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寧楓的信口開河,緊跟其後的寧勝差點就要吐血,這分明是你強搶的,什麼時候變成是我送的了?
他當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父皇啊,你一定要給兒臣做主啊!”
“這寧楓簡直無法無天,不僅突然發瘋暴打了我和二哥,而且還搶走了我幾十件寶物。”
“你看看這麻袋,說好的是三件,他卻搶了我整整三間陳列室的寶物啊!”
“父皇,寧楓這分明是恃寵而驕,您一定要將他嚴懲不貸啊!”
寧勝這一通哀嚎,那是真正的情真意切,確實是被打痛了,也被搶得心痛了。
四周之人,無不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就連太和帝此刻也是有些於心不忍,動容道:“快傳禦醫!”
隨後臉色一整,怒斥道:
“你這個憨子,還不跪下認錯!”
“我沒錯!說好的三間就是三間,我一個都沒多拿!我數過的。”
寧楓梗著脖子,一臉的不滿。
這種時候,憨子的身份就起作用了,不然這話要是換做任何一個皇子來說,那都得挨頓揍。
而此時呢?
太和帝卻是不由的一愣,下意識地道:“真隻拿了三件?”
可他立馬覺得不對,那麻袋鼓鼓囊囊,少說十幾二十件寶物啊!
“父皇!這憨子說的是三間,三間屋子的三間,而不是三件寶物的三件!”
寧勝趕緊解釋,把“三間”和“三件”這兩個詞要的極重。
“這個……”
太和帝忍不住想發笑,這憨子實在太可愛了,居然連三間和三件都分不清。
不過這麼多寶物被拿走,這老三的確是有些委屈了。
想到這,太和帝便開口道:“胡鬨!朕讓你隻取三件,是三樣東西的意思,可不是三個屋子。”
“你聽話,乖乖把多餘的都還給你三哥,不然他非得心疼死不可。”
太和帝還是了解自己兒子的,這個老三寧勝向來視財如命,這般搶走他的寶物,無異於是在他的心口上割肉。
“我不!”
寧楓依舊彆過頭,氣呼呼的拒絕道:“三哥不是好人,二哥也不是好人,他們都想要害父皇,我才不把寶物還給他呢!”
“胡言亂語!”
寧淮實在聽不下去了,他請來太和帝是為了來給寧楓定罪的,可眼下呢?
要再不阻止,怕是又要上演父慈子孝的場麵了。
是以,他立刻嚴肅地道:
“父皇,寧楓剛才無端對我和三弟出手,我連牙齒都被他打掉了一顆。”
“雖然父皇一直因為寧楓是個憨子而多次網開一麵,但這次還請父皇重重責罰,不然以後我和三弟亦或者其他皇子,哪裡還敢跟他接觸?”
門牙之仇,寧淮今日非報不可。
“不錯!都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六弟已經是個成人,隻是心性略有不足而已,但這絕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打人的理由。”
“父皇必須好好懲戒一番,隻有讓他知道錯了,他以後才不會再犯。”
寧勝立馬附和,那神情滿是猙獰之色。
“你們兩個說得在理,來人啊,即刻……”
太和帝正欲下令,蘇星彩卻已經忍不住想要開口阻攔。
可就在這時,寧楓卻先一步抓住了她的玉手,用力捏了捏之後便上前一步,滿臉委屈和倔強地道:
“我不管父皇怎麼懲罰我,反正我今天沒有做錯任何事。”
“還敢嘴硬?你看看你,把你三哥和二哥打成什麼模樣了?就算他們有再大的錯,也會由朕來教訓,哪裡由得你如此出手傷人?”
太和帝被氣到了,厲聲嗬斥道。
可寧楓不僅沒有退讓,反而越發的情緒激動,大喊道:
“是二哥和三哥剛才在商量,說要跟北桓投降,這樣就能夠得到好處。”
“父皇之前說過,不是我們的人就一定藏著壞心眼,可他們明知道這一點,卻還是要跟北桓投降,這分明就是在謀害父皇。”
“我聽宮中的大儒說過,北桓是狼狗的野心,一旦我們投降,他們就會不停的威脅我們,甚至會把整個大康都殺光。”
“兒臣不願意看到父皇被殺死,所以才出手教訓二哥和三哥,希望他們能夠跟我一起保護好父皇。”
寧楓的話說的有些混亂,用詞更是詞不達意,可許多人都從他淳樸的言語中感受到了他對太和帝那種無條件的維護和在意。
而太和帝聽到這一番言語之後,心中自然已經百感交集。
他的那些皇子成年之後,哪怕再如何跟自己親近,也都保持著一定的敬畏,甚至於很多時候表現出來的孝道,無非都是為了博取自己的歡心,目的並不純粹。
也唯有寧楓這個皇子,做事雖然荒唐,但每一次都能讓他感受到那種至純至性的感情。
這才是真正的孝道!
“剛才楓兒的話你們兩個都聽到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一點他說得很好。”
“北桓狼子野心,對我大康虎視眈眈,這一點他說得也很在理。”
太和帝看似在糾正寧楓剛才的詞不達意,但他臉上此刻已經隱布殺意。
寧淮和寧勝身為皇子,居然明目張膽的主張議和,這一點上不僅丟了皇室的風骨,而且與太和帝的意誌相悖。
特彆是寧楓說的那句“得到好處”,這已然是通敵賣國之罪!
這些年二皇子在朝中扶持自己的勢力,屢屢乾涉朝政,太和帝不是不知道,而是故意放縱,算是一種磨礪。
但眼下一個皇子用國家大事來換取自身利益,這已然觸及到了太和帝的逆鱗。
“現在朕來問你們兩個,北桓一事,該主和還是主戰?”
太和帝語氣陰沉的可怕,臉上不見絲毫笑容。
寧淮和寧勝怎麼也沒想到,好好的告狀怎麼變成了現場的考校?
而且這個考校,一旦答得不對,怕是會有性命之憂啊!
“二哥剛才說了,投降是好事,還能拿到好處,他甚至威脅蘇星彩要是不給他當妾,就要在北桓使者入京之後,立刻達成議和一事。”
寧楓火上澆油,恨恨地道:“二哥明知道我要娶蘇星彩,卻還要如此威脅她?我不揍他揍誰?”
寧楓之前的確跟太和帝提過要娶蘇星彩,但那時候不過是為了給就藩找借口。
但此時他這麼說來,卻也是有理有據。
寧淮沒料到寧楓這把火上澆油玩的如此狠辣,瞬間就嚇得臉色蒼白,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該死的,這憨子居然一直惦記著蘇星彩,這還叫傻?”
寧淮心裡驚懼的同時,對寧楓更是充滿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