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各懷鬼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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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立生爽快道:“陳六公子在砍了羅正新、伍冬他們的腦袋後,寫了兩封折子。一封寫給的是太子,陳述了羅正新、伍冬等人犯下的種種惡行。一封寫給的是吳郡太守,命令他將羅正新、伍冬五服以內的親人立刻押送來洪源郡。”

範治榮又驚又怒,“這樣大的事,你為何……”

“為何沒有立刻告訴你們?”丁立生站起身,用力一擲酒杯,怒笑道,“事關你們的時候,你們知道急了?事關我的前程時,你們有誰在乎過?”

他指著戚二爺:“你在乎過嗎?”

又指向朱二爺和顧二爺:“你們在乎過嗎?”

最後指向範治榮:“還有你,你在乎過嗎?”

“自從陳六公子來到洪源郡,我就一直在伏低做小,就為了給她留一個好印象!她讓我跟著查史興的案子,我就翻山越嶺、風餐露宿,從不敢有一句怨言。終於,辛苦等來回報,她有意要提拔我為太守了,我興高采烈來告訴你們這個消息,可你們是怎麼說的?”丁立生大笑兩聲後,又一個一個朝他們指去,“你們說她是為了利用我鏟除你們的空口白話,好,這麼多年的交情,我相信你們,我去拒絕她,我不幫她找棺材,結果如何?”

“她對我失望透頂!”

“她把提拔的機會也給了雷德厚!”

“這就是你們!”

怒吼完最後一句話,丁立生甩袖就走。

顧二爺飛快地朝朱二爺使了個眼色後,快跑著上前拉住他,一邊撫胸為他順氣,一邊賠笑道:“丁兄快消消氣,顧兄也是一時太過著急,語氣才不太好聽,實則並無指責丁兄之意。朱兄和戚兄都可以作證,範兄經常跟我們說,我們幾家近幾年各方實力突飛猛進全仰仗於丁兄的照拂呢。至於陳六公子打算提拔你為太守的事,的確是我們的過失,我們向你賠罪。”

顧二爺退後兩步,與朱二爺、戚三爺,還有已經冷靜下來的範治榮一起朝著他揖了一禮。範治榮更是滿含歉意地又揖一禮道:“是我一時糊塗,還望丁兄看在過往的兄弟情麵上,能夠寬恕一次才好。丁兄要是實在不願意寬恕,也請讓我彌補了過失再來割袍斷義,拜托丁兄。”

“又說糊塗話了,丁兄,來來來,我們繼續喝酒,有什麼事坐下來好好說就是了,何必動氣呢。”朱二爺上前來,跟著顧二爺將丁立生拉回屋中後,又使著戚三爺給他重新倒了酒。

這麼多年,一直是他上趕著給他們斟茶倒酒,今天終於輪到他們上趕著來給他倒酒了!丁立生見好就收的同時,更加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將太守的位置收入囊中!

喝過兩口戚三爺遞來的酒,丁立生配合著與範治榮互表了幾句"你有錯,我也有錯"的檢討後,主動拐回正題道:“羅正新、羅健、羅忠,還有羅夫人,他們都招供了落雁居。雖然任家、文家將落雁居推到了任玉傑和文貴身上,但陳六公子認為落雁居附近就有任家和文家的彆院,他們兩家不可能什麼也不知道。所以真正要對付任家和文家的是陳六公子,不是我。你們想先對付周家,我倒是沒什麼意見,就是你們得想個能說服陳六公子的理由出來。”

“無論是先對付任家和文家,還是先對付周家,目的都是為了除掉雷德厚。”顧二爺接話道,“先前我們基於當前的形勢和人性,錯誤地判斷了陳六公子想提拔你為太守的用心,是我們不對。既然是陳六公子要對付任家和文家,那我們就不管彆的了,就先對付任家和文家,讓你把太守的位置奪回來再說。”

朱二爺道:“先對付任家和文家也行,就是兩相比較起來,還是對付周家更容易一些。”

戚三爺道:“要我說,直接殺掉雷德厚是最快最簡單。”

丁立生冷哼:“要爭太守的就我和他兩個人,他要是死了,凶手會是誰?”

戚三爺不以為然道:“你不動手就行了,沒有證據,她也奈何不了你!”

“她是奈何不了我,但她隻要懷疑我,她就可以不提拔我!”丁立生冷笑,“你再問問範二爺,當初他和三公子為何要在公堂上佐證是羅正新買去的金蠶?”

“行了,不要吵了。”範治榮一錘定音道,“就先對付任家和文家,麻煩就麻煩吧,先幫丁兄奪回太守的位置再說。”

“先對付任家和文家,還是先對付周家,對我來說都沒有分彆。”看一眼不是很讚同的朱二爺和沉著臉的戚三爺,丁立生站起來,拍著衣袖道,“還是那句話,你們想對付周家,那就拿出一個能說服陳六公子的理由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慢慢商量吧。”

“丁兄……”

丁立生避開顧二爺的拉扯後,朝著他揖一揖手,快步走了。

顧二爺站在門口,目送著他走得不見了影兒,臉上的笑容才慢慢收斂起來,“給陳六公子做了幾天的狗,就敢對舊主子亂吠了,不要臉的東西!”

“叫我說,什麼任家、文家,什麼周家,一個也彆對付了,他不是想當太守嗎?”戚三爺道,“那就讓我們看看,沒了我們的幫扶,他能不能當上!”

“幫還是要幫的,”朱二爺起身道,“這個陳六公子行事沒有章法,手段又狠毒無情,沒個人通風報信,難免讓人不踏實。”

戚三爺不忿道:“那以後豈不是要一直聽他亂吠了?”

朱二爺往外走的腳步猛地一頓,回頭笑看著他道:“他在龍門鎮的田莊,去年不是打死過兩個人嗎?陳六公子這麼愛民如子,被他莊子打死的那兩人家裡人也該來叫冤了。”

“好主意!”戚三爺包攬道,“這事我來安排!”

朱二爺提醒他兩句不要留下把柄後,就走了。顧二爺看他走了,也跟著走了。戚三爺急著教訓丁立生,回頭跟範治榮招呼一聲後,也走了。

正心堂在頃刻之間,便隻餘範治榮。慢慢起身,邁過丁立生摔碎的那隻酒杯,在離開正心堂後,又立刻拐腳去了鬆雲院。

鬆雲院住的是他的大哥範灜。

範灜還沒有睡。

看到範治榮進來,他握住懷中少年的手臂,將少年手中的酒一飲而儘後,鬆手道:“下去。”

少年恭敬地退下去後,範灜將敞懷的衣裳拉起來,問道:“愁眉苦臉地做什麼?”

範治榮在他身旁坐下來,“陳六公子給吳郡太守寫了封折子,要讓吳郡太守將羅正新和伍冬五服內的親族押送到洪源郡來。”

範灜愣了一下,“她要趕儘殺絕?”

範治榮點頭:“對。”

“這也太狠毒了吧?”範灜下意識地問道,“他們幾家呢?”

範治榮深吸一口氣:“沒有。”

“沒有是什麼意思?”範灜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大了兩分,“就隻有羅正新和伍冬的五服親族,沒有他們幾家的人?”

範治榮點頭:“對,隻有羅正新和伍冬。”

範灜不滿道:“憑什麼?”

範治榮回答:“憑他們幾家沒人犯事。”

範灜冷笑:“他們要沒有犯事,那幾個園子的人是怎麼死的?當初要殺這些人的主意,可都是他顧二和朱二提出來的,如今我們損失這麼大,他們卻什麼事也沒有,這可說不過去。你趕緊想個法子,讓他們也損失點什麼才好。還有那個什麼官方藥鋪,不管你用什麼法子,我們範家必須拿到手!”

範治榮點一點頭:“我知道了。”

從範家出來,坐上馬車回太守府的路上,丁立生忍不住暢快地笑了幾聲。就應該像今天晚上這樣,處處以他的事為先才對。什麼顧家、朱家、範家、戚家,不過是幾個旁支,沒有他的掩護,什麼也不是!罷了,先不跟他們計較。等利用他們坐上太守的位置後,再來跟他們慢慢算賬。還有那件事,如果不能給他更多的好處,那他可就要揭發他們了!

在他算計這些時,顧二爺和朱二爺也在絮絮叨叨。

真是幾處繁雜幾處閒。

月亮落,太陽升,又是新的一天開始了。

趕早去了聚賢樓回來的傅九,壓著聲音跟從東廂房出來的蟬衣說道:“劉德明他爹來了。”

“帶著人來的?”蟬衣問。

傅九點頭。

蟬衣往乘風院門口看一眼,“在哪裡?”

“我讓他們在大堂等著的,你去跟公子說吧,我要去長寧村接七爺了。”傅九甩著馬鞭,邊往外走邊說道,“順便替我跟公子說一聲,羅樹榮和王周利都願意接手那兩個鋪子,不過他們不要三七開,他們要五五開。”

蟬衣道:“你沒跟他們說是公子三,他們七?”

“說了呀。”傅九道,“就是說了,他們才不要三七開呢。”

“行吧。”蟬衣叮囑,“路上當心一些。”

傅九應聲好後,走了。

蟬衣進屋,看到陳韶已經起來,忙扭頭朝李天流道:“可以讓人將飯送過來了。”

李天流嘴裡嗤著"我又不是傅九",手卻誠實地朝乘風院外的羽林衛道,“去跟廚房的人說一聲,趕緊把早飯送過來!”

羽林衛一邊說著"將軍還說不是傅九",一邊飛快地往廚房衝去。

“臭小子,有本事彆回來了!”李天流怒罵。

陳韶茶盞前就已經起來了,不過睡得少,腦子還有些迷糊,才沒有搭他們的話。透過窗戶看一眼李天流,回頭問蟬衣道:“劉德明他爹這麼快就將人找好了?”

“應該是吧。”蟬衣不確定地說道。

“趁著吃飯這空閒,你先過去看一看吧,”陳韶吩咐,“可以的話就將人全帶過來,不然一會兒吃完飯,事情多起來,就顧不上他們了。”

蟬衣應好去了。

廚房的人將早飯送過來,陳韶剛吃到一半,蟬衣就帶著人回來了。趕緊將剩下的一半吃完,陳韶快步出到院中,朝著眾人揖一揖手後,與劉乙彼此問候了幾句閒話,便轉入了正題。

“這十個是能做飯的,十裡八村有個什麼紅白喜事,基本是請他們前去幫忙。這十五個是做雜事的,手腳麻利,還勤快。”劉乙極力推銷道,“這五個則是公認的好脾氣。大人且看一看,是否能用?”

“劉叔找的人,肯定能用。”陳韶笑著奉承一句後,又轉向跟眾人揖一揖手,“以後就要仰仗各位的照顧了。”

眾人本來還有些緊張,一看她竟如此和氣,也都嘻嘻哈哈地說笑起來。

陳韶跟著說了片刻後,才向他們說起工作內容:“請大哥、大嫂們過來,主要是給我們這些人做飯,我們大概有一百二十個人,每頓做三五樣菜就好。至於做什麼菜,你們看著安排就行,我們都不挑食。我沒有什麼經驗,也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忙得過來。如果忙不過來,一定要跟我說,我再讓劉叔請些回來。”

眾人鬨哄哄地商量了一會兒後,一致認為能忙過來。

陳韶笑道:“那就先這樣,如果忙不過來,一定要說。”

眾人應好後,陳韶吩咐蟬衣:“你帶大哥、大嫂們去小廚房。跟小廚房裡的人說,以後小廚房就交給他們了。”

蟬衣帶著二十五人走後,陳韶讓劉乙稍等片刻,她則帶著剩下的五人去了東廂房。在東廂房門口止住腳步,輕輕敲一敲門後,朝裡叫道:“全姑娘,你出來一下。”

全書玉從屋中出來,揖禮道:“公子叫我書玉就行。”

“也好。”陳韶退開一步,示意她,“這是我讓劉叔找來照顧你們幾個的,你將人帶進去吧,我就不跟著了。”

“公子能否稍等片刻,我有事要說。”全書玉問。

陳韶點頭應好。全書玉立刻帶著五個婦人進到房中,簡單地跟她們介紹了一下其餘幾個女子的情況及每日要做的活計後,便快步走了出來。陳韶帶著她一邊往書房走,一邊道:“你傷還未痊愈,不用這麼著急忙慌的。”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進到書房,全書玉並不亂看,隻揖著禮懇切地說道,“公子能否為書玉找個事做?”

“找事做?”陳韶笑問,“你想做什麼事?”

全書玉認真道:“什麼事都可以。”

“什麼事都可以……”陳韶敲著書桌,也認真想了一會兒後,說道,“倒真有一件事適合你。不過得等蟬衣回來看過你的傷,確定好得差不多的情況下才可以。”

“那懇請公子告訴我是什麼事好了,即便這兩日我還不能勝任,再多等兩日也可以。”全書玉歡喜道。原本不過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來求事,沒承想竟這般容易就得到了答複。

“也算不得什麼大事。”陳韶道,“小廚房我也換了人,跟去你屋裡伺候的那幾個加起來有三十個人。原本我是打算在他們當中挑一個人來管理,既然你想做事,那就交給你好了。”

“那不用再等兩日了,現在我就能勝任!”全書玉道。

“你能不能勝任不是你說了算,得是……”陳韶話還未完,李天流便敲一敲門框道,“丁立生來了,還有陶明他們也來了。”

“公子先去忙,我回去等蟬衣姑娘。”全書玉揖了個萬福禮,退到門口時,又止住腳步,朝李天流也揖了個萬福禮,這才回東廂房去了。

陳韶跟著走出書房:“他們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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