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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杖責丁立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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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

好一會兒,戚三爺才當先開口道:“她是不是看到我們了,她會不會因此懷疑到我們頭上?”

朱二爺看著他平時咋咋呼呼,仿佛天不怕地不怕,而今卻一臉驚懼之色,不由不屑地暗哼一聲。顧二爺也有幾分畏懼,隻是不好表現,輕咳兩聲,打圓場道:“怎麼可能,彆說離著這麼遠的距離,且還隔著這麼個簾子呢。”

清楚地看到兩人表情的範治榮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嘲弄後,才重新抬眼,配合著說道:“她就算看到了也沒有什麼,近來這裡一直是郡城最熱鬨的地方,我們前來喝喝茶,湊湊熱鬨,再正常不過。”

戚三爺卻不這樣覺得,回想陳韶目光望過來那一瞬間的淩厲,又想到文家所有人被殺一事,心頭不由生起悔意。早知道他就不應承這件事了,到時她要真追究起來,他們要把過錯全推到他的身上,那他……忍不住看一眼其餘三人後,戚三爺趕緊壓住這樣的想法,勉強說道:“也對,看到了也沒有什麼。”

“這個任家倒是好手段,這麼快就傍上了陳六公子。”顧二爺不願意再多說這件事,微微偏過頭,看著樓下的任中行,借機轉移話題道,“文家沒了,胡慶魯也因他被發落,要是周家也出事,倒真要讓他們一家獨大了。”

範治榮配合道:“任家一家獨大倒沒什麼,總歸我們也能壓製。他們一家獨大帶來的後果,才更值得我們注意。駱爺暗中投靠陳六公子的事,丁立生直到現在也沒有給我們一個說法。他還不是太守呢,就敢如此張狂,真要叫他當了太守,指不定要見他都得三跪九叩。”

“所以,陳六公子有沒有看到我們,根本不是什麼大事。”朱二爺漠然道,“丁家莊子上的人打殺百姓是事實,即便陳六公子知道是我們教唆他們攔路申冤,也沒什麼可說的。”

顧二爺沒有想到他又把話題給繞了回來,但聽他說得也有幾分道理,思忖一瞬後,也跟著道:“就算有什麼可說,她也不敢說。她來這洪源郡,一直表現的是體恤民情。要因為我們的教唆,就來問罪我們,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嗎?”

戚三爺安心了。

範治榮把玩著茶杯,虛虛往樓下看兩眼打算離開的任中行後,心底隱隱閃過幾分冷笑:從目前陳韶的行動順序來看,顯然是由弱到強,逐一對付。當初他們在對那幾個園子動手時,雖起誓要團結一致對付她,讓她铩羽而歸,但當時他們誰也沒有想過,她真能對付得了他們。可文家就是沒了。文家、胡家、周家……然後呢?

範治榮不動聲色地看了兩眼顧二爺和朱二爺,真麵臨陳韶要在他們四家挑選下手對象的時候,一定是先從範家和戚家著手。他們兩家,向來比彆家關係親厚。所以想要自保,唯有先下手為強!

在他們各懷心思之時。

陳韶也帶著三人回了太守府。

丁立生已經得到消息,先一步在二堂等著了。看到陳韶過來,便立刻跪下請罪。

這半個月,丁立生並沒有跟著陳韶去清查文家的莊子。在處理完文主人的屍體及對史興、胡立蘭行完刑後,他原本是要到莊子上去找她,但趙鱗攔住了他。文家沒了,那落雁居裡的二十一具屍體該如何處理,得需他拿主意。

落雁居並不隻是屬於文家,還屬於任家。

若是放在往常,丁立生一定會利用這個機會將任家拉下馬,以折雷德厚的實力。但任中行在跟著陳韶處理文家莊子,陳韶還讓他幫著看管文家的那些管事和下人,這讓丁立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偏偏在大樹村處置文中天等人時,陳韶讓他宣讀的第一份證據就事關落雁居,且上麵還明確記載了落雁居歸屬文家與任家。讓他放棄對付雷德厚,跳過任家,把落雁居的過錯全部推到文家頭上都不行。

要不要對付任家,或者怎麼對付任家,已經讓他很難把握,文中天身邊的管事先前為自保,還供出文家有落雁居裡那些少年、少女的花名冊,陳韶也拿到了,但那些花名冊沒有給他,甚至都沒有給他看一眼,也就是說,他還得挨個查明落雁居那二十一具屍體的身份,還連一點假也不能偽造。

找借口拖著吧,胡慶魯的下場又在那裡擺著。

思前想後了三日,丁立生決定隻查明那二十一具屍體的身份,至於罪在文家還是任家,讓陳韶自己去定論。

但知道她們身份的盧一灃父子、駱爺、黎弘、文家等人要麼關在大牢裡,要麼跟著陳韶,要麼已經死了,想要查明她們的身份,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跟著趙鱗一起,兩人忙碌了快十日,才查出來五個人的身份。原還想著他們這麼辛苦,等陳韶回來,一定要向她表個功,結果卻先一步聽到了那三個百姓攔路狀告他的事。

魂飛魄散地回到丁家,找管事問清楚事情的經過後,在讓管事立刻去將那莊子上的人帶回來的同時,丁立生也急吼吼的回到太守府,在陳韶帶著那三個百姓抵達二堂之時,麻利地跪下了,“是下官管教無力,請公子責罰。”

陳韶越過他,進了二堂。

丁立生慌張地要起身追進去時,看到蟬衣領著的三個百姓,忙又收回抬起的腿,誠懇道:“還請大娘、大嬸恕罪,那些畜生打殺你們家人之事,我也是剛剛才得知。不過大娘、大嬸放心,我已經讓人去將那些畜生抓回來。殺人償命,他們當初怎麼打殺的你們家人,我也會讓他們原樣還回來!”

老婦人、中年婦人和年輕男子原本就害怕他,聽他這樣說,更加害怕了。三人都不自覺地往蟬衣身後躲了躲。

“不用怕。”蟬衣護著他們進了二堂。

丁立生再次支起腿準備跟進去,李天流在他跟前停住腳步,“他們似乎很怕你?”

丁立生又一次收回腿,謙卑道:“是下官管教無方。”

李天流似沒有聽到他的話,又問一句:“他們為什麼會怕你?”

丁立生忙道:“是下官無能,沒能看管好他們。”

李天流沒有聽完他的話,便抬腳進了二堂。丁立生趕緊跟進去,又跪到堂中央,再次請罪道:“是下官管教無能,公子無論怎麼責罰下官,下官都無話可說。”

陳韶漫不經心道:“這麼說來,你早就知道大娘、大嬸蒙受冤屈之事?”

“沒有,下官也是剛剛才得知此事!”丁立生慌忙解釋,“文家就是因為類似的事,才落得這樣下場,下官要是早知道這件事,肯定早就解決了,也等不到今日他們前來告發。不過公子放心,下官已經讓人去捉拿他們,很快就能回來。”

陳韶目光驟然一冷:“類似的事?”

“不,不是。”感受到落在身上的冷意,丁立生連忙磕上兩個響頭,“他們是打死了人,但,但沒有活埋。”

“他們是打死了人?”陳韶重複一遍後,起身走下案台,慢慢走到他的跟前,“你告訴我,他們哪裡來那麼大的膽子,敢打死人?”

“是下官管教不力……”

陳韶打斷他的話:“是你管教不力,還是平時也這般仗勢欺人,他們才有樣學樣?”

丁立生慌了,砰砰磕頭求饒道:“公子明察,下官絕沒有……”

“你還想讓我怎麼明察?”陳韶冷笑著再一次打斷他的話,“你丁家下人打死老百姓這件事,難道不是事實嗎?他們打死人後,卻無人敢前來太守府討要公道,難道也不是事實嗎?”

丁立生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公子……”

“拉下去,杖二十!”陳韶冷聲命令,“由羽林衛來行刑!”

“公子,公子,下官知道錯了,求公子……”丁立生還想求饒,兩個羽林衛飛快上前來,架著他的胳膊,將他強行拖了出去。

很快,打板子的聲音就從外麵傳了進來。

直到這時,陳韶才看向告狀的三人,斂去臉上冷聲,緩聲向蟬衣吩咐:“帶他們去偏廳說話。”

進了偏廳,讓他們坐下來,又等蟬衣給他們各自打了茶後,陳韶才再次問道:“大娘、大嬸,丁家下人打殺的是你們什麼人,又是因何原因,還得請你們細講一遍經過。”

老婦人、中年婦人及年輕男子萬萬沒有料到他們還什麼都沒有說,丁立生就挨個打。又驚又喜的同時,老婦人的眼淚也落了下來,扶著椅子就要往地上跪,蟬衣及時地扶住她的胳膊,將她帶起來,又坐回去後,勸道:“大娘,有什麼話,您坐著說就成。”

老婦人連道了幾聲好後,才抹著眼淚說道:“家中原來有個水塘,他爺爺和爹琢磨著在水塘裡養了些魚補貼家用。丁家在我們那裡有個莊子,那莊子裡的人時不時就會到水塘裡抓魚回去吃。他們要是偶爾抓一回也就算了,那次,他們足足抓了兩桶還不夠,還要再抓幾桶。他爺爺、他爹看到後,就去阻攔了幾句,就為這,就把他們打死了。”

陳韶溫和道:“出事後,有來報過官嗎?”

“我們哪裡敢呀。”大婦人邊哭邊抹淚道,“他們把人打死後,就說了,那些魚是抓給丁大人吃的,我們想報官就儘管報,隻要不怕死就行。”

“去看一看,打完板子就將他拖進來。”陳韶朝傅九吩咐。

傅九去後,好一會兒才回來。

讓三人先在偏廳等候片刻,陳韶回到二堂,看向屁股已是血淋淋的丁立生問道:“丁家有多少個莊子?”

丁立生嘴角也掛著幾絲血跡,臉上冷汗更是如雨一樣簌簌地往下流。也虧得他人長得肥胖,厚厚的脂肪減輕了一些傷害,讓他雖痛得鑽心刺骨,人卻還很精神。聽到陳韶問話,他努力揖著手回答道:“下官自任了這法曹參軍,族中事務,就全由二弟負責。有多少莊子,下官實在不知。”

陳韶自然不信,但也沒有再追根究底,“眼前的案子發生在哪個莊子?”

丁立生強忍著疼痛回答道:“在龍門鎮的莊子。”

陳韶又問:“為何殺人?”

丁立生暗恨:“說是為了幾條魚。”

陳韶冷哼,“為的這幾條魚,是不是進了你的肚子?”

丁立生心頭一寒,也顧不得屁股痛不痛了,掙紮著爬起來跪好後,用力磕頭道:“大人明察,下官絕沒有行過為了口腹之欲而置人命不顧之事!”

“你是沒有行過,”陳韶冷漠道,“丁家人或是丁家那些莊子上的人呢,有沒有為了討你歡心,而行過傷天害理之事?”

“這……”丁立生不敢再辯解,隻能一個勁地求饒。

陳韶嘲諷:“剛才不是還說,任我責罰嗎?”

“公子,”丁立生痛哭,“下官知道錯了,下官以後一定嚴加管束丁家的人,絕不讓他們再行這樣傷天害理之事!”

“打你的這二十大板,服不服?”陳韶突然問道。

丁立生哪裡敢說不服,又磕一個頭後,依舊痛哭道:“多謝公子手下留情。”

陳韶‘嗯’一聲,受了他的感謝後,接著問道:“這個莊子有無侵占百姓良田?”

丁立生連忙道:“我已經讓他們都還回去了。”

“也就是有。”陳韶說道,“而且應該不止這一個莊子有。”

丁立生又開始瑟瑟發抖,這次不是因為痛,而是因為怕。然而,陳韶並沒有再疾言厲語,也沒有問罪他,隻是平平淡淡地問他:“莊子都交出來,賠償給受到侵害的百姓,可以暫時換你丁家性命無憂,你是否願意?”

想到文家的下場,丁立生雖然肉痛,還是應承道:“下官願意。”

“明日把莊子的地契拿給我。”陳韶吩咐,“你可回去歇著了。”

“多謝公子。”丁立生謝過恩後,掙紮著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出了二堂,才有衙役壯著膽子前來扶他。

他走不遠,羽林衛便進來稟報道:“丁家人帶著犯案莊子上的管事及下人來了。”

陳韶道:“讓他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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