覺仍有餘力。
“公子。”十一不知何時又趴在窗邊,“您現在已是八品武者體質,尋常的鍛體方法已經沒什麼作用了。”
“不早說。”李雲濟無奈道,“那我該如何修煉?”
十一收摸了摸下巴,娓娓道:“公子服下培元丹之後,築的是武道丹田。”
“眼下想要有所突破,應該尋一本功法秘籍。”
李雲濟聞言,一臉壞笑道:“有沒有那種招式瀟灑,帥到掉渣的功法?”
十一沉吟半晌,靈光一閃道:“有!”
“劍法!”
“五品以上,能以氣禦劍。”
“三品以上,可禦劍飛行。”
“至於二品麼”
十一賣了個關子。
李雲濟被吊足了胃口,“如何?”
“二品劍士已非凡人之軀,可開天辟地!”
“公子的父親,也就是王爺,便是二品尊者!”
十一語氣中頗帶自豪。
李雲濟兩眼放光,“原來我爹這麼厲害!”
可轉念一想,有覺著有哪裡不對,沉聲道:“既然這麼厲害,他當年是怎麼死的?”
據李雲濟所知,二品尊者已是睥睨眾生的存在。
西奉區區一個小國,單憑一個二品傀師便可立足於天下。
漠北能與大乾抗衡,靠的也是那位二品儒士。
至於大乾,自從李甲死後,雖無二品實力的高手。
但勝在武道、術道頗為昌盛,三品小宗師不在少數,故而也能盤據一方。
關於李甲的死因,這麼多年來李雲濟從未開口問過。
前主模糊的記憶裡,隻有當年那場葬禮上隨風飄散的白綾。
李雲濟隱隱能感覺到,前主曾無數次試圖遺忘這段記憶。
但效果甚微。
就像紮根在腦海裡的刺。
每逢深夜,它便會悄然鑽進血肉。
讓人痛不欲生。
十一有些詫異地看著李雲濟。
思索片刻,長歎一聲道,
“當年王爺與漠北一戰,本已勝券在握。”
“誰料那韓季同突然破境,晉升二品。”
“於三千裡之外執筆問春秋。”
“王爺當時經過連夜奮戰,又以肉身迎此一擊。”
“最終不敵,被斬斷氣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