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殿下,怎麼是您?”
丁海成身為京都府尹的總捕頭,自然認識寧楓,畢竟這位六皇子實在太出名了。
憨傻、瘋癲,而且一旦動手,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哪怕是貴為皇子,也一樣挨揍。
聽說昨天六殿下就在三殿下的府邸裡,痛揍了二皇子寧淮和三皇子寧勝一頓,而且還被當今陛下誇獎了。
丁海成有個在吏部當侍郎的姑父,因此對於這種皇家秘聞也略知一二。
“你這麼不歡迎我?”
寧楓一聽對方語氣,就知道對方認出了自己,那這就好辦了。
他還真怕來個愣頭青,不認識自己,這樣他反而沒辦法利用身份優勢。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丁海成的腦袋立刻搖成了撥浪鼓,他可是聽自己姑父親口所說,這六殿下一旦被惹惱了,一拳就能打死人。
再看看先前那個屍體還沒涼的酒樓小廝,丁海成就越發地害怕了幾分。
“丁捕頭,你怎麼還不抓人?”
吳掌櫃為了自身安全,一直站得較遠,所以沒聽到丁海成和寧楓的對話,更沒注意到此刻丁海成的一張老臉已經變成了苦瓜臉。
他將手放在身後,用力地擺動,示意吳掌櫃千萬彆再說了。
這要是再說下去,彆說吳掌櫃的腦袋不保,就是自己也得死。
可吳掌櫃哪裡知道這一點,他隻以為丁海成這是想要趁火打劫,跟自己要賄賂呢?
“殺千刀的丁海成,平日孝敬得不夠,這種時候還要跟我要錢!真特麼地見錢眼開!”
吳掌櫃氣得臉色鐵青,不情願地從懷中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然後恨恨地塞進了丁海成背著的手掌心裡。
下一秒,丁海成下意識地將手收回,卻見掌心竟然多了一張銀票,瞬間就懵了。
等到他嚇得如同燙手般想要丟掉的時候,寧楓卻已經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同時將銀票扯了出來。
寧海成瞬間麵如死灰,辯解道:
“六殿下!這是誤會啊!這銀票我不知道哪來的,怎麼突然就到了我手心裡了。”
“你是真把我當傻子戲弄了?”
寧楓笑眯眯地望著對方:“按照你這麼說,銀票是憑空飛到你手裡的?那你還做什麼捕頭,天天站街邊吹風不就發財了?”
這話一下就引來圍觀百姓的哄笑,不少人自然都看到了剛才的行賄過程,隻是無人敢吭聲而已。
寧海成欲哭無淚,這個蠢貨吳掌櫃,這種時候還跟我玩這一套,這是嫌自己命太長是吧?
好,既然你這麼坑我,那就彆怪我翻臉不認人。
當下,寧海成立刻道:“六殿下,這銀子是吳掌櫃剛才塞給我的,目的就是為讓我把你們抓起來。”
吳掌櫃沒想到兩人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正要發火,卻猛然驚醒。
他顫顫巍巍地扭過頭,不可置信地望著寧楓:“您……您是六皇子殿下?”
“是我,你不是要抓我去坐牢嗎?來呀!”
寧楓笑得憨厚,甚至還主動伸出了雙手,可那吳掌櫃此刻已經嚇得臉色蒼白,慌裡慌張地道:
“六殿下恕罪啊!小的瞎了狗眼,衝撞了您,還請您高抬貴手,饒了小的這一次吧!”
“恕罪?剛才你們打人的時候可沒見你們這麼想過。”
蘇星彩此時怒氣消散了大半,人也恢複了理智,冷聲反駁道。
“您是……”
吳掌櫃儘管戰戰兢兢,但似乎心中還有些底氣,不禁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該向這兩人賠禮道歉。”
蘇星彩伸手將李林和他的父親扶起,兩人連連感激,卻聽蘇星彩低聲道:“我乃鎮北王之女,你是蘇家軍的人,是我蘇家對不起你啊!”
“您是郡主?”
李林吃驚之餘,大為激動:“小的先鋒營騎兵李林,見過郡主!”
每一個蘇家軍的將士,都對鎮北王及整個蘇家感激涕零。
“你怎麼會淪落到來街頭賣麵?母親之前不是湊了一筆撫恤金出來給你們了嗎?”
蘇星彩不解地問道。
李林露出一絲苦笑:“實不相瞞,郡主,蘇家軍殘兵實在太多,而且一家比一家更慘。”
“我原本的確分到了撫恤金,但我有一個同袍,家中隻剩下了一個眼瞎的老母,我便將撫恤金全部送了過去。”
“我雖然沒了雙臂,但好歹還有牙齒,還有一條腿,總歸能使點力氣活下去。”
“可那同袍家裡,若是沒這點銀子,怕是隻能餓死在家裡了。”
李林的話猶如重錘狠狠砸在蘇星彩的心口,令她不由得一陣心痛。
賣王府的錢,終歸是杯水車薪,可朝廷遲遲不下撥撫恤金,她卻無能為力。
一旁,吳掌櫃終於知道了蘇星彩的身份,心裡不由得一陣叫苦:
“真是倒黴催的,居然碰到了蘇家軍和蘇星彩,難怪這女人長得如此漂亮。”
吳掌櫃懊惱過後,急忙開口:
“蘇姑娘,今日之事是我不對,您看要不我賠償一些銀兩給他們,這事就算了吧?”
“畢竟您也看到了,這裡死了人,而這酒樓可是三皇子的產業。”
“若是六殿下因為您和三殿下吵起來,對誰都沒有好處啊!”
蘇星彩沒料到這吳掌櫃居然還是三皇子寧勝的人,一時就有些猶豫起來。
她不想讓寧楓因為自己而為難,但同時又不願意輕易放過吳掌櫃。
可就在她陷入糾結的時候,寧楓卻忽然開口:
“你是我三哥的人?”
吳掌櫃立馬堆起笑臉,連連點頭道:“小的吳豪,正是三殿下的人,負責管理這家酒樓,剛才小的不知道六殿下您的身份,還請您看在三殿下的麵子上,饒了小的這一次吧?”
“我剛已經跟蘇姑娘說了,願意賠償一百兩銀子給這兩位,您看如何?”
吳掌櫃自以為自己搬出寧勝的身份,就能夠讓寧楓忌憚。
可他似乎忘了,寧楓昨天才出手暴揍過寧勝。
“你賄賂他的時候,給了五百兩,而打了他們,卻隻給一百兩,你是在忽悠我?”
寧楓攤開手掌,掰著手指算給吳豪看。
吳豪頓時有些驚慌,連忙開口道:“一千兩!是一千兩,六殿下,剛才是小的說錯了。”
同時,他生怕寧楓看不懂似的,舉著一根手指不停地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